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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壁画

众人被顾明的言语说的一愣,慢慢地坐回椅子,转头看着投影仪,上面是一幅房屋残迹的照片,整齐的表情在问怎么了?

“这是哪里?”顾明盯着画面询问一旁的Laura。

她敲击电脑,查看图片编号,半饷后回答道“是大殿后面的侧室。没什么发现的,倒塌了。”

“大家看看与其他房间图片有什么不同?”

看了一会儿,众人不明所以,Laura抱怨道“别卖关子了,都这么晚了。”

“好吧,”顾明心里暗自不爽,“这个房间的墙壁,仔细看看,其他房屋都是石头墙壁,裸露的是石头材质,而这个房间墙壁好像抹上了一层灰泥。”

闻听此言,路易斯脸凑到投影屏幕前,仔细看了看,“真的,涂抹的很平整,但颜色与石头的不同,确实是灰泥。有没有平面图,这个房间具体在哪里?”

Laura忙活几下,把平面图调出来,“是在大殿后方的一个小房间,位置在中轴线的右侧,左侧是其他两个房间。”说着,她又调出几幅这个房间的其他照片。不错,四周墙壁都有一层灰泥状的覆盖物,涂抹的工艺水平很不错。灰泥的颜色是一种发浅黑的灰色,局部有些地方看起来有水沁的痕迹,已经发黑了。

“我的上帝啊,我是粗心了,当时怎么没有注意,”伦纳德感到懊恼的说道。

大家静静地看了几分钟,都在心中想着为什么单单这个房间要涂抹墙壁,是为了防潮吗?应该不是,这里地处高原气候干燥;是为了好看吗?应该不是,灰泥墙的美观效果并不比石墙好多少。那是为了什么呢?

根据前些日子工作中的发现,专业人士往往身在此山中而忽略了显而易见的东西,大彭这个非专业人士反而能够发现一些特殊的线索。顾明求救似地看着大彭,他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感觉到顾明的表情,镇定地说道“你们把事情想的复杂了,依我看,只在这里涂抹墙壁,肯定是要遮盖一些东西。”

醍醐灌顶!顾明、Laura、路易斯和伦纳德,四人眼睛看在了一起。对啊,墙上肯定有什么东西不想让人看到,才涂泥的。这样做既不会损坏房屋,又能掩人耳目。

顾明高兴地竖起大拇指,“大彭啊,你再立一功。如果明天在这里有发现,我请大家吃烤羊肉。”

“这可是你说的啊。”大彭很是得意。

第二天早饭完毕,按照昨晚安排,大家收拾好装备,兴冲冲地前往考察区域。到达铜矿底部,也是螺旋型作业场的最下面,顾明赫然发现通向甬道的洞口被一片很大的铁丝网覆盖住了。顾明不解地指着铁丝网,“为什么盖着,怕坏人进入吗?”

大鹏郑重地解释道“不是防人的,是防野人的。虽说昨天到后山没有发现野人的踪迹,但也不能保证他们哪天高兴来串门。看见旁边的发电机了吗,铁丝网通上电,可以抵挡一阵子。”

想到野人巨大的身体,凶悍的战斗力,顾明忍不住一阵心悸。好吧,安保是大鹏负责,专业的事情应该听取专业人士的意见。

路上耗费一个小时,终于来到金字塔下面的广场上。沿着主干道向南前行约50米,众人一字排开朝西面而立,眼前赫然就是昨晚备受关注的大殿遗址。

大殿正面生长着茂密的小树丛,把后面遮挡的严严实实,很容易使人忽视,不知道后面还别有洞天。残存的石头墙壁已经塌的不像样子,最高的残墙不过齐胸高。从断口可以看出,墙壁主体是石灰岩质地,然后表面镶嵌了一层花岗岩石板做装饰,同时也起保护作用,这个施工方法和金字塔类似。2米高的地基平台有一个角落已经崩塌了,露出里面的基础,可以看见里面是用大块石灰石堆砌的。

用开山刀简单清理了通向大殿的正面台阶,一行人来到大殿内部。可以看出大殿是一个长方形的布局,刚通过的大门在短边一侧,正面对广场。大殿进深很长,里面均匀分布着两排石头柱子,粗细有60公分,可惜的是都断裂成几段倒下了。

地面上散布着腐朽的树干,有的发黑腐烂,有的则密布虫眼形状的小洞。看起来先前的判断是对的,大殿的屋顶是用树干架在墙壁和柱子上,然后或许在上面铺设草叶做顶,很可能还抹了泥巴。殿内的墙壁没有覆盖花岗岩石料,石灰岩素面朝天,仔细检查过后没有发现任何石刻或者图画。

不做过多停留,继续向里走,来到大殿后部的出口,再向前是一段下行的台阶,台阶下方的地面是一个石头铺成的小路。走了没几米,小路分成左右两条,Laura对照地图判断一下方位,指着左侧的小路说从这边过去。前行二十米左右遇到一堵茂密的植物墙,用开山刀轻轻拨开茂密的树丛,顾明赫然发现树丛深处是一个倒塌了的孤零零小房子。应该就是发现涂抹灰泥的房子。

小房子不大,里面成长方形布局没有小隔间,约莫有30平方米大小。小房子保持的情况算是较好的,四面墙壁中正对大门的两堵墙还算完好的挺立着,而大门所在的墙和相邻墙壁则齐腰倒下。室内地面上也有十几根树干的痕迹,看来同样是木头做屋顶。

四面墙壁全部被灰泥涂抹,近距离观察,灰泥涂抹的很是工整平顺。顾明来到竖立的两面墙跟前,取出小铲子从右侧墙一处边角入手,小心地撬动灰泥。墙壁上的灰泥粘结的不算很牢固,不一会,一个A4纸大小的内部墙壁出现了,是平整的石灰石质地,颜色呈暗黄色。

“果然有东西。”在清理出来的边角隐隐出现一道暗红色线条。线条有指头粗细,这引起了众人的兴趣。路易斯和Laura两人各拿小铲子开始接手顾明的工作。

30分钟后,从墙底起一人高的墙面被清理出来,一个完整的墙壁出现了,众人吃惊地看着上面的东西。那是一幅图画,一幅手工绘制的图画,画风粗犷写实,用了一种不知名的红色颜料,经过岁月的洗礼呈现一种深暗红色,不过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所描绘的内容。

墙壁上部是一个简笔画法的金字塔,9层结构描绘的一丝不差,在顶端的神庙处有3个小人形象,身子胳膊腿描绘的很写意,头部的表示方式很特别,是两个重叠的红点。在红点外侧还特意画了几条向外辐射状短直线。金字塔脚下描绘了一群人,站成一排,双臂上举,表示头部的红点呈细椭圆形,富于抽象意味,好像面朝神庙在欢呼叫喊。

墙壁下部是一组整体图画。左面的是一排人物绘画,最左边是5个人面朝右方,第一个人手捧着一个东西,太写意了,分辨不出;第二个人头顶一个筐型物体,涂满红色;第三个和第四个人在肩头抬着一个棍子,棍子下方挂着动物形状的物体,有卷曲的四肢和低垂的头部,好像是羊,说是鹿也可以;最后一个人双手各提一个细长的瓶子状物体。

5个小人面对的是两个明显高大的人物,高出近一倍有余,都面向左侧的小人。两人动作类似,都是肘部弯曲,双手举到胸前,特别需要留意的是,描绘这两人头部的是一个双重的圆圈,外侧有7条短线,和上部神庙上的人物是一样的画法,只是画的大了很多。

至此一面墙的图画算是完整查看完毕,大家觉得不过瘾,不等吩咐,路易斯和大彭就开始动手清理相邻墙面的灰泥。不长时间,新的图案显现出来。这面墙的图画更加惊人。

图画同样分为上下两部分,上部描绘的是一个长条形的建筑,有门有柱子,在建筑前面一段距离还画了一个放大了的门楼建筑,仿佛表示的是该门楼是建筑的大门。在建筑左侧上方画了几个小图案,贴近查看,有椭圆形的,有圆柱状的,还有三角形的,相同的是每个小图案下方都画了三条竖线。在这些小图案的头顶,是一个较大的正圆形图案,不知道代表着什么。

而在建筑的右侧,描绘了一个山丘状的图形,涂满了红色。众人相顾无言,不知道这些图案要表达什么?上部的图案就是这样,看了半天还是不明所以。

下部图画相对容易理解的多,左侧描绘了4艘小船,每个船上有一个或两个小人,船是两头翘起的造型,看样子船的体量不大。“你看,这个船的样子和法老陵墓壁画中的船造型好像,”路易斯把头凑到顾明跟前说道。

是的,确实很像,顾明记得前年在埃及考古时,在一位法老陵墓的壁画中,有同样造型的船只,现在的埃及还有人在制作这种小船。是用纸莎草编制而成的,据说编织工艺很特殊,两头尖尖地向天翘起,造型非常的特别,没想到在南美的壁画里发现了同样造型的船只。

在图画的右侧,描绘了一群人,都弯下腰低着头,成片分布,手中拿着什么东西,因为是用一条短线表示,所以不知道手里拿的是什么。旁边还有图案,不幸的是,这部分坍塌掉了,在地上碎裂成许多不大的石块。仔细翻找石块,找到几个有红色图案的,图案风化的很厉害,线条已经非常浅了。线条与墙壁拼接不上,相互之间也拼接不上。试了几次,决定拍照留存,以后再行拼接。不知道为什么,顾明感到重要的内容很可能就在缺失的部分里面。

房间大门所在的正面墙壁倒塌了,查找了一番没有找到任何图画的痕迹。还有一面相邻的墙壁倒在地上,最后的希望就落在这里了。

这面墙从齐腰高度倒塌,好在倒下的墙面只裂成三大块,就躺在离墙基外侧不远的地面上,不知道安静地等待了多少年。

顾明心中暗自祈祷,和路易斯一起蹲在仍然竖立的墙壁下部开始撬动灰泥,而Laura和伦纳德到屋外,对地面上躺倒的三块墙面进行清理作业。

很快,路易斯的铲子下面就出现一条红色的痕迹,有门了,两人高兴地击掌庆祝,证实了有图案,Laura他们也加快了速度。20分钟后,墙基部分和3块倒塌墙壁上的图画全都展现出来。几人来回走动查看,最后终于把4块分裂的图画在脑海中拼合在一起。

这幅画描绘的手法与前两幅明显不同,相比较而言绘画技巧比较质朴,也可以说是拙劣,画风如同古代原始的岩画,应该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整个画面分为左右两个部分,左上方描绘的是12个人物,头部用两个重叠的圆点来表示,头部外侧有同样的短线。人物高高低低的站成一个半圆圈,他们上方是一个平放着的棍状物体,而在棍子中部画了几笔弯曲的弧线。

左下方图画表现的是在两棵写意的大树中间,两个人物相对而立,中间是一堆杂物,有瓶子状,有竖立的棍子状,还有几个是呈现不规则的几何状,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瓶子,另一人手里则是一个圆圈,不知是什么。在他俩中间的地上,描绘了一排手拉手的小人,大小只有他们的三分之一。

右侧的图画是完整的一整幅,但分为内中外三层结构,最外面是一群左侧图案中描绘过的小人,小人各个高举双手围成一个大圆圈,中间一层是高大的人物,头部是重叠的圆点,有7个人围成半圆,半圆的左右两侧各画了一个大蛇图案。大蛇不是直立状态,而是身子水平略有小的起伏,最奇怪的是每条蛇的腹部下方都画了两根长棍,好像是大蛇长了腿支撑着身子。

最里面一层结构描绘的是一个建筑,用弯弯曲曲的线条画了5个长方形叠加在一起,每向上一层,长方形两端长度就缩小一截,仿佛幼儿搭建的积木。看到这里,顾明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就是广场旁边的金字塔,层层收缩的结构像极了。但使他疑惑的是,在金字塔上方的四周,画了许多小方块,围绕着金字塔像是在盘旋飞舞,这是要表达什么意思呢?

时间已到中午,大家仍然在几个墙面之间来回观看讨论,顾明让Laura、路易斯拍照记录以便今后对照研究。

中午饭是在广场上进行的,早上带来的玉米硬面包和保温杯里的饮料就是全部,路易斯他们几个喝咖啡,顾明和大彭则是泡好的红茶。正午的太阳强烈地照射着大地,虽说是在冬季但晒的时间长了,脑门居然出了一层薄汗。饭后稍事休息,路易斯用手机播放古典音乐让大家放松,在轻柔的慢板中,大彭用帽子遮住脸躺在草丛中假寐起来,有样学样,大家集体在高原的草地上来一个慵懒的日光浴。

转眼已到下午2点,顾明决定去大殿内部好好看看。信步重新从正门进入,中间两列石柱把殿内空间分为左右两个空间。先来到大殿右侧的部分,地面满是草丛和腐朽的木头大梁,非常的难走。仔细查看倒下的石柱碎块,上面没有任何石刻和图画,蹲在剩余的墙壁下方查找,也没有任何人工雕刻的痕迹。左侧部分的情况相同,什么都没有,确实出乎大家的预料。看这个大殿的形制和规模,应该是给高等级人物居住和工作的,比如首领或者祭司。但里面没有可辨识的信息,能得出的成果就很有限。

路易斯看出顾明的心思,“有没有这种可能,原先这里是有图画或者相应的布置,但在放弃此地时,有意识地抹去了。你看大殿后面的小房间不是就用灰泥遮住壁画了吗。”顾明微微点点头表示同意,但在这里没有可用的发现还是略显遗憾。

主要部分探查完毕,向里走来到大殿的后门,上午就是从这里通向有壁画的房间的。在要跨出后门的时候,顾明感觉有点不对。退回身看着大殿内侧的左面,那里的地面中部的草有些稀疏。顾明和路易斯并肩站立拨开长草,原来草丛中间是一段残破的石头墙壁,残存的高度有30公分左右。

顾明掏出大狗腿沿着墙基开始割草,大彭和路易斯也加入进来。忙活了15分钟,一个长方形的墙基出现在面前。看形制这是一个在大殿后部单独隔出来的小房间,类似于教堂里面的圣所。小房间的长度有5米,宽度有3米多,不到15平方米的一个小屋子。房间的入口朝向大殿内的主通道,可以看见疑似门口的一侧的地上有一个半圆形凹坑,顾明判断是安放门轴的位置,而门可能是木质,现在已经没有踪迹了。

象征性地迈入屋内,这里地面是用较小的石块铺CD已经被地震折磨的不成样子,漏出的土层上长着茂盛的荒草。三人低着腰搜索草丛,看看有没有掉落的物品。

“快来,这里有点东西。”路易斯招呼顾明到屋子的最里面,顺着她拨开草丛的手,看见里面是一个不大的石柱。用尺子测量,石柱截面是正方形,是28*28公分,柱子高60公分,上面同样没有花纹和石刻。石柱与大殿的外墙壁有10公分的距离,好在这处的墙壁是向外坍塌的,没有损坏石柱。

“你们看,顶面的结构,有没有想到什么。”路易斯转头问道,顾明和Laura仔细观看,正方形顶面上只有一圈浅浅的边线,手摸上去感觉到边线内侧比外侧低一些,估计只有几个毫米。

顾明摇摇头表示看不出来,路易斯骄傲地一笑,“我一看到这个石柱,立刻想到水晶石了,你说水晶石会不会也可以放在这里。”

“水晶石,放在这里大小倒是合适。如果放在这里,起什么用呢?”

“不知道,但我就是立刻感觉到了,你就认为是女人的直觉吧。”

从大殿出来,一行人沿着大道向南走。主干道由石块铺成的路面被地震弄的起伏不平,但没有生长过于茂密的植物,路况算是好的。几分钟后,就来到干道的末端,在这里一个向右的拐弯与前方两山之间的山坳相连。

在弯道的里侧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大小如同半个足球场。这里铺设地面的石头都是厚实的大石板,厚度将近20公分。石板之间的缝隙里是经过千年累积的泥土,泥土上长着几寸高的暗绿色小草。

从2号基地伸出来的深蓝路面直接通到这片空地,这还是上次伦纳德和加西亚从基地洞口一直发掘到这里的。折下几个树枝,轻轻扫去路面上的浮尘,近一米宽的路面仍然呈现出那种让人不舒服的蓝色。

顾明知道,2号基地里面的水力发电设备仍然在运转,甬道内的深蓝路面还在有节奏地发出蓝色闪光,而洞外的路面从U型水道开始就仿佛与电力断绝了联系,死气沉沉地横亘在地面上等待着重新被激活。

天色渐渐暗下来,不知谁说了一句“又看见神庙的灯光了。”小镇已经被黑色的薄雾笼罩,只有远处金字塔上耸立的神庙发出醒目的亮光,就像海湾里的灯塔在召唤归航。此情此景重新勾起了在场众人的回忆,这是第二次见到此景了,第一次也是在这个时间,那时他们刚刚从2号基地出来,不久之后的他们就遇到了野人的袭击,历经艰辛地跑到巨人那里寻求帮助。

Laura淡淡地说道“我想巨人了。”

不知为了什么,此时顾明感到非常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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