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退了周、凌二人,那神秘的声音不再响起。可这时,天上得劫云已经凝聚到了极致,雷霆轰鸣,狂风大作。
一股压力从九天降下,夕晨的身影才站稳又被压得双腿跪在地上。他用力撑着夕影剑,咬牙强忍着那托天的压力,一点,一点将‘天’扛了起来。
轰隆一声,根本没有任何预兆,一道劫雷轰下,眨眼即至。地面不堪压力,轰然碎开,尘土碎石胡乱溅开。
再看去,夕晨挥剑抵抗着那一道劫,所用招数当是‘剑纵云天始为终’,血红的剑气如万马奔腾,厮杀不绝。
这才第一道劫,夕晨面上痛苦之色很明显,“想不到这次渡劫居然这么难,你给我破。”心下嘶喊出那四个字,夕影剑已再斩出一剑。
这一次,众人清晰感受到了夕影剑散开的摄人气息,他们的身上所有的法器都在同一时刻发出哀鸣,似在祈求饶恕,这种威慑并不是它们能承受的。
当众人只觉剑招玄妙高深之时,凌天子失声道:“这是什么剑法,不曾见小师弟施展过。不对,怎么感觉有些像《夕影剑法》。”
“凌天子,你真是夕晨的大师兄?”纤舞明知故问。见对方点头,她再问道,“那不知你们师承何人?”
凌天子道:“师父他老人家常年云游四海,行踪飘忽不定,不曾在世间留下什么名号,我们也不知道师父的名讳。”
周敦颐望着那道年轻的身影,心中暗道:“此子非池中之龙,如若不除我周兴阁往后的地位难保。”
周敦和看向自己的大哥,四目相对时可明白彼此的想法,他压低声音道:“可是凌天门三位强者都在,不好出手。”
周敦颐抬首望向九天,道:“现在不正是天助我等么?”
周敦和疑惑道:“大哥是说……”
周敦颐肯定道:“正是,以我的修为出现一下应该不成问题。”
此刻,夕晨已经完全抗下第一道劫,可即便只是一道,他也消耗了九成的仙力。他盘膝坐下,双目紧闭,趁着一丝空档抓紧恢复仙力。
蓦然,他双阖猛然睁开,映入眼帘的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他隐约能看清那人的面庞,但下一刻那人已消失。
“周疯子!”凌客炅厉声喝道。
“无耻!”石惊天亦是破口大骂。
纤舞看着远处那双凝重的脸庞,心中亦是怒火燃起,向着周星阁那方厉声道:“周大阁主,若是出了任何差池,我定要贵阁所有人陪葬。”
周敦颐不予理睬,含笑心安静观着远处。然,众人对其的做法私下议论纷纭,毕竟如此手段非常卑鄙,有失一大圣地之主的身份。
“敦颐,之前已经告诫过你不可乱来,你是不是要挑战我的耐心,嗯?”一道声音破空响起,所有都听得非常真切。
尤其是周星阁之人,他们多数人都曾受教于那发声之人,当下也是惊骇万分,“那是镜老!”
所有与青衣书生关系好的修者,皆是忧心看着远处,他们不知道接下来的那一道劫会是如何,本来就已经是前所未有之劫,如今被人刻意破坏,变数之大谁也不敢想象。
雷霆不绝,一道百丈大小的劫雷劈下,夕晨顷刻间不见踪影。
“百丈!”有人惊恐道。
“这是什么劫!太可怕了!”
就连始作俑者周敦颐看着都有些头皮发麻,心下发颤道:“这……这不可能!”
夕晨依然盘腿习坐,丝毫未觉雷劫已经降下,他睁开双目,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个少年就在夕晨的对面,二者相距如此之近,伸手触去却又那么遥遥。少年应该是在练习某种术法,此刻正在暗暗蓄势。
突然,一道寒光闪过,鲜血染红的夕晨的眼睛,所见到之处都被鲜血覆盖。光,一点一点绽放,血色的背后终于迎来光明。
少年还是当初的模样,只是给人的感觉强大了不少,百来位比其更强之人将他团团围住,都在厉声逼迫他交出什么东西。
少年面对这群人,只是以冷笑回之。捻诀轰出,同时催动佩剑。双方商谈不拢,大战一触即发。
夕晨眼前的画面顿时被术法淹没,少年及其面对的敌人,都被刺眼的光芒笼罩。画面变化非常快,如飞流直下的瀑布。
夕晨目不转睛看着那些奇特的场景,看得久了,连自己也都忘了,而自己则变成了画面中的少年,亲身经历着少年的奇遇。
重重劫云之后,一个黑气幻化的面孔显现,方才那道劫雷正合他意,可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下方渡劫之人竟没有半点抵抗,若是死了劫雷自会散去,如此看来是颇为蹊跷。
他将一缕黑气渗入劫雷之中,出乎意料的是,那缕黑气刚接触劫雷便被轰散。
“真是怪了,竟连我都被拒之门外。”
只见他再次施法,这一次的黑气比前一次的更多,穿透力更强。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将自己的意识融入那道劫雷中,随后见到的场景却是让他大吃一惊。
“这……不是大帝想要之劫,怎么回事?”他自问道。
这时,一道声音落入他的耳际,“你满心的疑惑?”
“谁?出来。”他喝道。
“好,你且看清楚了。”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下一刻,在黑气化成的人脸的背后,一个身影渐渐显现。
察觉背后有异样,他转向后方,却是惊道:“是你!”
“正是黄某,魔之劫帝,好久不见!”那人含笑说道,他正是黄泉帝君。
“你怎么在这儿?”劫帝问道。
黄泉帝君笑了笑,道:“黄某已经恭候你多时了。”
劫帝心下一紧,劫云之中显化出整个身形,二话不说便轰出一道术法。
黄泉似早知道对方会这么做,身影一花,出现在了另一边,二指伸出,只见一道幽光闪没,直接在对方胸口炸开。
然,劫帝如今之躯是为劫云所化,黄泉的攻击并未给其造成实质的伤害,劫帝被轰散后又立即凝聚一具新的身躯。
黄泉二人的争斗,举手投足间都可毁天灭地。地面上众人只看到雷霆轰鸣处,重重劫云后突然出现了两道千丈高身影,那骇人的气息是他们造成的吧?
画面不断变换,夕晨最为熟悉的场景再次出现,这便是所谓的仙魔之战吧。
惨!惨!惨!
夕晨看着双方惨烈的牺牲,眼中已不见一丝情感,这些画面已经折磨了他十多年,一次次梦回那些话又浮现脑海,每次的结局都是一样。
剑光劈过,夕晨眼前的画面如镜子碎开,接着又倒退复原,只是那儿一片空白。
夕晨沉思间,少年再度出现,问道:“你看懂了么?”
夕晨道:“懂与不懂,又有何关系?”
少年道:“懂了就是懂了,不懂也罢。”
夕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少年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因何出现,你何须问我?”
夕晨疑问道:“如此说来,你是我的前世?可你长得一点都不像我。”
少年大笑,道:“一身皮像而已,何必那么在意,而我确是你的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