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峰位于宫殿主峰的东南方,离得不远,是这里最高的一座峰,山顶上常年积雪,云雾缭绕。
元晴有些不理解,这么一座光秃秃的只剩下雪的山峰,灵气到底充足在哪里?可是自从水尹夺得了花月大会的冠军,便屁颠屁颠抛下她去那里修炼,已经十多天了——果然这家伙就是冲着这个大奖去的。
元晴倒也自觉,即便这几日没有水尹来督促她,她每日照旧温习幻术口诀,觉得研读透了便去后山一个人练习。除此之外,她仍然该吃吃该睡睡,小日子还挺滋润的。
“就是没人陪我说说话。”她躺在草地上,心情有些低落。
黑色的长发散落肩头,她原本灵动的大眼睛此刻显得有些空洞无神。
“不知道仙尊在忙什么,好像花月大会后就没见过他。”
她爬起了身,拍拍沾染到衣裙上的碎草叶,理了理有些散落的头发,想要四处走走散心。
宫殿里这几日倒是清净了很多,侍卫和宫女们都神色匆匆地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元晴慢悠悠地走着,时不时去和他们打声招呼,却发现没人愿意多理她,便识趣地作罢。
“流芳!你手里端的是啥呀!”看见流芳迈着小碎步在前面,元晴追上去问她。
流芳此时正打算前去殷雪的住处,将新赶制出来的衣裳给送过去——这是殷雪特意参考了时下人界最流行的样式,为紫溯定做的。
流芳嫌她碍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管得着吗?一边呆着去。”
元晴不买账,跑到她前面挡住她的去路,厚着脸皮说,“你嫌不嫌重啊,我帮你拿点?”说完便要伸手去碰。
流芳见势忙将身子往旁边一侧,幸运地躲过了元晴的魔掌。
“哎,我说你怎么这么烦人呢!该干嘛干嘛去!这衣裳可是殷雪姑娘特意给狐仙大人做的,弄坏了你赔得起吗?”她真想狠狠打一下元晴多管闲事的手。
发觉自己又招人嫌了,元晴面带歉意,向流芳解释着,“哦……我不知道,对不起啊。”
“行了行了。”她可忙着呢,没功夫和这丫头闲聊,“快让开,别挡我路。”
元晴低着头,往旁边退了几步,给她让出了路来。
流芳知道这丫头这几天该是无聊了,不然不会到处瞎蹦跶。可是自己这一天的事情多着呢,实在没工夫理她。再说,这丫头也该长大了,谁也不可能总是被人捧在手心的不是?是得给这丫头上上这一课。
她打量了一眼缩在一旁的元晴,准备迈步。但是她又眼神疑惑的看了几眼元晴,问道,“哎,你说你这过的是什么日子?衣裳都脏兮兮的,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样子。”
元晴还在为她的多事感到愧疚,听到流芳这样说话,她困惑地看了看自己——有很脏吗?
“你看你裙子后面,那么大块的是什么东西。”好在她看见了,不然这丫头不知道要穿着这件脏衣裳到何时。
元晴伸手往屁股上一摸,只觉得裙子上好像沾上了什么液体,摸上去凉凉的,还黏糊糊的。
她疑惑地把手拿回来放在眼前一看,手上竟然血红一片。
“妈呀!我流血了!”她大惊失色,带着些许哭腔,“流芳,我是不是要死了。”
流芳也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但她马上冷静下来,用鄙视的腔调骂道:“死什么死!你想死还没那么容易死呢!”
“可是我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流芳早就听过人类女子长到一定年纪会来月事,这丫头应该就是这种情况。
“跟我走。我带你去找殷雪姑娘。”殷雪是人类,应该知道要怎么处理。
殷雪住处。
流芳依旧端庄优雅地走进院子,后面跟着元晴,走一步吸一下鼻子,抽噎着。
殷雪端着一本书正在研究服装,被她们进院子的声音惊动到了,便抬眼看着走进门来的人。
“我还以为是谁呢?你怎么带着元晴来了?”她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迎上去,笑着问流芳。
“这不是送狐仙大人的衣裳来了,路上碰见这丫头。”流芳把手中的衣服小心翼翼地递给殷雪,等殷雪接了过去,便凑到她耳旁带着笑意小声说,“这丫头好像来月事了。”
“哦?那她为什么哭呢?”殷雪是一个成熟女性,她觉得月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不仅标志着一个小丫头变成了大姑娘,还代表着一个女人的年轻和活力——她早就没了月事,所以她很羡慕元晴,不明白元晴为什么会哭。
“这丫头,怕死得很,以为自己要血流而死了。”流芳掩着嘴笑。
听此,殷雪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元晴本来就很悲伤,看见她们两人在那儿偷偷摸摸地拿自己说笑,又忍不住大哭了起来,“你,你们,太过分了,我都要死了,你们还笑我。”
殷雪强忍住笑,安慰她:“元晴,你不会死的,你不过是长大了而已。”
元晴显然不相信,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骗人,长大如果是要流血的话,我不要长大。”
看这个丫头如此伤心地哭着,殷雪正色道;“我没骗你,这是每个女孩长大要付出的代价。”
“是吗?”元晴擦擦眼泪,小声问她。
她眼神诚恳地点点头。
“那我不会死了吗?”
“不会。”殷雪坚定地回答她。
元晴揉揉眼睛,尴尬地挠挠头,“长大原来这么吓人。”
“傻瓜,哪里吓人了。况且,这只是个开始。”殷雪摸摸她的头,“走,我带你去换身衣服,顺便教你怎么样处理这个,你以后每个月都会这样经历一次……”她拉着元晴往卧室走去。
流芳摇摇头,庆幸自己还好是个狐妖,没有这些烦恼。
紫溯寝殿内。
殷雪轻轻走进了进来,不敢打扰到紫溯。
紫溯在睡前要看一会儿书,这个时候他正看得入迷。
“有趣,太有趣了。”他笑着翻往下一页。
殷雪看他难得露出笑脸,便好奇地问:“紫溯,什么书这么有趣?”
他显然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有些慌张地收起了笑脸:“哦,没什么,不过是人界一些无聊的小事。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继续端看着手中的书。
殷雪把衣裳轻轻叠放在他榻上,起了身回复他,“新赶制的衣服做好了,给你送过来,你明日便可穿了。”
“有劳你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殷雪准备退出殿去,忽然她想起了什么,正犹豫着如何开口时,紫溯打量了她一眼,说道:“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元晴那小姑娘,这几天可能身体有些不适,要不要,让她暂停修炼几日,等身体无恙了再继续呢?”
听此,他正在翻阅书的手顿了顿。
身体不适?这丫头看上去体格挺好的,会有什么不适?
“她怎么了?”他不放心,追问道。
“就是有些失血,这几日要多调养调养。”
怎么会失血?难道受伤了?
“好,我知道了,我会去安排的。”
似乎没有其他话题可以继续,殷雪也觉得有些冷场,便欠了欠身子,说道,“那我退下了。”
“嗯。”紫溯依旧端着手中的书,但心思显然已经不在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