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她们懂得血染,所以只需一个眼神,她们便能明了。
暗黑的地牢的,只剩下血染与邵慧君,狱卒识趣了打开了牢门然后惊恐的离去,血染挑了挑眉,小指的金甲微翘,“吱吱……”的声音响起,她慢慢的打开牢门,朝邵慧君面前走去。
“血妃娘娘……”邵慧君干涩的叫了一声,终究没能忍住掉下了眼泪。被陷害时她没有掉泪,也没有为自己澄清事情的真相,因为没有人会信。打入地牢时,她没有哭喊。当所有的矛头指向邵家时,她选择沉默,可是,当血染出现时,她的筑起的心墙轰然倒塌,不顾一切的哭了起来。
“以后叫我染儿就好。”血染慢慢的蹲下去,轻柔的声音像一汪清泉,直直的沁入邵慧君的心田。
安静的地牢里,邵慧君的低泣声格外的清晰,血染默不作声静静的听着。
邵慧君哭够了,她抬起头,直直的注视着血染,眸子里的认真让血染为她有些心疼。
“染儿……如果我说我没有推她,你会信吗?”
“我信。”
闻言,邵慧君便更加大声的哭了起来,她让香妃流产的事实摆在所有人的眼前,没人会信。血染居然说,她信。除了她父亲邵鸿飞,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无条件的信任她。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她的心都揪了起来。
“女人要学会坚强,哭也要为值得的人哭。”血染淡淡的开口,从怀间掏出红梅毓秀的锦帕递到邵慧君的眼前。
“左香儿与阿兰蛇鼠一窝,她们自以为计策很高明,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血染傲然的直起身子,懒洋洋的说道。
邵慧君也跟着站了起来,她脸上早已是憔悴不堪,只无奈道,“染儿,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她们用孩子来想要至我于死地呀。”
“孩子?哼……”血染一声冷笑。
过了半会儿,她悄悄的靠近邵慧君的耳边,轻轻的呢喃,“左香儿肚子里从头至尾就没有过孩子,以前没有,以后也更不可能有的。”
温热的气息在邵慧君的耳畔划过,宛如一道惊雷,让她赫然的睁大瞳孔,她不可置信的凝视着血染。
“染儿……那可是欺君之罪,连带九族啊。”
“呵呵呵呵……”轻灵的笑音宛如山涧的鹂音,血染慵懒的抬手扣上自己的嘴角,漫不经心道,“慧君,你说,是你无辜被陷害推掉她孩子的罪重,还是她左香儿根本就没有孩子的欺君之罪重?”
“染儿……你……”邵慧君不可置信的后退了几步,她的话语带着一丝颤抖。
血染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越发明媚诱人起来,全身上下似乎都散发一一缕缕金光。
后宫之争宛如雾里看花,谁看的清楚,谁也就笑得淡然,谁的底气也就是十足,血染便是如此。
“染儿,你还一点都没有变。”云星宠溺的点了点血染的头,颇为无奈,可他的眼眸里却带着淡淡的欣喜的流光,这样的染儿才是他们所认识的染儿。
“这才是我不是吗?”血染抬眼,朝着云星轻轻的眨了眨眼睛,模样十分俏皮。
其实这一次后宫之争血染全然可以当做看一场好戏,鹬蚌相争,最后得力的便是她这个渔翁。只是那一日月下与邵慧君敞开心思长聊之后,血染便认了她这个朋友,也是还恩。所以这一次,她不会袖手旁观的,何况对象还是个左香儿,若是能够借这一次彻底的拔了她的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你准备让我怎么帮忙?”
“宫廷秘药,若是要现在配的话,时间不够,药材也十分复杂,所有我要一颗现成的,不过这是禁药,少之又少,你身带修为,若是想要去找一颗并非难事。”
血染从地牢里出来以后,便直接唤出了云星,她知道,云星一直离她不远,有些事情云星说他无能为力,可这个却不是难事。
“染儿,我真拿你没办法。”云星妖媚的容颜竟是笑意。
血染“啪啦啪啦”的笑了起来,云星似乎从来都是这样,只要是她与落瑶的事情一般是有求必应的。想起落瑶,血染的眼眸慢慢的眯了起来。
“是呀,谁叫我是血染呢,落瑶……她还好吗?”血染眸光微微的闪了闪,语气有些惆怅。
“嗯,那丫头睡得很舒服,脸蛋红扑扑的。”
云星提到落瑶,他的眼眸里就会溢出似水的柔情,落瑶那丫头从来都不懂云星真正的心意,她们三人一同成长,彼此相惜相爱,落瑶也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血染知道,偶尔几天会感应不到云星的气息,他便是赶回去看望落瑶了。
“呵呵……”血染轻声笑了出来,落瑶一直贪睡,如今封印如此长睡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可是血染却不知道,落瑶封印长睡的真正原因是她。
慈宁宫里。
茹麼麽跪在地上,泪水涟涟,老祖宗三天三夜滴水未进,早已是极限,如今躺在床上,骨瘦如柴,她的眼神有些空洞,一心想到那化为血水的曾孙,心痛宛如刀割,活到这把年纪,她唯一的心愿便是能够看到风苍延绵的子嗣,死了也好去见阳熙帝与先帝。
“老祖宗,您好歹再吃点吧。”茹麼麽端着手里的小白粥,苦口婆娑的劝导,老祖宗就是不为所动。
当风漠离踩着清风迈入慈宁宫时,所有的奴才都如是的松了一口气,玉德守在门外闻言,立马冲了进去,恭敬的跪在床前,“老祖宗,万岁爷回来了。”
老祖宗闻言,空洞的眼神慢慢的凝聚眸光,她的手微微的颤动,干裂的嘴唇微微的蠕动,她的头微微的偏向门口。她原本还有些墨黑的发丝此刻看去,已是全白。
“皇奶奶……”风漠离抿了抿唇,缓缓的蹲在老祖宗的床边,他轻轻的握着老祖宗的手。
“离儿……哀家的离儿回来了。”老祖宗颇为高兴的打量着风漠离,她的亲孙儿。
风漠离点了点头,接过茹麼麽手中的瓷碗,一口一口的小心翼翼的喂着老祖宗,老祖宗似乎很配合,张开双唇,慢慢的也吃了进去。
玉德与菇麼麽识趣的退了出去,把这个狭小的空间留给这祖孙二人。
老祖宗慢慢的吃着,眼角竟不受控制的留下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