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春去秋来,岁月不知几许,夕晨一身衣服上染了厚厚的污血,他的头发随意披散着,亦是沾满的血迹,更是油光可鉴。
此地还剩下十个少年,一人蓦然掠出,他手中同样握着一柄剑,样式与夕晨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泛着十色异芒。
一剑斩落,此招一出,夕晨双目不禁微微一缩,他认识此剑招,如今他还未尽数掌握的那一招——天纵云天始为终。
炫丽的剑光迎面吞噬而来,同时掀起一股风暴,席卷着四面。
夕晨心下一狠,仙力提取,全然注入夕影剑中,剑身盛芒绽放,以同样的招式迎击。
血红的剑芒与十色的剑光悍然撞在一起,轰隆隆,他们二人所在方圆,在这一刻直接炸开。
且看少年,应之泰然,丝毫不为此招耗费巨大的仙力而担忧,他含笑向前轻松地迈出了一步,十色剑光亦然。
而此时,夕晨却是冷汗涔涔,面色紧绷,血红的剑芒不停后退,他心中惊骇之极,“怎么可能!”
他看着前方,对方一步一步逼近,而自己却是一步一步倒退,“越是往后实力越强,怎么会如此?”
突然,少年箭步跨出,“你又可以死去了。”话落,十色剑光如同开天利器,不曾半点留手,又是同样的一剑挥出。
咔擦,夕晨隐约听到了虚空碎裂开的声音,紧接着刺眼的剑光将他吞没。没有任何痛楚,没有一丝血迹,但夕晨不甘地闭上了双眼,躯体无力地从半空中坠落。
是的,夕晨死了。
当他快要砸到地面上时,一股神秘的力量凭空出现,托着他的躯体,徐徐地,平稳地躺在地面上。
那是个少年好奇地望着死去的夕晨,似后者仍未真正逝去一般,他们的双目的中带着奇异的颜色,好似要将夕晨的魂魄看穿。
夕晨的确死了,他没有任何呼吸,就那样平静地躺着。日出日落,山野恢复了初始的宁静,十位少年也在静静地看着前者,不言不语。
不知过去了多久,寂静的山野突然升起一股躁动,地面不停的颤抖。同时,只见夕晨的躯体径自往上升,那些少年的目光也随之移动。
夕晨紧闭的双阖猛然张开,似又两把利剑射出,豁然站起,夕影剑已在手中,一剑蓦然挥起,血色的剑芒当即向之前与其战斗的少年卷去。
那位少年还未来得及应对,已被剑芒罩住,直接被劈散了。
夕晨亦是不知为何,每次他死而复生都感觉体内充满了力量,一种震慑寰宇的力量,只是现在他还未能全部将之化为己用。
一位少年飞身起,笑道:“这是你第一百次复活了。”
夕晨亦是笑道:“这么多,我可从来不去记这些。”
少年又道:“死了这么多却不曾真正死去,有何感想?”
夕晨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
在外界,凌天门之人看着远处,正瞧得夕晨蓦然吐了几口精血,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下一道劫雷久久不曾落下,纤舞心急则乱了分寸,她想离夕晨近一些,哪怕不能与之一同分担痛苦,近一些心里也好受些。
奇怪的是,当她靠近百丈处时,一股神秘的力量将她推开。纤舞黛眉微蹙,心想着‘我可不信这邪’,又是纵身掠出。
事情还就是邪乎了,以她的境界竟然一再被阻拦,一连试了十次,结果依旧。
“舞师妹,方才那是怎么了?”凌客炅见着纤舞回来,问道。
纤舞摆摆手,叹气道:“不知道,那儿好像有人布下结界,或者是一股神秘之力存在,将夕晨与外界隔绝了。”
“那什么人还有这样的力量?”石惊天疑惑道,他看了看虚空,接着说着,“周星阁的老前辈,是您老的杰作?”
镜老摆摆手,道:“不是老夫所为,老夫倒是乐意那是我做的。”
凌客炅揖礼道:“老前辈方才出手,实力高出我等数十倍不止,连前辈都不没有那实力,世间还有谁有那个实力。”
镜老道:“你个小辈不用拍马屁,不是老夫所为就是不是,此间至少都有两人实力远超过我。”说着,他略有沉思地望着劫云后方激战中的那两人。
劫云之后。
魔之劫帝轰出一道道术法,他心中却是思索着脱身之计。
铺天盖地的术法袭来,黄泉衣袖一挥,当即有一个结界布下,任由术诀轰落。他看得出劫帝心神不定,蓦然喝道:“魔之劫帝,死来。”
一道印法轰出,遮天的巨掌朝着劫帝镇压而来,他未战先怯,立即将躯体隐匿在劫云之中,听得他愤慨道:“若不是本君只是一道分身前来,还真当怕你了。”
黄泉嗤笑道:“别说得那么堂皇,这还不是你们没本事让你降下真身?哈哈。”
劫帝看着下方的夕晨,心中一横,秘术施展,只见一道吞噬一切的黑暗之光射出,朝着后者的天顶袭来。
“尔敢。”黄泉冷喝一声,“你是在找死。”一步掠出,化身出十个黄泉帝君,一个向着黑暗之光追去,余下的则在劫云中翻寻着魔之劫帝的身影。
那黑色的异芒速度奇快,眨眼已经到达千丈之处,眼见就要吞没夕晨。黄泉在后方加速紧追,然与之一直差着十丈的距离。
“啊,那是什么!”凌动失声喊道。
众人纷纷望去,只见黑色的异光一路灼烧着虚空,疾驰落下。
“夕晨!”纤舞默道一声,随即飞出,她不可让那充满回危险的之光伤到她在意的人。
“不可。”镜老劝阻道。
可是纤舞早掠出千丈,对镜老的话置之罔闻。镜老轻叹一声,亦是追出,右手一扬,周星大阵已经布下。
此阵比周敦颐布置的更为玄奥,凌客炅等人看着此阵法,心中惊道,“这是什么阵法,当是高深莫测。”
黄泉瞧得放下追来的身影,喊道:“小雨,赶快退下。”
纤舞听得有人叫她,寻声望去,欢喜道:“黄泉哥哥,是你,你赶紧救下夕晨。”
黄泉道:“我自会救他,你们莫要过来,危险。”
当下他弹指射出一道术法,只见一缕幽光闪过,犹如星空壁垒突然出现,止住了纤舞等人前路,又蓦然一道力量爆发,更是将他们直接推回原来的山顶。
……
剑影交织,每一剑都足以令大地颤抖,使苍穹悲戚。
两道身影疾行如电,一剑斩出更是化作百剑,乃至千剑,更令人惊异的是每一道剑招都是不同的。
余下的九位少年观看的精彩的生死决斗,还在那儿评头论足。虽是如此,但可看出他们对夕晨的掌控与学习能力还算是满意。
“你还是太弱了,根本碰不到我的衣襟。”少年取笑道。
“彼此彼此,至今你也未伤我分毫。”夕晨也不示弱,回击道。
少年颇为傲慢道:“看你这倔头,不过是硬撑着罢了,看剑。”
话毕,十色剑芒蓦然掀起,将这片天地都遮盖住。
正如少年所说,夕晨此刻仙力几近耗尽,他依然强撑是压榨了更多的潜力罢了。此刻对方突然发难,也在意料之中。
突然,夕晨的不知施展了何术法,更是迎着对方的剑招不要命般冲去。
少年还在笑对手是傻子,可是下一刻,他愣住了,他的胸口插着夕影剑。他吃力的抬着头看向前方,夕晨的胸口也同样插着一柄剑。
“结果是对了,可不应该是这般过程呀。”少年心想着。
夕晨似看穿了他的想法,笑道:“是不是很意外?”
少年不作答,夕晨接着说着,“其实你不需要感到意外,这一切都是你们规定好的,我死了可能还会复活,而最终结果你依然会被抹灭。”
少年似听懂,点了点头,整个人就此消散了,夕晨也无力地倒栽在地,再次死去。
生死转轮应该与之相同吧,只是夕晨的有些不同而已。
时间在这里是最廉价的东西,夕晨等人已经忘记了过去多少年,或许是一千年,又或是一万年。太阳东升西落,月影婆娑朦胧,可他的世界只有生与死,不再有其他。
死去的夕晨,他来到了一片黑暗之地,这里是真正的黑暗,还有孤寂,就像是被遗落在宇宙的边缘。
他不行的向前行走,因为黑暗,他亦不知走了多远,许是绕来绕去只是在原地打转,许是都到了宇宙的尽头。
前方出现了一个光点,好生奇怪,那是一个白色的影子,一闪即逝,速度极快。可是夕晨依然看清了他的动作,那是一式剑招。
没多久,那影子又出现了,同样是在演绎着剑招,不过每次都在变幻,而且玄奥无比。那样的剑招,以他的才智依然理解不了。
白色影子出现的越来越多,愈来愈快,演化的剑招也更多,每一招都有相似之处,若是细细看去又有略微不同。
黑暗被白色影子照亮,四面八方都是舞剑的白影。
夕晨看着数也数不清的影子,这方世界堆积着越来越多的白影,同时也是他最困惑的地方,“这里是哪儿,为什么他们每次都在施展相同的剑招。”
剑纵云天始为终,对于以前而言,这一招他还是和夕影剑剑灵学习的,但这么多岁月过去,他是从这些舞剑的白影学习。
夕晨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复活,但他知道这是一次机会,学习的机会代价是那么大。
不再多想,心境如水,白影却是蓦然消失,黑暗重新吞噬那仅有的光明。
夕晨的心依然平静,因为他知道那些白影会再度出现。
盘腿坐下,双目时刻观察着四面,不过多时,第一道白影出现了。
操剑起身,笨拙地模仿的影子的姿势舞起剑来,看着白影加快了速度,夕晨‘扭捏’的动作更是令人捧腹。
太快了,夕晨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他已经跟不上那影子的速度。
值得庆幸的是,不知为何,他总是能看清影子舞剑的动作。不好的是,即便他有着过目不忘的超凡记忆力,却总是记不住这些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