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听到中年的话也没阻止,他也想知道对方到底玩什么把戏。倒是中年人身后的仆役有些不甘,恼怒的神色看了一眼房遗爱这才慢条斯理的端过来那些饭菜,还有一壶清酒。
“有些菜肴动过筷子了,希望房二公子别介意。”中年人给自己倒了一本酒,然后看着房遗爱:“二公子要不也来一杯?”
房遗爱倒是没有客气,动手就夹着筷子吃起东西来,方才陪着绿竹逛街是挺累的,这时听到中年人的话,手上的动作不停,另外一只手却把酒杯推过去放到中年人的面前。
中年人微微一愣,接着笑了笑,感觉有趣,给房遗爱倒了一杯酒又把酒杯送回去。
“说吧,找本公子什么事情?”房遗爱满意的咽下一口菜,虽然没有后世做出来的菜美味,但是胜在绿色无污染啊,自然才是美。
中年人不急,咽了一口酒水这才笑眯眯的说道:“我以前便听过二公子的名声,前几日在坊间行走留宿,更是听得坊间百姓口中的二公子,不知道这坊间多事谣言还是的确如此?”
中年人开口的第一个问题便是摆明了落房遗爱的面子,绿竹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这个大叔竟然当着房遗爱的面戳他的痛处。小丫头现在就是希望自家少爷别轻易动怒就好了。
在小丫头看来,虽然这几天房遗爱的表现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终归还是以前房遗爱带给她的记忆深一点,就怕房遗爱一怒之下又变成了那个吃喝嫖赌的纨绔。
房遗爱听完中年人的话嘴角不着痕迹的笑了笑,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淡淡的问道:“大叔心里又答案何必再问小子,徒增笑料罢了。”
中年人心中啧啧称奇,又有些疑问,随后问道:“既然二公子也知道市井坊间的言论为何还是我行我素,从未想过改变?”
房遗爱笑了笑:“我过我的生活,又不是给别人生活,难不成我一辈子都要参考别人的影子不成?”
“这话倒不像是一个纨绔子弟嘴里说出来的。”中年人感觉好笑,当着房遗爱的面也直说了他是纨绔子弟:“你现在的样子倒是想一个看透人生的高僧……要是能放下手里的酒杯就更像了。”
房遗爱现在一手酒杯一手握着不知什么动物做成的大腿肉,吃的不亦乐乎。
中年人想了想,决定换个问题:“你虽然想的通透,活在当下,活给自己,可是你却曾想过你的父亲会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而丢尽面子?你注定是梁国公的二公子,不是寻常百姓人家,你的一举一动都关乎整个房家的门面。你这些难不CD不做思考吗?”
房遗爱没想到中年人竟然从大义的角度开始进行提问了,心里摇摇头,这个人还是急了啊,看来刚才的话让他动摇了这几日的见闻了。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吧。”房遗爱不舍的放下手中的食物说道:“梁国公这三个字以后谁继承?”
“我记得你上面还有一位兄长,若是令尊百年自当你的兄长继承。”中年人思考了一下便做了回答。
房遗爱点点头,说道:“我再问你,若是家兄继承了爵位,我当如何?”
中年人这次很快就回答了:“自当分家立业,双方各自互不相欠,自己经营自己的家。”
房遗爱将酒水一饮而尽,这才说道:“这不结了。真正关乎房家面子的其实不是我,而是我的兄长。我无论再如何胡来,到头来其实就是我个人的事情。你别看现在的市井坊间叫我都挂着房二公子的称呼,也许过不了几年,把前缀拿掉之后我还剩下什么?所以啊,劝君莫惜金缕衣,有花堪折直须折。”
房遗爱一通乱扯,末了在凑了两句诗提升一下自己的档次,侃的对面中年大叔一愣一愣的。
房遗爱眼神趁机又在中年大叔身上看了看,转过头问绿竹:“小妮子,少爷我忽然觉得这家店似乎不是很好,不如我们换一家店如何?”
绿竹也不想再呆下去,生怕那个中年人呆会惹了房遗爱,听到自家少爷要主动离开,立马喜滋滋的站起来,俏生生的点点头。
中年人这才发现房遗爱已经站起来往楼梯走去了,连忙追问了一句:“你这小子走这么快干嘛,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房遗爱头也不回,拉着绿竹的小手继续走着,倒是声音传了来:“麻烦下次微服出巡的时候带个好点的人,你后面那位又是兰花指又是蚕丝手绢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啊。哦,对了,我记得坊间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称呼,似乎叫做明事理。大叔,这次帐你先付了吧,我点的菜就给您吃了。”
中年大叔这次没有追问了,而是直愣愣的看着离开的房遗爱,脑袋半天才转过圈来,看了一眼背后的仆役,问道:“成德,你觉得此子如何?”
那个仆役笑了笑,说道:“主子,我忽然觉得您这次出来倒是值得了。这房家二少爷有意思的很。”
“你倒说说看。”中年大叔恢复先前风吹不动的神色,轻轻啜了一口酒。
名唤成德的仆役也不拿捏,说道:“先前这小子讲了一通歪道理其实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的,根本就是在糊弄人,估计就是为了把主子你的思路弄混了。其实仔细想想,即便分了家,他房家二公子的名号也是坐实的,这个前缀出了主子您以外谁也拿不掉。”
“别说,我还真的给这臭小子绕进去了,思绪都跟着他走,尽是想着怎么反驳他了。他的目的根本不在这里。”中年人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成德,你说他知道我的身份了吗?”
成德点点头:“是我的疏忽,蚕丝手绢这种东西不应该带出来的。”
中年人摇摇头:“成德啊,估计不止是你,我身上肯定有什么地方也被这小子看出端倪了。明事理,明事理,这小子到底是拍我马屁还是笑话我呢。”
成德不解,一脸疑惑,中年人手指比划了一下:“你把三个字倒过来读。”
“理事明,理事明,理……”成德起初还未曾发现,只是第三遍刚刚读了第一个字便发觉了端倪,头上冷汗直冒,连忙跪倒,匍匐在地急促的说道:“主子原谅这个,成德不是有意唤您的名讳,还请主子饶命。”
“起来吧,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中年人淡淡的说了一句,更多的则是想着那个离开的少年。
成德这才颤颤兢兢的站起来,心里埋怨房遗爱临走了还坑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