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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十 黄螺5

渐入深夜,下人都退去,门口有两家丁守着。了兰大师诵念佛经有一两个时辰,我一点都听不懂,不过听着却挺舒服的,静气安神,还有催眠的效果,听着听着我就睡着了,醒来时了兰大师已经闭目打坐。我开窗去看外面的灯笼,还亮着,未到子时。

我翻动了一下左手,大师画的鱼眼还在,我心里有挂念起黄螺,想着现在这个时候去黄螺那里看看。于是出了门,又见到了上次那两个家丁,他们很精神的在玩骰子,谁输谁喝酒,怕打扰到里面,不敢作大声,他们撞见我,赶忙把酒和骰子都收起来了。

“放心吧,我不会跟管家说的。”我对他们说。我心想长夜漫漫,这样守着够无聊的,找点乐子也没什么。

他们听我这么说,就没那么紧张了。

“我出去转转,你们继续!”我又说。

说完,我就走向黄螺的屋子,这事我不与他们计较,他们也不要管我要做什么就好。

我走着的时候,走廊上的灯火还亮着,可走了一半就见到熄灭了,应该是时间刚好到了半夜,天上亮着星月,给我照明了路。远远的,我就看见了黄螺屋子里面亮着灯火,我猜想她房中的灯火应该是亮到天亮的。

门依旧是虚掩着,我一推就开,黄螺依旧睡下,床前摆放着她的鞋子,床上的帐帘也拉下。我刚再走前一步,就停下了,这半夜三更,偷偷摸摸,跑到女子闺房,掀起她的床帘,这不是淫贼的行径吗,我还是太冲动了。于是我就退了一步,准备离开,可是又心有不甘,我来这里是看黄螺的,与其说是开黄螺,倒不如说是看婴灵,然后再想办法对付婴灵。

于是我又举起了左手,可一看,了兰大师画的鱼眼已经消失了,大概是因为过了子时。这下倒没什么犹豫了,我退出了屋子,再把门关上,白跑了一趟。

回到紫茎屋子,细手细教的关门,不想打扰了兰大师,更不想让他知道我跑去找黄螺了。

“涟猗,你跑哪里去了?”了兰大师开口说。

我的这点伎俩哪逃的过大师的法眼,我不做声。

“你切莫冲动,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教你办法去解决。”了兰大师说,“现在我们要先救紫施主,不要节外生枝。”

我羞愧的点点头,坐到了妆台前的凳子上,打了个哈欠,一看镜子,却发现那婴灵紧紧的抱在我的头上,“啊,”我惊叫了一声,“涟猗你这一惊一乍的作甚?”我吵到了了兰大师,“大师你快看,这镜子里面有婴灵在我身上,黄螺的妹妹跑我身上来了!”我再望去镜子,我还是好端端的,什么也没有。

“涟猗,”了兰大师带着怨气说我名字。

“大师,我有事想问你,”我说。

“什么事?”他说。

“你给我开的天眼刚才失效了,”我说,“你能教我吗?”

“言者谆谆,听者藐藐,给你告诫你不虚心听,却还惦记这开眼之事,”他一脸愠色,“那不是什么高深的术法,你自学就会了。”

“涟猗,你心智还是太乱了,我给你诵段经。”了兰大师说。

我更加羞愧,听着他诵经,又觉得很舒服。这样算是睡过去了,鸡鸣时,我准时醒了过来,取了食指的血,调成蛇毒,给紫茎服下。

这样连过四天,左手五只手指的血皆取用了,紫茎恢复了人色,呼吸也更加顺畅,等明天服下露水之后,就能给她喂食一些米浆蜂蜜了,调养个几日,她就能苏醒过来。

了兰大师表示今天要走,紫茎已无大碍,镇长也已经好些了,管家把这几日的事告诉了他,他还是高兴的,见到我已不再生气,不过不肯理我,他面子上过不去,我得找个机会向他赔罪,化解我们之间的矛盾。

了兰大师临走之前被镇长叫去了,估计是感谢之类的话,说了好久。我一直等着机会找他,可了兰大师跟镇长说完话后,就走掉了,我追出门去,刚到门口,管家把我拦下,他给我了一封信和一个瓦钵,是了兰大师留给我的。

“涟猗,我受你外婆之托前来助你救紫施主性命,现今紫施主已无大碍,我也该回到寺中。黄施主的事我本不该插手,可见你太过于牵挂,遂送你瓦钵,给你收它一用,切记,婴灵若未离开黄施主肉身,切莫使用,不然会害了黄施主性命,切记,切记。”

好,多谢大师了。

有了瓦钵,就能对付婴灵,不过现在又一难处摆在我面前,如何让婴灵脱离黄螺肉身。还有瓦钵收了婴灵要怎么处理,万一又把它放出来了怎么办。

不能事事都靠别人,这些可能正是了兰大师留给我去做的。

我回想了那年我被尸虫所伤之事,婴灵附在了死婴的骸骨上,师父把骸骨焚烧了,逼出了婴灵,可我又不能对黄螺做什么。

我依旧留在紫茎家中,紫茎露水已经服了三天,加上可以进些浆食,手上脸上又开始长肉,加上镇长身体好转,会守着她,我也就不用那么待在她房中,也不用守夜。我时不时的就跑去看黄螺,她还是那样木讷,我心想,那天她是怎么跑出来去看紫茎的,家丁说没有进去,那很有可能就是黄螺的魂魄。

黄螺本是正常人,可是魂魄被婴灵压制住了,肉身也被婴灵控制,所以呆滞如行尸走肉,可她的魂魄终归是有感情的,她对这个家,父亲,妹妹,甚至管家丫鬟,肯定会有感情,所以看到了紫茎中剧毒奄奄一息,心生怜悯,竟摆脱了婴灵的束缚跑去看她。黄螺同胞的妹妹因为求生的本能,附在了黄螺肉身,黄螺又因紫茎,魂魄可以摆脱束缚,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突然,我脑子一闪而过,婴灵是枉死的,只要它再看到产妇枉死,就能触景生情,脱离黄螺肉身了,对,一定是那样,我一跃而起,走到了坐在凳子上的黄螺身前,对她说,“黄螺,我有办法救你了!”

我找到了管家,“管家,你能不能派几个下人帮帮我。”

“有何事?”他问。

“这事你可千万不能告诉镇长,和恢复黄螺神智有关。我要几个丫鬟,守着城里稳婆处,看下最近有无要生产的妇女,一旦有产妇发生了不测,马上告诉我。”我说。说着这话,我怎么感觉我就是个禽兽,要咒别人去死一般。我只能安慰自己,生死自由天命,我只是要救人,并不是要害人,产妇生产时发生不幸是常有之事,也不必过分斥责自己。

“这恐怕不妥吧,丫鬟也是黄花闺女,去不得稳婆那里,更别说跟着去到生产的地方。”管家说。

“丫鬟不行,那年长的家丁呢?”我说。

管家回我,“这事肯定不能瞒着老爷,你若真想找人打下手,你自己去和老爷说明。”

“我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我说。

这样又过了一天,到了晚上,我在客房里休息了,我没想到办法,心想明天干脆跟镇长说明,让他手下的人帮我。

我熄灭了蜡烛,准备躺下睡去,突然看见我的背囊里发着荧光,我翻开一看,是暗红荧光石里面的鸱鸮之魂,我把鸱鸮之魂放了出来,它再屋子上空盘旋着。

我怎么把鸱鸮之魂给忘了呢,它正是指路的啊。我赶紧收起,又取了几件东西,赶去黄螺房中,黄螺还未睡下,我想带她走,又不知如何下手,看来又是力气活了,我把她抱起,出了屋子,又翻出了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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