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王馨向云道人行过拜师礼,云道人身无财物,便赠予她一颗红绳束发,就算是从简了。随后王馨陪父母安睡,师徒俩也在客房休息。
一夜无话……
隔日,师徒三人一路南下,因王馨没有修习过功法,只好以马代步,不过好在两天骑行三百里,倒也不是太着急。路上三人攀谈,渐渐熟识起来,王馨说到明年结果,便有甜梨可食,说的杨寻好奇不抑。云道人也演示了几个琉璃之术的变化,王馨提了几点自己的想法。当云道人能凭空招出一睹琉璃墙的时候,王馨觉得这个世界不一样了。怎么做玻璃在这个世界不需要在乎热时效应么?这么眨眼成型之间,冷热骤变使它还没炸成一地的弹球?当她将疑问告诉云道人时,云道人只说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两天下来,一行三人终于在第二天的下午赶到了吴城。吴城夏侯(相当于旅,掌城主印。军政两手抓的职务以勋爵职务来代表,级分尚,夏,等同正副。)--陈雄携夫人骑着狮骡率同僚亲自相迎。当夜,两名小徒陪同云道人一同参加了吴城城主陈雄设置的晚宴。宴席间推杯问盏,好不热闹,主客自当是云道人,当然,作为云道人的徒弟,王馨与杨寻也受到了热情的款待。王馨更是显得落落大方,言语得体,云道人心想不愧是有身份的姑娘,果然机智能言。有人见王馨表现不俗,自当是恭贺云道人的两个徒弟收的极好,一个金童,一个玉女,实在是相得益彰。可王馨听此话后却站了起来,当众询问大家道:
“玉女小女可不敢当,不过,为金者,理当艳光四射,令人赏之神往。小女确有些姿容,不知当不当的起金女之称?”
寓间众人略微一惊,然后大笑连连,连呼称得起,称得起,只有云道人笑而不语。
太阳总是相伴众人,因此,没有人在这个世界上有权利说自己孤独。因为总有个不迟到的家伙要天天起来陪着你,当然,这个孤独的前提不是单指同族之间。但是,自当第一个人开始追求掌握自然的旅程时,孤独这个词就对这个人失去了意义,因为他却已经是自然的一员了。当然,魔族除外。
魔族;他们穿越时空,历尽万险来到了这里,观赏了伟大的银河,穿越了美丽的星云,使尽浑身的力气奔过三道无垠的虚空边境来到这里,为了什么?为了生存?还是为了侵略。或者,只是为了一句话:
“不,我们不会失败,卑微的人类你们给我等着,我们会再回来的。”
另一个世界也是世界,那里也有很多故事,有英雄,有悲欢,有兄弟,有父子。最重要的是那里有人,有魔。
百年前,魔族的家园天云星,那里有适合他们成长的土壤,也有……他们的敌人,人类,精灵,矮人,侏儒?那么,兽人?还有……各种各样的龙!是的,他们在地面敌人有很多,英雄,游侠,狂战士。地下有火枪,有炸药,海里有纳加,天空有巨龙,而全世界还有各种各样的神灵。
这仗怎么打,光明神不喜欢的种族就应该获得这样的待遇么?新一代的魔王们甚至已经说不清楚这场战争的起因是什么了,但是不打仗,就要灭族。无数年的战争中,魔族妥协过,认输过,强大过,但至始至终从未放弃的是残忍没有过。因为这是灭族之战,谁对谁都谈不上仁慈。
不过,曲线救国的事情还是发生过。魔族也尝试着崇拜光明,修建庙宇,但圣光的降临摧毁了那些满怀救国梦想的魔王的躯体。魔女们拯救过人类,拯救过英雄,爱过,恨过,但没有幸福过,因为那被叫做诱惑。再善良的魔族都无法接受圣光的洗礼,这是为什么?
“这仗又打的是什么?你们有一切,你们甚至有神,而我们的神呢?他们又在哪里,都死完了?那么接下来该是谁迎来你们的怒火!”答案是明确的,没人会费功夫去思考这个问题。而悲哀的种族自然有悲哀的文化,魔族的诗人们用的最多的标点符号就是省略号,以抒发他们那无限无限无限的感慨。就像一百年前那位已死的伟大诗人瓦洛卡姆休斯先生写的那首《把回忆留在天涯边上》一样:
“啊……
这都是我们的错……
谁要魔王忏悔,这都是我们的错……
谁要魔女的爱,这都是我们的错……
世间的一切罪恶,那都是魔鬼的诱惑……
世间的一切惩罚,那都是神灵的慷慨……
伟大的丹迪(光明神)老人站在圣光的起点,是你告诉了我们永远永远还有敌人……
温柔的马卡云娜(夜女神)落于冰冷的墓地,是你告知了我们生生世世不得安宁……
我们不得不被赶出家园……
那些留下的魔王魔女们怎能甘愿……
胜利者的奴隶,失败者的亲人,自此天涯两隔……
恳请您停下战争的步伐,让我们再最后最后看看这片家园,我们想留下,但无处藏身。我们只好留下回忆,留在那滴滴露水,层层波纹,闪动在夜已深、天已冷、寂静、孤独、冷漠、一潭溪水、无人能达、再没有日出的天涯边际……”
好吧,事实上,作为此次方面谈判的代表詹姆斯-瓦列先生在内的魔族们都很喜欢这首不怎么出彩的诗歌。他是在大逃亡时代前就已经在战场上奔波过的老兵,他是魅魔一族的成员,战争改变了很多事情,比如魅魔姑娘们从来不留下男孩子。而他不是原生的,那么就是说,他来自于堕落的人类,一个帅气人类,或者还是一个王子!他自己也分不清楚死前的身份了,因为那个世界王子可能比龙的数量多。他经历过那段不堪回首战事,所以瓦列从来不会自己去念这首诗,但是每听到有人读那首平白无奇的诗时,他总会哭的稀里哗啦的。尤其是当他已经记住那首诗的时候,他不能听见有魔族们说:
“啊……”
好吧,有些夸张。不过魅魔们总是多愁善感的,但这首诗的第一个字实在是写的太好了点。或许其他魔族不认同,比如;他正在看着的这位女子的背影,同时也是他的妻子,云娜,一个在大逃亡的路上遇到的传说中的种族,天使。用老家的名词来形容,她堕落了。
他收回看向云娜的目光,云娜低着头,双手合十的坐卧在自己那一双修长的小腿上,美丽的翅膀微张开拥抱着自己,想到她现在小嘴里一定又在嘟嘟嘟嘟的讲着一些听不懂早课用语,就想起了那些省略号,妳就这么喜欢它们?就象这样:
“……”
“……”
“……”
看来我们真的很喜欢省略号,这悲哀的文化。
算了,别想那些了。今天早上对面的人类已经来了两个家伙,作为语言方面的接触,然后就应该很快会拿出一个适合大家交流的章程,接下来是文化差异,使团礼仪什么的,哦,该死的丹迪!的确很麻烦的。
事实上。魔族对这个世界人类的了解并不浅薄,因为他们在百年前一直在与人类作战,他们有相同的身形,这使他们在很多方面可以互相做比较。这里的人类意志很差,很容易被诱惑。甚至:面对死亡,他们会甘愿以此换取新生,哪怕那不是自己,而只是家人:父亲,母亲,孩子,还有兄弟姐妹。魔王们也发现了这点,认为这是一个真正有灵魂的种族,或者他们根本不是人类,还有,这片土地根本无法腐化,哪怕是指甲那么大。祭祀们用尽了方法,试图腐化中心区的一片土地。结果:
那里的庄稼熟了;
果园结果了;
道路被野草铺满而无法通过;
河流绿意盎然;
而河里的鱼虾,恩?没道理还是这么小吧?
所以祭祀们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个世界的元素很浑浊,而精灵们实在是太懒了,这些看不见的小家伙们不是很喜欢占地盘的么?真搞不懂这里怎么了?
搞不懂,就只好先放一放,刚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来,到处需要人手,现在不能浪费在无限的研究工作中。那只好先可怜一下那些对生存条件比较苛刻的三头犬和小恶魔们,让他们继续呆在空间法器里做雕像吧。
当然,有坏消息就有好消息,那当然也有可能是敌人的;不过这次不是。法师们变化很大也很强大,不管什么元素系的,提起法杖后,都只能发一招了,魔族管这叫元素炮,嗯,就是矮人们捣鼓出来的那鬼东西,想想矮人们用那玩意在战场上齐射的画面,哦,真是太棒了!元素炮的特点是无坚不摧,不过到了这世界却有个新的缺点,有些物质会被他们忽略。比如:灵魂。
法师老爷们张着大嘴看着这个奇迹,实在是无法相信会有这样的结果。灵魂不会被元素所伤,这超出了不可思议的范畴。不过灵魂们却也无法从空间法器中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因为他们会消失。彻头彻尾的消失。如此,那些可以保存灵魂的法器如今成为他们的囚笼。
但是法师们还可以冥想,似乎冥想时可以随心所欲,可以操控万物的轨迹,这让他们无形中产生了一点点慰籍。而战士们,目前还没看出什么不同,不过他们的眼神都变得很独特,似乎能看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