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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晋武帝纪

武皇帝,名炎,字安世。他是文帝司马昭的长子。为人宽容厚道,慈善好施,喜怒不形于色,有容人的气量。魏国嘉平年间,赐爵北平亭侯,历任给事中、奉车都尉、中垒将军,同时还兼任散骑常侍,经过多次提拔后作了中护军、假节。后来,他奉命到东武阳县去迎接常道乡公曹奂,被提升作中抚军,进封爵位为新昌乡侯。到晋王国建立的时候,便被确定为王国的继承人,授官抚军大将军、开府,作相国的副手。

开初,文帝因为景帝司马师是宣帝司马懿的直系长子,早年去世,没有后代,便将武帝的弟弟司马攸过继给他,作为子嗣,并特别加以宠爱,自己认为是代司马攸担任相国职位的,今后死了,晋王的王位应当交还给攸。于是,他便常常说:“这是景王的天下,我怎么去分享啊。”当议论王国继承人的时候,他总是有意使司马攸继承。何曾等人坚决反对说:“中抚军聪察明智,神明威武,才华出众,旷世少有。又立发垂地,手长过膝,这不是一般人臣的长相啊。”由于大臣们的坚持,就定了下来。咸熙二年五月,司马炎被立为晋王的太子。

八月初九,文帝司马昭去世,太子司马炎继承了相国、晋王的职位。发布命令:放宽刑罚,赦免犯人,安抚百姓,减轻徭役,国内举行三日的丧礼。这一月,身材高大的人出现在襄武县境,长达三丈,告诉该县县民王始说:“现在天下应当太平了。”

九月初七,任命魏国的司徒何曾担任晋王国的丞相,镇南将军王沈担任御史大夫,中护军贾充担任卫将军,议郎裴秀担任尚书令、光禄大夫;他们都设置办公机构,聘请办事人员。

十一月,初次设立四护军,来统率京城以外的军队。十五日,下令各郡中正官,按六条标准推荐沉抑在下、不得升进的人员:一是忠诚恭谨,奋不顾身;二是善事尊长,合乎礼仪;三是友爱兄弟,尊敬兄长;四是洁身自好,勤劳谦虚;五是讲究信义,遵守诺言;六是努力学习,陶冶自身。

这时候,晋王的恩德普及,四方归心。由于这样,魏国的皇帝曹奂知道天命已经有了归属,就派遣太保郑冲送策书说:“您这位晋王,我的祖先虞舜大受上天安排的命运,从唐尧处承继了帝位,也因天命又禅让给了夏禹。三位君主死后的灵魂上升天庭,而且都能广布天子恩德。自从夏禹受禅以后,上天又将伟大的使命降落在汉帝身上。因火德而兴起的汉帝已经衰微,于是又选中并授命给我的高祖。媲美于虞夏四代的光明显赫,这不是我一个人知道,是四海公认的。晋王,您的祖辈和父辈,衷心信服贤明的先哲,辅弼光大我曹氏宗族,功业德泽广布四海八方。至于天地神灵,无不亲善和顺,水土得到平治,万物得到成长,各方因此得到安宁。应当接受上天的使命,协调帝王统治天下的中正法则。于是,我虔诚地遵守帝王世系的传递,将帝位恭敬地禅让给你。帝王相继的次序已经落在你身上了,诚实的执行公平合理的原则吧,上天赐予的禄位得以长久。伟大的晋王,您应恭敬地顺从天帝的意旨,一切遵循常规法则,安抚周边国家,用来保持上天赐予的吉祥,不要废弃我武帝、文皇的伟大功业。”起初,武帝还表示礼貌的谦让,后来在魏国的公卿大臣何曾、王沈等人的坚持请求之下,他才接受了魏帝的禅让。

泰始元年冬季,在南郊设置坛场,百官有爵位的、以及匈奴南单于等四方各国到会的有数万人,举行烧柴祭天的仪式,将继承帝位的事报告天帝说:“新任皇帝臣司马炎冒昧使用黑色的公牛做祭品,明白地告诉光明而伟大的天帝:魏帝考查了帝位转移的运数,秉承了上天神圣的意旨来命令我:从前的唐尧,发扬了崇高的精神,将帝位禅让给虞舜,舜又将帝位禅让给夏禹,他们努力推行德政,留下了光辉的典范,因此而世代相传,历年久远。到了汉朝,道德衰微,太祖武皇帝平息动乱,匡时救世,扶持拥戴刘氏,因此又接受了汉帝的禅让。就说进入魏朝吧,仍然是几代动乱,几乎到了灭亡的地步,实实在在依靠晋王匡扶拯救的功德,因此得以保存魏国的宗庙祭祀,在艰难危险的时候,给予了极大的帮助,这都是晋王对魏国的大功啊。广阔的四方,无不恭敬顺从,肃清梁、岷,席卷扬、越,极远的荒外也得到统一,吉祥与福瑞多次出现,天命与人事互相呼应,四方无不服从。所以我效法尧、舜、禹三帝,接受上天授予的帝位。我司马炎的威德不足以继承帝统,辞让又得不到准许。因为,公卿大臣,百官僚佐,庶民仆隶、以及各族酋长,都说:‘皇天洞察下方,寻求民间的疾苦,既然授命为贤明的君主,就不要再谦让拒绝和违背这样的事情。帝王的世系不可以无人继统,庶民的生计与神灵的祭祀不可以无人主持。’我虔诚地奉行帝王传递的命运,恭谨地畏惧天命的威严,慎重地选择了吉日良辰,登坛接受魏国的禅让,举行祭天仪式将登基的事报告天帝,并决心不负众人的厚望。”禅让的典礼结束,武帝就来到洛阳宫,亲临太极前殿,发布诏令说:“从前,我的祖父宣王,聪慧明智,敬慎明察,顺应上天的运数,宏扬帝王的功德,开创了宏伟的基业。伯父景王,身行正道晋武帝,明达事理,使国家兴旺发达。到了父亲文王,思虑精密远大,和洽天地神灵,适应天命,顺从时运,接受了晋王的封爵。仁慈普及四海,功业惊动天地。因此,魏国曹氏借鉴先王的法则,效法唐尧的禅让,访求诸侯公卿,归结天命于我本人。我敬畏上天的成命,因此不敢违背。想到我的威德不足,承担如此宏大的功业,置身在王侯公卿的上面,得以主宰天下,内心不安,十分畏惧,不知该如何治理国家。过去只有依靠你们这些在我左右的得力助手,忠心耿耿的文武大臣。你们的祖辈父辈辅佐过我的祖先,光大兴隆了我晋国的基业。打算与天下各方共同享受这美好的岁月。”与此同时,颁布天下大赦,更改年号。赏赐功臣爵位,每人五级;鳏寡孤独生活困难的人,每人稻谷五斛;免收一年的田租、户徭和关市的商税;老账、旧债全部免去;调解过去嫌隙,废除原来的禁令,撤去官职、削除爵位的人,全都给予恢复。

十八日,武帝派遣太仆刘原到太庙禀告接受禅让的事。分封魏帝曹奂为陈留王,食邑一万户,居住在邺城的王宫中;曹氏诸王都降为县侯。追加尊号:宣王司马懿称宣皇帝,景王司马师称景皇帝,文王司马昭称文皇帝,宣王妃张氏称宣穆皇后。尊称太妃王氏为皇太后,居住的宫名崇化宫。分封叔祖父司马孚为安平王,叔父司马干为平原王、司马亮为扶风王、司马伷为东莞王、司马骏为汝阴王、司马彤为梁王、司马伦为琅邪王,弟弟司马攸为齐王、司马鉴为乐安王、司马机为燕王,堂伯父司马望为义阳王,堂叔父司马辅为渤海王、司马晃为下邳王、司马瑰为太原王、司马珪为高阳王、司马衡为常山王、司马子文为沛王、司马泰为陇西王、司马权为彭城王、司马绥为范阳王、司马遂为济南王、司马逊为谯王、司马睦为中山王、司马陵为北海王、司马斌为陈王,堂兄司马洪为河间王,堂弟司马懋为东平王。以骠骑将军石苞任大司马,赐爵乐陵公,车骑将军陈骞赐爵高平公,卫将军贾充任车骑将军、鲁公,尚书令裴秀赐爵钜鹿公,侍中荀勖赐爵济北公,太保郑冲任太傅、寿光公,太尉王祥任太保、睢陵公,王国丞相何曾任太尉、朗陵公,御史大夫王沈任骠骑将军、博陵公,司空荀赐爵临淮公,镇北大将军卫瓘赐爵菑阳公。其余人员增加封邑、进封爵位各有不同的等次,文武百官普遍增加爵位二级。改《景初历》名为《太始历》,腊祭百神用酉日,祭祀社神用丑日。

十九日,武帝下达诏令,大力倡导勤俭节约,拿出皇宫库藏的珍珠玉石、赏玩等物品,分赏王公以下人员,按不同等次进行。设置中军将军,用来统领宿卫的左卫、右卫、骁骑、游击、前军、左军、右军等七军。

二十日,武帝诏令陈留王曹奂使用天子的旗帜,备用按东、西、南、北、中方位配置的青、白、红、黑、黄五色侍从车,沿用魏国的历法,照常在南郊祭天、北郊祭地,礼乐制度也不改变,上书晋帝不必称臣。赐给山阳公刘康、安乐公刘禅的子弟各一人为驸马都尉。二十六日,任命安平王司马孚担任太宰、假黄钺、大都督中外诸军事。又下诏令说:“从前,王凌策划废黜齐王曹芳,但曹芳终究未能保住自己的帝位。邓艾虽然自夸功勋,有失臣节,但他没有反抗,而是接受了处罚。现在,彻底赦免他们家属的罪行,各自回到原地并确定他们的直系继承人,使衰败的世家兴旺起来,灭绝的大族后继有人。简化法典,省并刑律,废除曹魏时期对宗室担任官职的禁令。将官佐吏遇到三年丧期的丧事,准许回家服完丧礼。百姓免去他们的徭役。停止部曲将领、州郡长吏以下人员的人质制度。减少郡国供给皇宫的征调,禁止主管音乐的部门演出奢侈华丽的散乐、杂技等伎艺,以及雕刻彩饰这类出游、田猎的器具。鼓励众人敢于讲真话,设置谏官来主管这件事情。”

这一月,六只凤凰、三条青龙、二条白龙、一只麒麟在郡国境内出现了。

二年春季正月初七,武帝派遣兼任侍中侯史光等人,给予符节,出使四方,视察民间的风俗,禁止不合礼制的祭祀。初八,有大臣请求建立供奉七代祖先的庙堂,武帝难于为这事征发徭役,没有批准。十一日,撤去宫中在五更的时候,主唱鸡歌的卫士。二十二日,尊称景皇帝夫人羊氏为景皇后,居住的宫名弘训宫。二十七日,册立杨氏为皇后。

二月,解除原魏国对汉朝宗室任官的禁令。十一日,常山王司马衡去世。武帝下诏书说:“五等爵位的分封,都是选取过去建立了功勋的人。本封是县侯的传爵位给次子降为亭侯,乡侯的降为关内侯,亭侯的降为关中侯,都收取他的封户租税的十分之一作为俸禄。”二十九日,郊外祭天,用宣皇帝司马懿配享,在太庙中祭祀祖先,用文皇帝司马昭配天帝。二十二日,诏书说:“古代百官,都可以规诫帝王的过失。但是,保氏官特别以直言规劝天子作为自己的职责,现在的侍中、散骑常侍,实际上处在保氏官这样的职位上。挑选那些能够不徇私情、矫正过误,匡扶救助、弥补不足的人兼任侍中、散骑常侍。”

三月二十日,吴国派遣使臣前来吊唁文帝司马昭,有大臣上奏回答吴国称诏书。武帝说:“从前,汉文帝、后汉光武帝怀柔安抚尉他、公孙述,都没有辨正君臣的名分礼仪,这是用来笼络还没有归服的人的啊。孙皓派遣使臣的时候,还不知道晋国已经接受了魏帝的禅让,只用书信的方式来回答他。”

夏季五月戊辰,武帝下达诏令说:“陈留王品德谦恭,每有一事就上表奏闻,这不是优待尊崇他的办法啊。主管的人应该向他讲明用意,不是重大的事情,就由王国的官属用表的方式上奏。”

壬子,骠骑将军、博陵公王沈去世。

六月二十五日,济南王司马遂去世。

秋季七月初五,营建太庙,运来荆山的木材,开采华山的石料,铸造铜柱十二根,表面涂上黄金,雕刻各种奇珍异兽,用明珠加以装饰。

二十二日,谯王司马逊去世。三十日,发生日蚀。

八月初十,裁减右将军官职。

起初,武帝虽然遵从汉魏的制度,安葬了文帝后,便脱去丧服,但是只穿居家的衣服,头戴白色的帽子,不侍御座,撤去御膳,悲哀恭敬如同居丧时期一样。二十二日,有臣子上奏,请求武帝改穿官服,恢复御膳,武帝没有答应;直到三年丧期服满以后,才恢复平日的服食起居。后来服太后的丧礼,也是这样。九月二十日,散骑常侍皇甫陶、傅玄兼任谏官,上书直言规诫,有关部门上奏武帝,请求搁置这件事。武帝下诏书说:“大凡涉及谈论人主的过失,臣下最感困难,又苦于人主不能倾听与采纳,这就是从古以来忠臣直士所以容易慷慨激愤的原因啊。常常将陈述的事交主管的人,又大多近乎严厉的挑剔,说是优容宽厚应该由皇上施予,这像什么话吗?一定要详细评论议定。”

二十三日,有大臣上奏:“晋继承伏羲、神农、黄帝的业迹,踏着虞舜、夏禹的脚印,适应天命,顺从时运,接受魏帝的禅让,应当统一使用前朝的历法和车马、祭牲的颜色,都如同虞舜遵守唐尧典制的先例。”奏章被批准。

冬季十月初一,发生日蚀。初二,武帝下诏书说:“从前,虞舜下葬苍梧,当地的农夫并未让出耕地;夏禹下葬成纪,那里的市井依旧照常营业。追思祖先清廉简易的宗旨,所迁徙陵地十里这件事,烦扰骚乱居民,应该完全停止它。”

十一月初五,倭国人来朝进贡。合并冬至圆坛祭天、夏至方坛祭地于南郊祭天、北郊祭地,使冬至与夏至的祭祀统一于南郊与北郊。撤销原魏国监视山阳公国的督军官职,废除对它的有关禁令与限制。十五日,景帝夫人夏侯氏被追加尊号为景怀皇后。十七日,迁徙已死祖先的牌位进入太庙。

十二月,撤销屯田制的农官系统,将它与郡县合并。

这一年,六只凤凰、十条青龙、九条黄龙、一只麒麟分别出现在郡国境内。

三年春季正月癸丑,又有二条白龙出现在弘农郡的渑池县境。

丁卯,武帝册立长子司马衷作晋国的太子。颁布诏令说:“我以不足的德望,被推尊为天子,小心恭谨,心怀畏惧,担心不能安定匡救天下,想同全国上下,共同整饬、发扬王者的政教,从根本上进行变革,对于设置继承人,明确嫡长子,不是最紧迫的事情。加上近代每次建置太子,必定有赦免罪犯、施行恩惠的事,其间往往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都是顺从王公百官的奏请罢了。当今,盛衰治乱的更迭变化即将稳定,准备用道德仁义的道理去教化他们,用真善丑恶的典型去诱导和警戒他们,使百姓放弃投机侥幸的念头,笃守终始如一的行为,小恩小惠,所以没有必要采用它了。这样的政策要使大家都能明白。”

三月初六,初次准许二千石以上的官吏可以守完三年的丧礼。丁未,白天如同黄昏一样黑暗。裁减武卫将军官职。任命李熹作太子太傅。太山发生石崖崩裂。

夏季四月十六日,张掖郡的太守焦胜上书说:氐池县的大柳谷口有一处黑色石崖,白天显现出彩色纹理,实在是大晋国的吉祥,所以将它描画下来,进献朝廷。武帝下令用一丈八尺长的绢帛作祭品,上告于太庙,并将图像藏在秘府中。

秋季八月,撤销都护将军机构,将它所管辖的五官、左、右以及虎贲、羽林五署交还给光禄勋。

九月十四日,武帝下诏书说:“古时候,用德行高低来评定爵位等级,按功劳大小来制定俸禄多少,虽然是最低一级的官吏,还享有上等农夫的收入,对外能够做到奉公守法,丢掉私念,对内完全可以赡养家人,周济亲友。现在,有爵位的官员,俸禄还不能养家糊口。这不是用来倡导教化的根本方法啊。当议论增加官吏的薪俸。”赏赐王侯公卿以下人员数量不等的绢帛。升太尉何曾任太保、义阳王司马望任太尉、司空荀任司徒。

冬季十月,准许士兵中遭遇父母死亡的人,只要不是在边疆战场上,都可以回家奔丧。

十二月,改封宗圣侯孔震为奉圣亭侯。山阳公刘康入京朝见。禁止占星望气、预言吉凶的法术。

四年春季正月初三,武帝任命尚书令裴秀担任司空。

十八日,晋国的律令修订完成,参与的人分别增封不同等级的爵位、赏赐绢帛等。光芒四射的名字称孛的慧星出现在轸宿星区。十九日,武帝在用于宗庙祭祀的农田上,举行耕田的仪式。二十日,下诏令说:“古代,设置象征五刑的特异服饰来表示耻辱,但是百姓都不去犯法,如今,虽然有诛灭父族、母族和妻族的酷刑,可是作奸犯科的事不断发生,为什么德化与刑治的差别有这么大呢!文帝十分爱惜百姓,怜悯狱讼,于是命令众大臣参考历代刑典,修订晋朝的法律。我继承父祖留下的基业,想使天下长治久安,愿同各方用德化作为治国的根本。当前,温暖的春天万物生长,春耕刚刚开始,我亲自带领王公百官,耕种用于宗庙祭祀的农田千亩。加上律令已经修订完成,将它颁布于天下,准备采用简化刑律、致力德化,来仁抚境内的百姓。应当从宽处理犯法的人,使他们得到改正过错、重新做人的机会,对天下已经判刑的罪犯,实行免刑或减刑吧。长吏、郡丞、长史每人赐马一匹。”

二月初三,山阳公国增设相、郎中令、陵令、杂工宰人、鼓吹车马,数量各有不同。废除中军将军官,设置北军中候代替它。十七日,由于东海人刘俭有突出的德行,被任命为郎官。调中军将军羊祜担任尚书左仆射、东莞王司马伷担任尚书右仆射。

三月二十一日,皇太后王氏去世。

夏季四月初二,太保、睢陵公王祥去世。初三,将文明皇后王氏与文帝合葬于崇阳陵内。废除振威、扬威护军等官,设置左、右积弩将军。

六月初一,武帝下达诏书说:“郡国的守相每三年必在春季巡视一次所属的各县,这是古代地方官吏用来陈述职守、传布风化、展示礼仪的方式啊。接见长吏,观察风俗,协调礼律,考查度量,慰问老人,拜访高年;讯视囚徒,受理冤狱,仔细考察政令、刑罚的成功与失败,深入了解百姓所忧虑与痛苦的事情。不分远近,都如同我亲身巡视这些地方。督促教导五常,勉励从事农耕;劝勉求学的人,使他们专心致意于六经,不要学习诸子百家的非根本之学,妨碍了自己的远大前程。士人和庶民中有勤奋学习,遵循道德,孝亲敬兄,诚实守信,廉洁奉公,品行优异的人,推荐并进用他们;有在父母面前不孝敬,在亲族面前不仁爱,违反礼义,抛弃纲常,不遵守法令的人,举发并惩治他们。田地垦辟,生产发展,礼教普及,令行禁止,这是地方官吏的才干;百姓穷困,农田荒芜,盗贼四起,狱讼繁多,欺下瞒上,礼教废驰,这是地方官吏的无能。如果地方官吏任职期间,有秉公廉洁,不谋私利,刚正不阿,不图虚名的人,以及那些自身贪赃受贿,靠献媚黩货求得安身,公正节操没有树立,但是私家财富却日益增加的人,都要细心考察他们。奖善惩恶,进贤去邪,这正是我垂衣拱手,总揽大纲,督责完成治理天下的任务于贤能的郡国守相的目的。你们一定要警戒啊!”

秋季七月,太山发生石崩,一群陨星向西流失。戊午,武帝派遣使臣侯史光巡视天下。十四日,祭拜崇阳陵。

九月,青、徐、兖、豫四州发生严重的水灾,伊河、洛河洪水泛滥,与黄河连成一片,政府开仓以赈救灾民。武帝下诏书说:“即使诏令已作了规定,以及奏请得到批准的事情,但在实施中有不符合实际的,都要如实上报,不可隐瞒。”

冬季十月,吴国将领施绩入侵江夏,万郁寇扰襄阳。武帝派遣太尉、义阳王司马望出屯龙陂。荆州刺史胡烈打败了万郁。吴将顾容入寇郁林,遭到太守毛炅沉重打击,并失去交州刺史刘俊、将军修则两名官员。

十一月,吴国将领丁奉等人出兵芍陂,安东将军、汝阴王司马骏与义阳王司马望反击,打退了这次入侵。二十七日,武帝诏令王公百官以及郡国守相,推荐德行高尚、公正耿介、直言无讳的人士。

十二月,武帝向郡国守相颁布五条诏书:一是修养心身,二是厚待百姓,三是体恤孤寡,四是重农抑商,五是杜绝请托。二十八日,武帝到听讼观查阅廷尉府洛阳地区在押囚犯的案卷,并亲自审讯罪犯,进行判决。扶南、林邑国分别派遣使臣来朝,贡献物品。

五年春季正月初一,武帝一再告诫郡国掌管税收、财务的计吏以及守相、令长,务必使农民充分耕种土地,禁止他们弃农经商。初四,武帝到听讼观,查阅囚犯的案卷,并亲自审讯,大多从宽释放。青龙二条出现在荥阳郡境内。

二月,分雍州的陇右五郡以及凉州的金城、梁州的阴平,建置秦州。二十日,二条白龙出现在赵国境内。青、徐、兖三州发生水灾,武帝派遣使臣去救济慰问灾民。壬寅,任命尚书左仆射羊祜都督荆州诸军事,征东大将军卫瑾都督青州诸军事,东莞王司马伷镇东大将军、都督徐州诸军事。二十六日,武帝下诏令说:“古时候,每年记录各级属吏的功绩与过误,积累三年再惩罚或奖励他们。现在,令史这类属吏,只淘汰粗疏低劣的人,起不到鼓励、劝进的作用,不是晋升勤能、罢黜疏劣的好办法啊。当分别记录勤恪能干、功绩卓著,德行优异的人,年年如此,成为制度,我将评论他们的事功劳绩。”

三月二十八日,诏令蜀汉丞相诸葛亮的孙子诸葛京,根据他的才能,安排适当的官职。

夏季四月,发生地震。

五月初一,凤凰出现在赵国境内。特赦交趾、九真、日南这三郡刑期五年以下的囚犯。

六月,邺城的奚官督郭廙上书武帝,陈述五件事情,用来谏诤,言辞恳切直率,武帝破格提升他担任屯留县的县令。西平人麴路敲打朝堂外面供吏民进谏、明冤用的登闻鼓,上奏的言辞大多妖妄诽谤,被奏请斩于市场,陈尸示众。武帝说:“是我的失误啊。”释放了麴路,不加追究。撤销镇军将军,重新设置左、右将军的官职。

秋季七月,延请诸公入朝,征询正直的言论。

九月,慧星出现在紫宫星座。

冬季十月十九日,武帝因汲郡太守王宏治理有方,成效卓著,赐谷一千斛。

十一月,武帝给弟弟司马兆追加封爵、谥号为城阳哀王,并将儿子景度过继给司马兆,作为后嗣,继承他的爵位。

十二月,武帝下令州郡推荐勇敢有力、优秀奇异的人才。

六年春季正月初一,武帝不侍正殿而来到殿前,也没有陈列乐队。吴国将领丁奉入侵涡口,扬州刺史牵弘将他打败并赶走了。

三月,武帝下令赦免判处五年以下刑期的囚犯。

夏季四月,白龙二条出现在东莞境内。

五月,分封寿安亭侯司马承为南宫王。

六月初四,秦州刺史胡烈在万斛堆处进讨叛虏秃发树机能,奋力战斗,死在战场上。武帝下诏派遣尚书石鉴代行安西将军、都督秦州诸军事,和奋威将军田章共同讨伐叛虏。

秋季七月十四日,武帝下令陇右五郡遭受叛虏侵扰的百姓,免收田租、户徭,无法维持生活的人,开仓救济他们。二十二日,城阳王司马景度去世。武帝下诏令说:“自从泰始初到现在,重大的事件都编撰记录下来,保存在秘书府内,还抄写有副本。今后凡有这类事件,都应加以编撰汇集,并把它作为经常的制度。”二十四日,任命汝阴王司马骏担任镇西大将军、都督雍、凉二州诸军事。

九月,大宛国进献汗血马,焉耆来朝进贡。

冬季十一月,武帝亲自来到太学,举行祝贺学业有成的“乡饮酒”古礼,分不同的等次,赏赐太常博士、学生绢帛牛酒。分封儿子司马柬为汝南王。

十二月,吴国的夏口督、前将军孙秀率领兵众前来投降,授官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赐爵会稽公。十七日,又恢复设置镇军将军官职。

七年春季正月二十六日,武帝给太子司马衷举行表示成人的加冠典礼,王公以下人员分别赏以不同等次的绢帛。匈奴族酋帅刘猛反叛,出奔塞外。

三月,吴帝孙皓率领兵将进军寿阳,武帝派遣大司马司马望出屯淮北来防御他。初七,司空、钜鹿公裴秀去世。十四日,任命中护军王业担任尚书左仆射、高阳王司马琏担任尚书右仆射。孙秀所部将领何崇带领五千人,前来投降。

夏季四月,九真郡太守董元被吴国将领虞汜围攻,军队战败,死在战斗中。北地胡人寇金城,凉州刺史牵弘讨伐叛胡。鲜卑等族在内地叛变,将牵弘围困在青山地界;弘军战败,死在战场上。

五月,武帝封儿子司马宪为城阳王。雍、凉、秦三州发生饥荒,武帝下令赦免这三州境内判处斩刑以下的罪犯。

闰五月,武帝举行求雨的祭祀,太官减低膳食标准。又下令交趾三郡、南中各郡,免交今年的户徭。

六月,武帝诏令公卿以下人员,每人推荐将帅一名。二十四日,大司马、义阳王司马望去世。大雨连绵,伊河、洛河、黄河洪水泛滥成灾,受灾居民四千多家,淹死三百多人,诏令救济灾民,死了的赐予棺材。

秋季七月二十六日,调车骑将军贾充担任都督秦、凉二州诸军事。吴国将领陶璜等人围攻交趾,太守杨稷和郁林太守毛炅以及日南三郡向吴国投降。

八月初九,调征东大将军卫瓘担任征北大将军、都督幽州诸军事。十九日,城阳王司马宪去世。分益州的南中四郡建置宁州,特赦这四郡判处斩刑以下的囚犯。

冬季十月初一,发生日蚀。

冬十一月十二日,卫公姬署去世。

十二月,天降大雪。撤销中领军官署,将它与北军中候机构合并。调光禄大夫郑袤担任司空。

八年春季正月,监军何桢出讨匈奴族刘猛,多次打败了他。匈奴左部酋帅李恪杀了刘猛,前来投降。十九日,武帝在祭祀宗庙的农田里,举行耕田仪式。

二月初一,禁止制造违反规定的装饰品、丝织物。十八日,太宰、安平王司马孚去世。诏令中央、地方各级官吏,每人推荐能胜任边郡职事的人三名。武帝和右将军皇甫陶议论政事,陶与武帝发生争论,散骑常侍郑徽上表请求依法处治皇甫陶。武帝说:“我希望在我身边的人都敢于讲真话。君主常常因为有了阿谀奉承的人,才造成祸患,那里会由于有了正直的大臣,使国家遭受损害的啊!郑徽超越职权,妄自上奏,这才是违背我的本意。”于是,撤了郑徽的官职。

夏季四月,增设后将军,用来完备前、后、左、右四军的建制。六月,益州牙门张弘诬陷他的刺史皇甫晏谋反,并将晏杀害,通过驿站送人头到京都。张弘坐罪被处死,诛灭了他的父、母、妻三族。二十日,武帝颁布对已判刑囚犯的赦令。二十四日,诏令陇右四郡遭受叛虏侵害的人家,免交田租。

秋季七月,调车骑将军贾充担任司空。

九月,吴国西陵督步阐前来投降,授官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赐爵宜都公。吴国将领陆抗进攻步阐,武帝派遣车骑将军羊祜带领兵众从江陵进军,荆州刺史杨肇到西陵迎接步阐,巴东监军徐胤进攻吴国的建平郡,来牵制吴国,救援步阐。

冬季十月初一,发生日蚀。

十二月,杨肇进攻陆抗,不能取胜,被迫撤军退回。西陵城陷落,步阐被陆抗擒获。

九年春季正月二十二日,司空、密陵侯郑袤去世。

二月二十五日,司徒、乐陵公石苞去世。武帝分封安平亭侯司马隆为安平王。

三月,分封儿子司马祗为东海王。

夏季四月初一,出现日蚀。

五月,发生旱灾。任命太保何曾兼领司徒。

六月二十九日,东海王司马祗去世。

秋季七月初一,发生日蚀。吴国的将领鲁淑围攻弋阳,征虏将军王浑将他击败。撤销五官、左、右中郎将、弘训太仆、卫尉、大长秋等官职。鲜卑族入侵广宁,杀戮、掳掠五千人。武帝下诏选聘公卿以下人员的女儿来充实后宫,搜罗挑选没有结束以前,暂时禁止婚嫁。

冬季十月十七日,武帝发布命令,女子满了十七岁,父母还没有将她出嫁的,由当地官吏给她婚配。

十一月初三,武帝来到宣武观,举行盛大的阅兵典礼,初十才结束。

十年春季正月十八日,武帝在宗庙祭祀的农田里,举行耕田仪式。

闰正月十一日,太傅、寿光公郑冲去世。十七日,高阳王司马珪去世。十八日,太原王司马瑰去世。

二十五日,武帝下诏书说:“分别嫡子与庶子是为了分辨上下,表明贵贱。但是,近代以来,大多宠爱姬妾,使她们升上了后妃的位置,搞乱了尊卑贵贱的秩序。从今往后,都不准选用妾媵作为嫡系正妻。”

二月,分幽州的五郡建置平州。

三月初二,发生日蚀。

夏季四月二十八日,太尉、临淮公荀去世。

六月初三,武帝到听讼观,查阅囚徒的案卷,亲自审讯犯人,多数被从宽发落,得到释放。这一年的夏季,出现严重的蝗灾。

秋季七月初六,杨皇后去世。二十二日,吴国平虏将军孟泰、偏将军王嗣等人,带领军队来投降。

八月,凉州的叛虏入寇金城等郡,镇西将军、汝阴王司马骏讨伐叛虏,杀了他的酋帅乞文泥等人。十九日,将元皇后杨氏安葬在峻阳陵内。

九月初四,武帝调大将军陈骞担任太尉。晋军攻下了吴国的枳里城,活捉吴国立信校尉庄祐。吴国将领孙遵、李承率领军队,入侵江夏,太守嵇喜打败了他们。在富平津修建了黄河大桥。

冬季十一月,在洛阳城东的七里涧处,修建了石桥。十二日,武帝来到宣武观,大规模地检阅军队。

十二月,慧星出现在轸宿星区。武帝设置管理在春耕前举行亲耕仪式这种农田的藉田令。分封太原王的儿子司马辑为高阳王。吴国威北将军严聪、扬威将军严整、偏将军朱买来晋投降。

这一年,凿通陕南山,在黄河堤岸上打开缺口,使河水向东流入洛河,疏通漕运。

咸宁元年春季正月初一,颁布对已判刑罪犯的赦令,更改年号。

二月,由于将官、士兵已到娶妻年龄娶妻的人众多,便规定了凡是养育有五个女儿的人家,就免去他的租调徭役。辛酉,原任邺县县令夏谡做官清廉,名声远扬,赏赐稻谷一百斛。由于官吏的俸禄菲薄,所以下令按不同等级,赏赐公卿以下人员的绢帛。叛虏树机能送来人质,请求归降。

夏季五月,下邳、广陵两地区发生风灾,吹倒了树木,毁坏了百姓的房屋。

六月,鲜卑族力微派遣儿子来朝贡献。吴国入寇江夏。西域戊己校尉马循讨伐叛虏鲜卑,击败并杀了他的渠帅。二十四日,设置总管东宫事务的太子詹事官。

秋季七月三十日,发生日蚀。郡国出现螟虫灾害。

八月十八日,沛王司马子文去世。武帝将死去的太傅郑冲、太尉荀、司徒石苞、司空裴秀、骠骑将军王沈、安平献王司马孚等王公,以及还健在的太保何曾、司空贾充、太尉陈骞、中书监萄勖、平南将军羊祜、齐王司马攸等功臣,都将其书名于旗幡上,配享于太庙。

九月十一日,青州发生螟害,徐州洪水泛滥成灾。

冬季十月初二,常山王司马殷去世。初十,彭城王司马权去世。

十一月十一日至十七日,武帝在宣武观检阅军队。

十二月初五,追加尊号:宣帝庙称高祖,景帝庙称世宗,文帝庙称太祖。这一月,发生了严重的瘟疫,洛阳地区的百姓死亡过半。武帝分封裴頠为钜鹿公。

二年春季正月,由于瘟疫流行,停止了元日的朝会。按不同的等次,赏赐没有固定职事的闲散官吏至士兵蚕丝。

二月初五,河间王司马洪去世。十三日,武帝下令赦免判处五年以下刑期的囚犯。东方夷族有八国归顺。并州的叛虏侵犯边塞,被监并州诸军事胡奋打败。

起初,敦煌太守尹璩去世,凉州刺史任用敦煌县令梁澄代领太守的职务,议郎令狐丰罢黜梁澄,擅自代领该郡事务。丰死以后,弟弟令狐宏又代行郡职。到这,凉州刺史杨欣杀了令狐宏,通过驿站将生狐宏的头送到洛阳。

早些时候,武帝患病,到现在病体痊愈,大臣们祝贺平安。武帝下诏书说:“每次想到近来遭遇瘟疫死去的人们,心里就为他们十分难过。难道能因我一个人的病体康复,就忘了百姓的苦难了吗?凡是来祝贺平安的人,都应该予以谢绝。”

夏季五月,镇西大将军、汝阴王司马骏讨伐北胡,杀了北胡渠帅吐敦。创立专门供五品以上官员子弟读书的国子学。二十一日,武帝举行了隆重的求雨祭祀。

六月癸丑,武帝在太庙中进献荔枝。甲戌,氐宿星区出现慧星。从春季发生旱灾,到这一月才降雨。吴国京下督孙楷率领军队来降,被任命为车骑将军,赐爵丹杨侯。白龙二条出现在新兴郡的井中。

秋季七月,大角星附近出现慧星。吴国的临平湖自后汉末年淤塞,到这时自行开通。年老的人都在传说:“此湖堵塞,天下大乱;此湖畅通,天下太平。”初五,安平王司马隆去世。东方夷族有十七国归附。河南、魏郡洪水泛滥成灾,淹死了一百多人,武帝诏令赐予棺材。鲜卑族阿罗多等寇侵入边境,西域戊已校尉马循奉旨征讨,杀敌四千多人,生俘九千多人,在这种形势下,阿罗多等人来晋投降。

八月初二,河东、平阳发生地震。二十一日,以太保何曾任太傅,太尉陈骞任大司马,司空贾充任太尉,镇军大将军、齐王司马攸任司空。慧星出现在太微星座,九月又出现在翼宿星区。丁未,在洛阳城东修建太仓,又在东、西市场修建常平仓。

闰九月,荆州有五郡发生水灾,受灾居民四千多家。

冬季十月,任命汝阴王司马骏担任征西大将军、平南将军羊祜担任征南大将军。二十一日,册立杨氏为皇后,颁布对已判刑罪犯的赦令,分别赏赐王公以下人员以及鳏寡。

十一月,二条白龙出现在梁国境内。

十二月,武帝征召从未任官的士人安定郡皇甫谧,出任太子中庶子。进封皇后的父亲镇军将军杨骏爵位为临晋侯。这一月,由于平州刺史傅询、前任广平太守孟桓作官清廉、名声远扬,赏赐傅询绢帛二百匹,孟桓一百匹。

三年春季正月初一,发生日蚀。武帝分封儿子司马裕为始平王、安平穆王司马隆的弟弟司马敦安平王。又下诏书说:“宗族和亲属,都是国家的辅翼,应该遵守和奉行道德礼仪的规范,成为天下人们学习的榜样。但是,身处富贵地位又能谨慎行事的人很少,召穆公召集兄弟在一起,以《唐棣》的诗篇作为训诫,这是周代姬氏本宗和支庶能够传递百代、没有凋残的原因啊。现在任命卫将军、扶风王司马亮担任宗师,所有应当施行的事情,都要在宗师那里征询意见啊。”十五日,始平王司马裕去世。彗星出现在西方。武帝派遣征北大将军卫瓘征讨鲜卑族的力微。

三月,平虏护军文淑讨伐叛虏树机能等人,打败了他们。慧星出现在胃宿星区。二十一日,武帝准备打猎,后因担心践踏了麦苗而停止。

夏季五月十五日,吴国将领邵凯、夏祥带领兵众七千多人前来归降。

六月,益、梁二州有八郡发生水灾,淹死居民三百多人,淹没了屯积军粮的简易仓库。

秋季七月,调都督豫州诸军事王浑担任都督扬州诸军事。中山王司马睦由于犯罪,削爵为丹阳县侯。

八月二十一日,武帝改封扶风王司马亮为汝南王、东莞王司马伷为琅邪王、汝阴王司马骏为扶风王、琅邪王司马伦为赵王、渤海王司马辅为太原王、太原王司马颙为河间王、北海王司马陵为任城王、陈王司马斌为西河王、汝南王司马柬为南阳王、济南王司马耽为中山王、河间王司马威为章武王。分封儿子司马玮为始平王、司马允为濮阳王、司马该为新都王、司马遐为清河王,钜平侯羊祜为南城侯。任命汝南王司马亮作镇南大将军。大风吹倒树木,突然降温,水面结冰,五郡国降霜成灾,庄稼受害。

九月十七日,调左将军胡奋任都督江北诸军事。兖、豫、徐、青、荆、益、梁七州发生严重的水灾,淹没了秋季作物,武帝诏令开仓赈济灾民。分封齐王的儿子司马蕤为辽东王、司马赞为广汉王。

冬季十一月十六日至二十二日,武帝来到宣武观,大规模地检阅军队。

十二月,吴国的将领孙慎入寇江夏、汝南,掳掠一千余家后撤走。

这一年,西北杂居的各族,以及鲜卑、匈奴、五溪蛮夷、东方夷族的三个国家首领,先后十多人次,各自带领本族部落归顺。

四年春季正月初一,发生日蚀。

三月十五日,尚书左仆射卢钦去世。辛酉,调尚书右仆射山涛任尚书左仆射。东方夷族有六国来京朝贡。

夏季四月,光芒类似蚩尤旗状的慧星出现在井宿星区。

六月初十,阴平郡的广武县发生地震,二十七日又震。州刺史杨欣在武威地区与叛虏若罗拔能等人交战,大败,死在战场上。弘训皇后羊氏去世。

秋季七月二十三日,武帝将景献皇后羊氏与景帝合葬于峻平陵内。二十二日,高阳王司马缉去世。二十六日,范阳王司马绥去世。荆、扬二州有二十个郡国,都发生了严重的水灾。

九月,调太傅何曾任太宰。十五日,调尚书令李胤任司徒。

冬季十月,武帝调征北大将军卫瓘任尚书令。扬州刺史应绰进攻吴国的皖城,杀敌军五千人,焚毁囤聚的谷米一百八十万斛。

十一月十六日,太医官署的司马程据,进献用雉鸡头部羽毛制成的羽衣,武帝因其为新奇特异的服饰,是被典制礼仪禁止的东西,在大殿前面焚烧了它。十九日,又敕令中央、地方官吏敢有再违犯此令的,将遭惩罚。吴国昭武将军刘翻、厉武将军祖始来晋投降。二十六日,调尚书杜预出任都督荆州诸军事;征南大将军羊枯去世。

十二月初一,西河王司马斌去世。十三日,太宰、朗陵公何曾去世。

这一年,东方夷族有九国归附。

五年春季正月,叛虏酋帅树机能攻陷凉州。初一,武帝派遣讨虏护军、武威太守马隆讨伐他。

二月初一,白麟出现在平原国。

三月,匈奴族都督拔弈虚带领部落归顺。十二日,由于百姓正度荒年,武帝减少了一半的膳食费用。彗星出现在柳宿星区。

夏季四月,彗星又出现在女御星区。武帝颁布赦令,废除部曲督以下将吏的人质制度。

五月二十五日,有八郡国降冰雹,秋季农作物以及百姓的房屋受损。

秋季七月,彗星出现在紫宫星座。

九月初四,有麟出现在河南郡。

冬季十月十九日,匈奴余渠都督独雍等人带领部落归顺。汲郡人不准发掘战国魏襄王的墓葬,得到有小篆字体的竹简古书共十多万字,收藏在保存国家秘籍的书库。

十一月,武帝大规模地征伐吴国,派遣镇军将军、琅邪王司马伷出兵涂中,安东将军王浑出兵长江西岸,建威将军王戎出兵武昌,平南将军胡奋出兵夏口,镇南大将军杜预出兵江陵,龙骧将军王浚、广武将军唐彬率领巴蜀的士兵,顺长江向下游进军,东西共有军队二十多万。任命贾充担任大都督,行冠军将军杨济作他的副手,总领各路军队。

十二月,马隆进攻叛虏树机能,彻底打败了叛虏,杀了树机能,平定了凉州的叛乱。肃慎国派遣使臣,前来贡献楛木箭杆和石制箭镞。

太康元年春季正月初一,五色云气覆盖了太阳。二十五日,王浑攻克吴国的寻阳、赖乡等城池,活捉了吴国的武威将军周兴。

二月初一,王浚、唐彬等人攻下了丹杨城。初三,又攻克西陵,杀了吴国的西陵都督、镇军将军留宪,征南将军成璩,西陵监郑广。初五,王浚又攻占夷道、乐乡等城,杀了夷道监陆晏、水军都督陆景。十七日,杜预攻陷江陵,杀了吴国的江陵督伍延;平南将军胡奋攻克江安。在这时候,晋国各路军队同时并进,乐乡、荆门等地的吴国守军,相继前来归降。十八日,武帝任命王浚担任都督益、梁二州诸军事,又下达诏令说:“王浚、唐彬向东进军,肃清巴丘以后,与胡奋、王戎共同攻克夏口、武昌,再顺流东下,直达秣陵,与胡奋、王戎审时度势,相机行事。杜预应当稳定零、桂,安抚衡阳。大军既已前进,荆州的南部地区,定当传布檄文就可平定,杜预应分一万人给王浚,七千人给唐彬;夏口既已攻下,胡奋应分七千人给王浚;武昌既已得手,王戎应分六千人增加唐彬的兵力。太尉贾充移驻项城,总管监督各方事宜。”王浚率军向前,攻陷了夏口、武昌。战舰顺流东下,凡是到达的地方,没有遇到抵抗就平定了。王浑、周浚在版桥地界,与吴国的丞相张悌交战,大败吴军,杀了张悌以及随同他的吴国将领孙震、沈莹,将他们的人头送往洛阳。孙皓穷困紧迫,请求投降,向琅邪王司马伷送上吴国皇帝的御玺及绶带。

三月十五日,王浚率领水军,直达建邺的石头城,孙皓十分恐惧,反缚双手,载着棺材,在晋军营门前投降。王浚手持符节,代表武帝解开了他的双手,烧毁棺材,送他上京都洛阳。收集吴国的地图户籍,取得四州,四十三郡,三百一十三县,五十二万三千户,三万二千吏,二十三万兵,男女共二百三十万口。吴国原来任命的州牧郡守以下的官吏,都继续留任,废除了孙皓繁琐残酷的政令,宣布了简便易行的措施,吴国百姓十分高兴。

夏季四月二十九日,武帝颁发赦令,更改年号,特别准许民间举行五天的集会饮宴,以示欢庆,赈恤孤寡老弱、贫困穷苦的人。河东、高平降下冰雹和雨,秋季作物受损。武帝派遣兼侍中张侧、黄门侍郎朱震,分别出使扬、越地区,抚慰刚刚归顺的百姓。白麟出现在顿丘境内。三河、魏郡、弘农降下冰雹和雨,麦苗受损。

五月二十五日,武帝赐孙皓爵位为归命侯,任命他的太子孙瑾担任中郎,其余的儿子任郎中。吴国德高望重的人,根据他们的才能,任命相应的官职。在交战中阵亡的吴国高级将领,将他们的家属搬迁到寿阳县居住;将吏渡江北来定居的,免除十年的租调徭役;百姓和各种工匠,免除二十年。

六月十一日,武帝来到殿前,举行盛大的朝会,并引孙皓上殿。众大臣都高呼万岁。十二日,在太庙中进献酃渌美酒。有六郡国遭遇雹灾,伤害了秋季农作物。十五日,武帝诏令凡士兵中年龄在六十岁以上的人,都免去徭役,回归家中。二十五日,任命王浚为辅国大将军、襄阳县侯,杜预当阳县侯,王戎安丰县侯,唐彬上庸县侯,贾充、琅邪王司马伷以下人员,都增加封邑。与此同时,论功行赏,按不同等次赐予公卿以下人员绢帛。

二十二日,初次设置翊军校尉官职。复封丹水侯司马睦为高阳王。二十九日,东方夷族有十国归附。

秋季七月,叛虏轲成泥入寇西平、浩亹,杀晋督将以下三百多人。东方夷族有二十国入朝贡献。初五,调尚书魏舒任尚书右仆射。

八月,车师前部国王派遣儿子入侍武帝。初五,武帝分封弟弟司马延祚为乐平王。三条白龙出现在永昌境内。

九月,众大臣由于天下统一,多次请求到泰山举行祭祀天地的典礼,武帝谦让,没有允许。

冬季十月初四,废除家中养育五个女儿免除租调徭役的法令。

十二月十五日,广汉王司马赞去世。

二年春季二月,淮南、丹杨发生地震。

三月十五日,安平王司马敦去世。分别不同等次,将俘掠的吴国人口赏赐给王公以下人员。武帝下令挑选原孙皓的妓妾五千人进入后宫。东方夷族有五国入朝贡献。

夏季六月,东方夷族五国归顺。有十六郡国大降冰雹和雨,大风吹倒树木,毁坏百姓的房屋。江夏、泰山发生水灾,受灾居民三百多家。

秋季七月,上党又遭暴风、冰雹大雨袭击,毁坏了秋季作物。

八月,彗星出现在张宿星区。

冬季十月,鲜卑族的慕容瘣侵扰昌黎郡。

十一月二十五日,大司马陈骞去世。彗星出现在轩辕星区。鲜卑族入侵辽西郡,平州刺史鲜于婴讨伐,将之逐退。

三年春季正月初一,撤销秦州建制,与雍州合并。十八日,调尚书令张华出任都督幽州诸军事。

三月,安北将军严询在昌黎地界,打败了鲜卑族慕容瘣,鲜卑死伤数万人。

夏季四月二十五日,太尉、鲁公贾充去世。

闰四月初一,司徒、广陵侯李胤去世。

五月初九,二条白龙出现在济南境内。

秋季七月,废除平州、宁州刺史每三年一次入朝奏事的制度。

九月,东方夷族有二十九国归服,入朝进贡。吴国原将领莞恭、帛奉起兵反叛,攻陷建邺县城,杀了县令,围攻扬州;徐州刺史嵇喜讨伐,平定了这次叛乱。

冬季十二月十三日,调司空、齐王司马攸任大司马、督青州诸军事,镇东大将军、琅邪王司马伷任抚军大将军,汝南王司马亮任太尉,光禄大夫山涛任司徒,尚书令卫瓘任司空。二十五日,武帝诏令国内水灾、旱灾特别严重的地区,不交田租。

四年春季二月十四日,调尚书右仆射魏舒任尚书左仆射、下邳王司马晃任尚书右仆射。戊午,司徒山涛去世。

二月十九日,武帝分封长乐亭侯司马寔为北海王。

三月初一,发生日蚀。十四日,大司马、齐王司马攸去世。

夏季四月,任城王司马陵去世。

五月初一,大将军、琅邪王司马伷去世。改封辽东王司马蕤为东莱王。

六月,增加九卿官职的礼遇与品秩。牂柯境内的獠族二千多部落归顺。

秋季七月十四日,调尚书右仆射、下邳王司马晃出任都督青州诸军事。二十八日,兖州洪水成灾,免收灾区百姓的田租。

八月,鄯善国王派遣儿子入侍,武帝赐给归义侯的封号。任命陇西王司马泰担任尚书右仆射。

冬季十一月二十二日,新都王司马该去世。调尚书左仆射魏舒担任司徒。

十二月初五,武帝在宣武观大规模地检阅军队。

这一年,河内郡以及荆州、扬州都发生了严重的水灾。

五年春季正月初四,二条青龙在武器库内的井中。

二月初二,封南宫王的儿子司马玷为长乐王。二十八日,发生地震。

夏季四月,任城、鲁国的池水色红如血。五月十三日,宣帝庙的大梁断折。

六月,初次设置奉皇帝诏令关押犯人的黄沙监狱。

秋季七月十六日,武帝的儿子司马恢去世。任城、梁国、中山降下雨和冰雹,损坏了秋季农作物。减少征收天下户调的三分之一。

九月,南安地区遭受风灾,树木被吹断。有五郡国发生严重的水灾,降霜成害,损伤了秋季农作物。

冬季十一月十四日,太原王司马辅去世。

十二月初十,武帝发布赦令。林邑、大秦国分别派遣使臣来朝上贡。

闰十二月,镇南大将军、当阳侯杜预去世。

六年春季正月初一,由于连续几年农业欠收,免除了百姓所欠田租、债务中的旧账。初九,调征南大将军王浑任尚书左仆射、尚书褚都督扬州诸军事、杨济都督荆州诸军事。

三月,有六郡国遭遇霜灾,损害了桑树和麦苗。

夏季四月,扶南等十国来朝进贡,参离四千多部落归附。有四郡国发生干旱,十郡国洪水泛滥成灾,百姓的房屋遭到毁坏。

秋季七月,巴西地区发生地震。

八月初一,发生日蚀。武帝下令减少征收百姓三分之一的绵绢。有白龙出现在京兆郡内。调镇军大将军王浚任抚军大将军。

九月二十一日,山阳公刘康去世。

冬季十月,南安境内发生山崖滑坡,地下水从中流出。南阳郡捕捉到只有两只足的野兽。龟兹、焉耆国王派遣儿子入侍武帝。

十二月初一,武帝在宣武观大规模地检阅军队,经过十天才结束。十七日,抚军大将军、襄阳侯王浚去世。

七年春季正月初一,发生日蚀。初二,武帝下诏令说:“近几年来,自然灾害和怪异现象多次出现,日蚀发生在正月初一,地壳震动,山崖滑坡。国家治理得不好,责任完全在我一人。公卿大臣每人都密封上书,尽你们所知,讲述灾异多次出现的原因,不要有任何隐瞒或忌讳。”

夏季五月,有十三郡国发生旱灾。鲜卑族慕容瘣入侵辽东。

秋季七月,朱提出现山崩;犍为发生地震。

八月,东方夷族有十一国归顺。京兆发生地震。

九月二十九日,骠骑将军、扶风王司马骏去世。有八郡国发生严重的水灾。

冬季十一月初四,武帝任命陇西王司马泰都督关中诸军事。

十二月,武帝派遣侍御史视察遭受水灾的各郡国。释放后宫女官才人、歌妓舞女二百七十多人,令各回自己的家中。初次颁发大臣服满三年丧礼的制度。二十一日,河阴地区下降赤雪,面积达二百亩。

这一年,扶南等二十一个国家、马韩等十一个国家派遣使臣,来朝纳贡。

八年春季正月初一,发生日蚀。太庙大殿下塌。

三月十九日,临商观发生地震。

夏季四月,齐国、天水降霜成灾,损害了麦苗。

六月,鲁国发生严重风灾。大风吹倒了树木,毁坏了百姓的房屋。有八个郡国出现了严重的水灾。

秋季七月,前殿的地面下陷,深达几丈,其中发现有埋在下面的破船。

八月,东方夷族有二国归顺。

九月,改建太庙。

冬季十月,南康郡的平固县县吏李丰反叛,聚集同党围攻郡县,自称将军。

十一月,海安县的县令萧辅,聚集徒众反叛。

十二月,吴兴郡人蒋迪,聚集党徒反叛,围攻阳羡县。州郡发兵捕捉讨伐,全部判处死刑。南方夷人扶南、西域的康居等国,分别派遣使臣,来朝纳贡。

这一年,有五郡国发生了地震。

九年春季正月初一,发生日蚀。武帝下诏书说:“振兴教化的根本,在于政治安定清明,讼事平允及时,地方官吏不去多方体恤百姓的疾苦,却因为私人的恩怨,制造扩大狱讼;又大多贪残污浊,扰乱百姓。当敕令刺史、郡守,纠察那些贪赃枉法的人,推荐那些公正清廉的人,讨论他们的罢黜或升迁。”又要求中央、地方各级官吏,荐举出身微贱清廉有才能的人。长江东岸的四郡发生地震。

二月,尚书右仆射、阳夏侯胡奋去世,调尚书朱整任尚书右仆射。

三月初七,杨皇后在洛阳城西的郊外,举行亲身蚕事的典礼,按不同等次赏赐绢帛。二十二日,初次将春季祭社和秋季祭社合并为春季祭社。

夏季四月,长江南岸有八郡国发生地震;陇西郡降霜成灾,伤害了越冬麦苗。

五月,义阳王司马奇触犯刑律,削爵为三纵亭侯。武帝诏令中央、地方各级官吏推荐能胜任郡守、县令职事的人才。

六月初一,发生日蚀。改封章武王司马威为义阳王。有三十二个郡国发生严重旱灾,损害了麦田。

秋季八月十四日,陨石坠落有如雨点。武帝下令各郡,将判处五年以下刑期的囚犯马上结案发遣,不要滞留各种讼事。

九月,东方夷族有七国到东夷校尉府归顺。二十四个郡国发生螟灾。

冬季十二月初七,分封河间平王司马洪的儿子司马英为章武王。十二日,一条青龙、黄龙分别出现在鲁国境内。

十年夏季四月,由于京兆太守刘霄、阳平太守梁柳办事有方,成效卓著,分别赏赐稻谷一千斛。有八郡国发生霜灾。太庙改建完成。十一日,迁徙死去祖先的牌位进入新建的太庙。武帝在道旁亲自迎接,并举行祭祀远祖、近祖的典礼;颁布赦令,文武百官增加爵位一级,参加修建太庙的增加二级。十三日,尚书右仆射、广兴侯朱整去世。十九日,崇贤殿发生火灾。

五月,鲜卑族慕容瘣归降,东方夷族有十一国归顺。

六月初七,山阳公刘瑾去世。又恢复分别设置春季祭社与秋季祭社。

冬季十月二十一日,改封南宫王司马承为武邑王。

十一月丙辰,代行尚书令、左光禄大夫荀勖去世。武帝疾病初愈,以不同等次赏赐王公以下人员绢帛,各有不同等次。含章殿练武的鞠室发生火灾。

二十三日,武帝任命汝南王司马亮担任大司马、大都督、假黄钺。改封南阳王司马柬为秦王、始平王司马玮为楚王、濮阳王司马允为淮南王,都授予假节的权力,去到各自的封国,并分别统率封国所在地附近数州的军事。分封儿子司马义为长沙王、司马颖为成都王、司马晏为吴王、司马炽为豫章王、司马演为代王,孙子司马遹为广陵王。又分封濮阳王的儿子司马迪为汉王、始平王的儿子司马仪为毗陵王、汝南王的次子司马牾为西阳公。改封扶风王司马畅为顺阳王、畅的弟弟司马歆为新野公、琅邪王司马觐的弟弟澹为东武公、繇为东安公、漼为广陵公、卷为东莞公。各王国的属官相,改名内史。

二十九日,太庙的大梁断折。

这一年,东方夷族三十多个僻远的国家、西南方夷族的二十多个国家,来朝纳贡。叛虏奚轲率男女十万人归降。

太熙元年春季正月初一,更改年号。初九,调尚书左仆射王浑任司徒、司空卫瓘任太保。

二月十二日,东方夷族有七国入朝纳贡。琅邪王司马觐去世。

三月初五,调右光禄大夫石鉴任司空。

夏季四月十二日,调侍中、车骑将军杨骏任太尉、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二十日,武帝在含章殿逝世,时年五十五岁,葬在峻阳陵地,庙号世祖。

武帝胸襟宽广,待人厚道,一切事情都本着仁恕的原则办理,能容纳直言正论,从不以粗暴的态度待人;明智通达,长于谋略,能断大事,因此,得以安定各方,平定天下。继魏国奢侈苛刻的风气之后,百姓怀念过去古朴的风尚,武帝就用恭敬节俭原则来加以鞭策,用清心寡欲思想来加以劝导,曾经有人上奏宫中的牛青丝鼻绳断了,武帝命令用青麻绳代替它。当朝处理政事能宽容,法令制度有常规,高阳许允被文帝司马昭处死,允的儿子许奇担任太常丞。武帝将要在太庙中行事,朝臣议论因为许奇出身在曾经出过犯官的家庭,不想要他在行事的时候接近武帝,请求将他调离太常府,出外任长史。武帝追述许允旧日的声誉,称赞许奇的才能,反而提拔他担任了祠部郎,当时的舆论都赞扬武帝这种公正豁达的气度。但是,平定吴国以后,天下太平,于是对施政方略产生了厌倦,沉溺在游荡宴乐的生活之中,放纵偏爱皇后家族,亲近并优待当朝权贵,经验丰富的老臣宿将,得不到信任和重用,典章制度遭到破坏,请托徇私公开流行。到了晚年,明知惠帝司马衷不能承担大任,但是仗持孙子司马遹天资聪颖,智力过人,所以没有另立太子的打算。又考虑到司马遹不是贾后亲生的儿子,担心最终会导致危机与失败,于是便和亲信共同商议死后的保证措施。出主意的人各说不一,长时间又不能作出决断,最后采用了王佑的谋划,派遣太子司马衷的弟弟秦王司马柬都督关中,楚王司马玮、淮南王司马允同时镇守要害的地方,来增强皇室司马氏的力量。又担心皇后杨氏的逼迫,再任命王佑作北军中侯,来统率保卫皇帝的禁军。不久,武帝卧病不起,不见好转,渐渐进入危险状态,共同缔造晋国的功臣,都已先期死去,文武百官惶恐不安,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适逢武帝的病情稍稍缓了过来,诏令任命汝南王司马亮辅佐朝政,并且在朝臣中挑选几位名声好、年纪轻的人协助司马亮辅政;杨骏隐藏诏令,不予公布。武帝转眼间又迷糊错乱,杨皇后趁机拟定诏书,任命杨骏辅佐政务,催逼司马亮马上出发,到镇赴任。武帝一会苏醒,询问汝南王司马亮来了没有,示意想见到他,有重要的事情向他交代,身边的人回答没有到,武帝便进入了昏迷垂危的地步。朝廷内部的动乱,实在是源于这些密谋计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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