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高速公路上,伪装成救护车的押送车正向着一个偏僻的山区行驶,车内配有四位经过特殊训练的押运员。他们的任务是负责押送目标到达交接点,其他的相关事项一概不知,严格的保密工作使得一同出发的车辆各自开往了不同的方向。孤独的旅行者需要小心外界的威胁,更要注意内在的危险!
“按住她!”车厢内,强壮的大汉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却还是被甩到了车窗上。
“不可能!我都给她注射了整整10毫克的Etorphine(埃托啡,强效镇痛药)!”另一名男子同样被巨力甩开,防弹的车窗被生生撞出了一朵碎花,“就算是两头大象也该倒下了!”
“继续前进!”副驾驶的车长优先了任务要求,他顾不得惊恐的司机,挤进了后面的车厢。三个男人的中间,挣扎的野兽疯狂地撕扯禁锢她的束缚带,荆棘般的尾巴刺穿了身下的钢质床板,在坚固的车底上摩擦出激烈的火花。
胡乱抽打的尾巴是自卫的野兽在警告,防弹衣的厚实安全感在她的利爪下消失殆尽。想要逃跑的人不能逃跑,就算是献出生命,押送员们也必须完成任务。而且,失败的结果可能比死亡更可怕!
车窗下的男子看了看空荡荡的针管,所有的剂量都用完了,策划任务的人员出现了极大的失误。他们把目标估算成了大象,可那任务对象根本就是活生生的暴龙!必须在她挣脱前……男子摸向了手边的枪管,却被另一只手制止了。
“不可以!她是上面要求的研究材料!”资深的车长知道,打上了特殊标记的任务是有多么可怕。高昂的薪水需要高昂的付出,他在接下任务的时候,就有了牺牲的觉悟,“不要怕!药效肯定还在,只是发作迟了!跟我一起!”
“使劲!”车长带头压了上去,押送员们试图在眼花缭乱的尖锐物中控制目标,奋不顾身的行为很可能给他们留下一生都无法消除的伤痕。一边躲避着挥舞的利爪,一边注意袭击腿脚的尾巴,蹦蹦跳跳的小丑们是在刀尖上表演。
“吼”被六只手压迫的野兽吼叫着,本能驱使着她攻击所有接触她的事物。可是,随着时间的延长,她的力气越来越小,经历了一次次与死亡的擦肩,人类的意志终于战胜了怪物的巨力。从四肢开始的人力拘束,一点一点的,体重与肌肉共同作用,三个强壮的男人强行按住了凶猛的野兽。
“呼——”好几次都差点被抓到了,但总算是勉强控制住了目标。车长的肩膀上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如果那时他再反应慢点,现在可能就少了条胳膊。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抓住这种怪物的,不,她们不也是怪物吗?见过识广的车长没敢再想下去,他有气无力地转向驾驶位,“麻醉撑不了多久,必须马上联系……”
“嘭”最后的联系中断了,这也是最后的一击,奄奄一息的小狗击穿了车底。她的尾巴刺入了一处油腻的位置,人类不可能进化出的坚硬肢体,在人造的金属上再次摩擦出了火花。仅需那小小的一点,爆炸就发生了。
荒郊野外的高速公路,燃烧的押送车。没有谁可以拯救里面的人,因为他们已经死了,还有一个犹然幸存的生物,但并不是人类。
与其死在无人知晓的尘埃下,还是有光有风的环境比较好吧?曾游柄站在高峰上,其实也不是很高的地段,附近还有家植物园呢。这里只不过是偏离了都市一点儿,没有开发价值的区域,人们是不会在上面堆积钢筋水泥的。
不知从哪挖出的大衣掩饰了一身的血迹,还好身处寒冷的季节,要是夏天他可就难伪装了,总不能打着赤膊上街吧?
话说,我是不是该买个锹来着?曾游柄准备开挖了,但手无寸铁的他又秀逗了。如果不介意指甲脱落,手指见骨,他可以试试徒手挖个坑。早知道就开架挖掘机来了,我的剑又不能变形,难道这是要我领悟铁砂掌的节奏?
再厉害的武功,不配口诀是学不会的。曾游柄看了眼地上的尸体,他一时的好心给自己出了道难题,郁闷的他不禁给自己点了根香烟,也不忘给对方来了三根。
“唉,做人难,做神也难,我也不想害你的。”“香”都上好了,曾游柄干脆和地上的死者说起了话,“我觉得嘛,十有八九是王日天那家伙捣的鬼,我也不是要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毕竟那天线是安在我脑袋上的。杀戮不应该发生在这个和平的世界,我可不是说要大家去出家当和尚,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会出现异虫这种种族?还有人族和神族,三个种族的战争怎么就跑到咱的地盘来了?”
“咱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嘟嘟都给我看了,王日天也坦白了,虫族确实是危险的害虫。咱既然莫名其妙地觉醒成神族,那也只好肩负起抗争的责任。”曾游柄忘不了那银灰色的身姿带给他的恐怖,以前他会觉得女孩子看个僵尸电影吓得尖叫是很可笑的事,但他现在明白了。不是男性天生免疫恐怖片,只是所见所听的还不够恐怖,如果要形容混合体的煞气,可能得用上跳楼机这样的道具,只怕最糟的结果不是尿裤子这么简单,“刚开始的时候,还是你们的同伴带领我见识了这么多不可能的事。那个时候我还年轻,没有帮到她,结果她最后被狗……不对,嘟嘟解释过,是自燃了,错误的进化,一次性的觉醒。”
“她的名字叫什么来着?F100?我记得还有个正常人的姓名,陈?陈佳可!”曾游柄用力吸了口烟,干燥的嘴唇被烫得更加干枯,“真可怕,我本以为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她,可刚刚居然都差点想不起她的名字。时间不愧是最强效的消除剂,哪怕是至亲的人,这么多年后,我连他们的脸庞都记不起了。”曾游柄还能记起的,是他的父母死于意外的噩耗,如同天塌的失落与惊惶,全砸在了难以承受的年幼心脏上。
“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烟也抽完了,曾游柄准备干活了,“我好像还是第一次给人挖坑,之前为什么没有给陈佳可也安个坟?她的尸体……啊!”曾游柄突然察觉到了,他为什么没有埋葬陈佳可?因为那个可怜人熔化掉了!不仅仅是她,所有死掉的小狗都是自然腐烂了,嘟嘟也说过,神族死后会化为一束光,那么?为什么这个人族的尸体还是好好的?
曾游柄只见过一次人族的死亡,还是不正常觉醒导致暴走的陈佳可,他不知道三族间的联系会不会存在那么多相似之处。但是,有可能,还有那么缥缈的一丝可能,地上的女孩或许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