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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回城一路无语,刘友余也安静下来,车飞速地进入市区,“往哪儿开?”司机在问,“平安楼13楼,”汪洗尘搭了话。当车平稳地停在楼口时,杨若水问道:“师傅多少钱?”“200元”杨若水愣住了,她身上分文皆无,汪洗尘急忙掏出剩余的100多元钱,连硬币都点数进去,还差30多元,司机从反光镜里看着,猛地回头抻过100元说道:“两位大姐,我记住了老先生的一句话,与人文和谐,就这100元吧!够我给车消菌就中了,下车吧!.”,杨若水和汪洗尘同时沉默在捉襟见肘的窘迫中,互相看着,驾着刘友余回到屋中。

已是子夜时分,汪洗尘回头向杨若水说道:“若水,在门厅凑活一会儿吧!天快亮了。”“不!我怕中毒,头在痛想呕吐。”汪洗尘想起了杨若水的嗅觉弱项和大汗淋漓的毛病,心想真难为若水跟着折腾,是咋忍着毛病的,让她换上别人的内衣比登天还难。。她犯难地站着不动,杨若水早已走出楼门,站在楼道里这里很暖和,她背靠在暖气管道上,汪洗尘跟了出来,“往后咋办?”杨若水问着汪洗尘,外边的路灯光线倾斜在俩人的脸上,“没想法,活一天是一天吧!”汪洗尘颓废到了极点,“他需要一个整人伺候,连你的收入都没了,咋活着?”“天亮我去社保查查,看他最近是否交着医疗保险,如果交着,可以报销点儿费用,家里还有几千元钱,是准备凑一起还你的,现在可好,欠债还不了,你又搭进4000元,愁死我呀!若水,”汪洗尘说着蹲了下去,两手抓着头发,将出租的房子和承租的房子差价16800元的花销,以及儿子将刘友余带来自己又去考研,全部和盘托出,杨若水静静地听着说道:“还是想想眼前咋办吧?”“只有卖房”汪洗尘松开抓头发的手,两眼直勾勾地对着杨若水。“下策”,杨若水断然地表了态,“房卖了,人就完了,有房在人有指望,洗尘千万别卖,”杨若水停顿了片刻,向汪洗尘伸出手拉她起来,俩人竟同时说出:“去农村租平房,”“对”杨若水继续说道:“天亮去找你现在的房主,直言不讳地告诉他们刘友余病了,传染二字加重内容,并向他们借钱治病,天天借,他们一定轰你走,这样预交的房费不受损失,石榴村要平改,估计一年半载实施不了,我在乡村里给你找房子,先搬进去再说,”汪洗尘擦着眼睛听着,杨若水看的清楚她脸上的泪水。

一种亲情般的疼痛,绞着杨若水的心,挺不住地低下头,难道汪洗尘命中注定和刘友余厮守吗?为了儿子这个理由不容置驳,天下的慈母都会这样做。半年前汪洗尘防着刘友余的性病传染,现在刘友余的疾病真的传染,治病、活着需要资金,从哪里来?她得用什么样的精神状态去解决难题,同时救治屡屡负心的丈夫,杨若水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反思,刘友余值得救吗?在婚外鬼混得了病回来摔给自己的老婆,就他自己而言,懂的自我救赎吗?懂得愧疚和无地自容吗?而自己却在他的谩骂声中,满腔真诚地为他张罗,跑前跑后。当然这是应该的,是帮汪洗尘减负,她是自己的挚友、姐妹、恩人,无论自己做多少,都回报不了汪洗尘在自己病中投入的心血。救他吧!救刘友余是对的,是人性的体现,是对生命的尊重,杨若水豁然开朗地抬起头,拉住洗尘的手安慰道:“洗尘,别哭了,等搬到石榴村烧的和米面,我供给你,其他的生活用品我们再想办法。”

东方出现鱼肚白,天朦朦亮,杨若水突然想起锁在医院内的自行车,一定丢了,脑子里划过闪念,但又心存侥幸,迈步向医院走去。街上的行人很少,为防寒她慢跑起来,临近医院通过栅栏看到自行车还在原地,一阵惊喜,新汗唤醒旧汗喷涌出来。

累!、饿!、困!杨若水首先解决了饥饿,漱了口、踏进了梦乡,离奇古怪的故事牵引着她漫游,她看见了打鼓人,一副山西人的打扮,打的鼓点很小,震醒了她,可鼓点还是没有停,她翻着身转着方向,借着鼓点再次跌入梦乡,打鼓的人已无踪影,可鼓点还在继续,她烦躁地摇着头、眨着眼,哦!她突然坐起,有人在敲院门。她定睛地看着表,凌晨两点多,谁会在半夜来找我?无非是两个人,大嫂或是山岚花,她喊着等会儿,披衣跳下火炕跑向院门,“谁呀?”她问着没有开门,外边已无声息,她惊愣地站在原地,细细地回味着过程。不是在梦中,鼓点是真真切切的敲门声,她回头环视院落,一阵恐惧袭来,后背流淌下冷汗,她不敢回屋,悄无声息地走向茅厕,这里比屋里安全,如果真有人闯进来,会本能地直奔东屋,而不会先去茅厕,为稳住颤抖的两腿,蹲了下去抬头借着星光察看,从哪个角度可以跳出墙外,比堵在院里安全系数高。围墙很高、墙壁光滑,没有两手可扒的地方,手用不上劲儿,跳出去的可能性没有,杨若水感到心里冰凉,而头上的汗水却滴答下来,外边有脚步声,是不是准备翻墙进院?心脏和颈动脉同时弹跳起来,她绝望了,但意识还清楚,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想站起来,两腿发胀而麻木,低头看了看腿上只穿着秋裤,汗湿早已结了薄冰,上身的汗还在涌流,两手扒着茅厕的砖头墙站立起来,活动着双腿,耳朵支楞着听着外边的动静,四周静的令杨若水产生缥缈的感觉,像一片柳絮飘过梦幻、天堂、地狱.

杨若水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住室,脱下所有的汗湿衣服像抛物线一样,扔向任何角落,换上干爽的衣服,双手揉搓着腿、脚,心里盼着天亮。透过玻璃窗看着天空,上弦月孤冷、恬静,俯瞰着大地,有下弦月吗?在哪个季节?

杨若水恢复了思维,吓丢的魂儿回归了,双手捋顺着头发躺下去,又翻身弹起下炕,找来硬器掖在被褥下,看看表快五点钟了,天将破晓,乡民们起得早,但愿街巷上有早行人,遏制住敲门人的邪念。。杨若水想着沉沉地睡去。

饥饿唤醒了她,已是下午,屋里冷凉,杨若水爬起来。炉灶里的火早已熄灭,看着屋里四角扔着的汗湿衣服,杨若水无精打采地拣拾着,她觉得生活内容真累,全是过日子的难点,拮据、愁苦、疾病、恐惧还有说不清的情感。她强打着精神点燃炕炉,用手试摸着火炕的温度,当感觉热乎时,爬了上去,抻过被子和衣躺下,她想再睡一会儿,为夜间的清醒做着准备。可她心里装着汪洗尘急需找房的事儿,更忧虑着黄昏后,敲门声是否还会响起,杨若水突然觉得两眼深陷下去,镜子就在桌子上,她不敢照,却强迫自己洗了衣服吃了饭,看看太阳就要下山,她出了院门径直地走向大嫂家,请大嫂为汪洗尘找房。这事她可以自己办,但有一条潜规则制约着她,那就是大嫂既能成事,又能坏事的本事,要想在石榴村暂栖身,把大嫂视为亲人至关重要,哄着她、捧着她、需要的是她一言兴邦的魅力。当走进院子时,杨若水在一瞬间,告诫自己不要说出夜间有人敲门的事儿,这样可以免去想不到的猫腻。

大嫂没在家,东屋里有人哼哼,杨若水甩着帘子示意着走进去,只见大哥脸红脖子粗的躺在炕上,“是若水吧!给我口凉水喝,心里燥热,”大哥半起着身又歪斜下去,杨若水急忙找到暖壶,到了一茶缸子开水,大哥吧嗒着嘴等着,杨若水知道怎样做?跑出去接了一盆凉水,将热茶缸放进去降温,“大哥,你要生病,”杨若水提醒着,“脑袋有点晕,分家气的,没啥大事儿,”“儿子和媳妇去哪儿了?”“和你大嫂去镇政府办公证去了。。二十年哪!就这么分了,”大哥说着干裂的嘴唇绷出口子,杨若水不再言语,将茶缸子递过去大哥一饮而尽,“还喝吗?”杨若水问着,大哥摇着头,杨若水想走又不忍心走开,大哥已经病了,身边没人,等家人回来再走吧!于是杨若水跑到堂屋开了冰箱,想找点儿水果之类的,“冰箱早就停了怕费电,不用找吃的了,我啥也不想吃,”大哥在屋里叹息着,杨若水回到屋中,又倒了一缸子开水晾着,“若水,你一个人在那院子里住中吗?”大哥问着,“凑活”杨若水应着,“加小心哪!左邻是一个外乡收破烂的老光棍汉租住,右邻是刚出狱的流氓惯犯,也是一个人住,连房东都吓跑了。。”下面的话杨若水没听清楚,汗毛乍起出了一身的凉汗,“我得走.”杨若水脸色惨白,“把那缸子水递给我再走,”杨若水右手在痉挛,茶缸里的水颠洒出一半,大哥接过茶缸嘱咐道:“我告诉你,若水,宁愿舍房费,不要伤了人”。

杨若水跌跌撞撞往回走,在家门前徘徊着不敢进去,东张西望倒像一个贼,拿着钥匙开了锁,头往院里探着,山梨树枝在摇曳,西屋拉着窗帘,西厢房里黑的出奇,她怀疑里边有人在窥视她,拿起砖头砸向西厢房的门,响声会震动鬼魅魍魉,茅厕里寂静无声,杨若水喘着气闭上了眼睛,片刻后睁开眼睛,朝左邻右舍的墙头上看去,确定墙上无人才急不可耐地跑向茅厕,她真的吓出了小便。

此时石榴村沉浸在幽幽暗暗中,灯光此起彼伏,杨若水憋着一口气将院门锁好,堂屋门顶上了一口破缸,她不敢开灯,光亮引贼,更能提示着心存不良的人,此屋中有人。杨若水躺下坐起,坐起躺下,要和衣而卧,防备万一,真的出事,简便快捷,应对着方便,湿透了的内衣顾不得换,却想起了存折、秘笈还有汪洗尘的各种证件,她翻找出来,在几分钟之内,藏在了和她有同样智商的人,才能找得到的地方。

她又爬上了炕,又突然想起兜里分文没有,过日子开门就得花销,于是又跳下火炕翻找工资卡,揣在贴身的兜里,明天早晨去市里银行取钱,还要看看汪洗尘既定方针落实的怎样,还要.。,突然一阵心悸倒了下去。

时针又指向了凌晨两点,杨若水的肌肤绷紧甚至不敢喘气,拉长脖颈,伸着耳朵听着动静,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憋着气嗓的呼吸声,外边沉寂的连纸屑的响声都没有,杨若水松弛了肌肤转了一下头,意识告诫着她不许睡,外边的夜空很神秘,满天的星斗,杨若水盯住一颗星星她要看看星星是怎样流动,但她没盯住,在眨眼之间就辨不清了盯的是哪颗星星,目光又去探秘上弦月,看她是怎样隐去,最终她还是没看到,她沉睡了手里握着硬器。

暖洋洋的太阳将她照醒,翻身坐起时看到对面镜子里的自己,黑瘦是她第一感觉,她不想产生第二感觉,低下头下了炕。在洗漱时,心里感到知足,后半夜没有敲门声,自己在侥幸中得到了睡眠,这种知足感随即消逝,每天夜晚这样煎熬,等同受罪,只有搬离才是出路,预交的房费泡汤在情理之中,燃眉之急又能搬到哪里去呢?大嫂的笑脸呈现在脑海中,令杨若水不解的是,左邻右舍的情况难道大嫂不知晓吗?连大哥都清楚,村里通的大嫂肯定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她为什么这样做?就她的习性而言,可能图得是赚取房东付给她的好处费。

在杨若水惨淡地笑过之后,推翻了设想,心中彻底的悟透了大嫂的良苦用心,她希望自己在左狼右虎中间遭遇不测,既成事实后,她会以亲人般的关怀救助自己,她的个性就是享受别人的痛苦,并接受别人的酬谢,这位内在元素含量丰富的大嫂,只有杨若水能剖析她。

不再请她为自己找房,汪洗尘的房子更不用她找,此时杨若水挣脱了大嫂在潜意识里的制约规则,一切自己办,不要依附他人,杨若水暗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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