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祭祀大会还有一日,作为本次承办方的离族已经筹备完备,只差内族大人物们完成离伏两族同盟条约的签订。
今年的年祭大选自然是备受瞩目的一项,然而祭祀大会的初衷不是大选,也不是祭奠先祖,而是四族齐聚,完成龙墓古阵的修复。
修复古阵需要诸多天材地宝,以及至少十名先天巅峰高手主持,除了最强大的陈氏一族,其余三族都没有能力单独完成修复,天材地宝挖挖祖辈留下的遗产,也许能勉强凑齐,可是十名先天巅峰的高手,就算将所有闭关的长老数个遍也难找齐,就算有,这些巅峰高手主持完古阵势后会元气大伤,如此冒险行径也是这三族不敢冒险的。
古阵是四族先祖合力完成,各族传人持有本族阵印,所以让陈氏一族独自修复说不过去,再者对于修复古阵的一族,墓外仙门会给予诸多补偿,除了陈,谁敢说不眼红,于是四大古族默认了规则:陈氏一族隔一届主持大会,而其他三族须选出一族完成空着的那一届。
既然剩下三族单独无法完成古阵修复,自然需要联盟,那为什么不是三族联盟而是两族联盟呢,很简单,墓外仙门给的好处可不够三族瓜分。
伏、离两族联盟已经持续有一百多年,这一百多年,皆是它们与陈氏一族轮流主持祭祀大会,而最弱小的宣族无疑被孤立了。
联盟条约从修复材料,主持大阵的巅峰高手的名单,到分赃,以及抵御魔族余孽的军队安排都写得很详细,往年在祭祀大会前半个月就会定下,这一次却迟迟没有完成,
就在大家揣摩两族是不是产生了分歧,联盟是不是无法维继时,内族离传来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两族要联姻,而联姻两的双方,一方是伏族的少族长万俟飞,另一方则是夜二爷之女夜无霜。
以联姻推促联盟,在历史上并不稀奇,两族第一次联盟就是采取这种方式,最近的一次联姻要追朔至十八年前,当时伏族掌印族女与离族老族长的三公子夜罔定下婚约,只可惜那份婚约无疾而终,酿成了一场悲剧,两族险些抛弃百余年的友谊。
时隔十八年两族又一次联姻,一个是未来的族长,一个是掌权人唯一的女儿,无论年龄、相貌、还是身份,两人都可以说般配,可是夜无霜是谁,他不是姬有成的未婚妻吗?两人已经在一起两年多了,当初夜无霜以死相逼才争取到的,那么现在又算什么?
夜二爷对于权势展示了极大的野心,可是对于儿女他向来放任自流,可对于夜无霜与姬有成的婚事,当初他前所未有的反对,姬有成无论修为还是身份都可以说配的上夜无霜,但是狡猾的二爷考虑的是,即使女儿下嫁姬家,姬二也不会为他所用,反而赔了个女儿,狡猾如他,又怎会做亏本的买卖。
从始至终,夜二爷都没有同意女儿和姬有成在一起,只能说默认,对于女儿以命相逼不得已的妥协。可以说夜无霜只是和姬有成私定终生,却没有取得家长的同意,如果对于普通人家可以称道,但是对于世家,这很重要,一份婚约有时比两情相愿更加重要。
姜辰有一份婚约,哪怕大人物想要篡改其中内容来维护自身利益,可是婚约这一事实不可能改变,可是对于姬有成来说,从来没有这份保障,所以有一天夜二爷能轻易的推翻一切。
虽然姜辰知道一些隐情,也想反对姬有成和夜无霜,可是他不会在这种时候提出来,至少是四族大选之后,因为对于姬有成来说,与夜无霜的婚事同样是一张凭证,参加四族大选的资格证,因为他是外族之人。
当初约定一起走出龙墓的五个孩子,姜辰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改变,他只知道姬有成一定没有动摇,他相信自己的眼神,他渴望出去的决心,一如儿时一般坚定,
早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姜辰听得很清晰,急忙起来想要遮护洞前的新柴,刚出门就看到匆忙赶来的姬府丫鬟。
因为那丫鬟曾当面抱怨过老爷,所以姜辰认得。
丫鬟带来了族里的消息,告诉姜辰说姬有成气势汹汹就去了二爷府邸。
姜辰来不及拿雨具出了门,一路上他想的不是事情的缘缘由,也不是如何安慰姬有成,而是思考万俟飞这个人。
那日在姬家,万俟飞不经意提起有人给他说媒,想不到对象居然是夜无霜,显然他对于此事早就知道,那么他对姬有成的友谊又是何意,虚与委蛇,长辈要求,可是姜辰明明在他眼中感觉到真诚,这又如何解释。
夜二爷府邸大门紧闭,自从紧张的谈判无果后,府门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
姬有成独自一人站在门前,微微低着头,目光有些呆滞,眼睛几乎不眨一下,雨水打湿了他的全身,宽大的长袖沉甸甸的滴下水滴,想必他在雨中已经站了很长时间。
他就这么静静的等着,周围围着一圈人,打着雨具看着,时不时小声议论几句。
有人不忍、有人愤怒,有人为姬有成不值,也有人无奈摇头,此时的姬有成在他们眼中无疑是颓然的。
可是姜辰不会那么认为,那个十年如一,那个心如铁般坚定,志如剑般不屈的少年,又怎会颓然,他只是在等待,就像他所做的。
他的等待不是乞求转机,也不是妥协,他只是让夜无霜知道他在这,他的心意不变,这就够了,因为相信,所以他不慌不忙。
姜辰走到姬有成身边,拍了拍他肩膀,道:“为什么不进去?”
姬有成的表情有了一点变化,然后摇摇头。
轰——
姜辰上前一步,然后一脚踹开了大门,随着一声巨响,大门轰然倒塌。
周围瞬间炸开了锅,一言不合就踹门,而且是夜二爷家的大门,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姬有成短暂失神,然后回头冲姜辰傻笑了了起来。
时光似乎回到了儿时,最大的姜辰才六岁,当时夜幽吹嘘藏书阁供奉着离族最厉害的杀式,伙伴们来到藏书阁前,面对层层把守的护卫和拳头大的锁犯了难,当时姬有成说等,守卫总会离开,而姜辰什么也没说,直接冲过去,用剑斩断铁锁。
后来受罚时,姜辰直说想就做了呗!
想就做呗!就是如此简单,不需要等,不需要智慧,只用蛮力,用最简单办法。
少年就是踹大门,就是想做就做,有勇无谋,如果没这么做,说明你还没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