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那他对杨冰有别的想法吗?"
"我看没有,他是公事公办。"王兰想了想这长时间县太爷的表现,再次摇头否认。
"侄女,在你看来这杨冰是凶手吗?"
"杨冰要是凶手,他们早就跑了,他们的轻功不在我们之下,还能抓到她?她要是凶手,就不能砍断她师兄的脚筋了。到现场时,贺云飞爬出一里多路了,我问过他为什么爬出这么远,他说怕师妹再砍他,甚至杀了他。"王兰也否认了叔叔的怀疑。
"跑出一里路杨冰就追不上他吗?"
"当时杨冰吓得腿软了,根本就不会走了,还是我叫柳、孙二人架着溜了好一阵才会走的。她说她砍断师兄的脚筋后准备来县衙报案的,因为走不动,才叫两个采药人来的。"
"当时杨冰的剑上有血迹吗?"
"没有,我看过,贺云飞的剑上有很多血迹。我们老爷到那就将剑收起来检验过了,仵作也看过。"
"你们到现场时杨冰是什么表情?"王为重为官多年,审了很多案子,升为知州,还是相当有经验的。
"在哭,孙姑娘劝了多时才不哭了。"
"孙姑娘不是杀她师兄的仇人吗?她还敢到杨冰眼前?"
"杨冰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她也非常恨倭寇,我们去王庄打倭寇时,她与贺云飞也去了,她杀了好几个倭寇,后来被倭寇围上了,是我叫柳孙二人救她出来的,她非常感谢我们。又听说她师兄化装成倭寇来刺杀县太爷就说她师兄该杀。被围时,贺云飞吓得躲了起来,根本没去救她。她说过,是县太爷亲自到抗倭战场,我们又救了她,所以感化了她,她愿与我们作好姐妹,同上战场杀倭寇。"王兰说道。
"常喜来当初来找小兰时,我对他也是半信半疑,后来,看他办的事越来越像样,我都信着他了,就是老了,年轻十岁,我也跟他上战场杀倭寇!他真是个好官那,他要升迁走了,来个贪官,倭寇就会又来了,而官府不管,百姓就受苦了。"王为帮说道。
王为重听着,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自己不就是面对倭寇不闻不问吗?没想到百姓这么痛恨倭寇?我不抗倭,百姓一定也非常恨我,恨州衙门。老哥哥没问我为什么不抗倭,这要问我可怎么回答?无地自容啊!民心不可违呀!看来,我也得作些好事,在抗倭上做点事,别让百姓骂我了。这常喜来,轻易动不得,他有民心哪,若是他在战场上死了,那就没什么说得了。想到此,他点点头暗说:"我得让他上战场围剿狮子山啊!也怕杨冰是与师兄玩苦肉计,待人们放松了警惕后,她极有可能刺杀孙姑娘甚至常喜来本人,可现在这的所有人,都为她说话。抓她不放她?可又无可以抓人的证据,不能服众,是个难题呀。我看,这个难题就留给常喜来吧,不出事什么都好,出了事后果由你们自负,怨不得我了。王为重这里计议已定。
他们谈话一直到半夜,王为帮看王为重疲倦了,才停止谈话叫他去睡。
李士林带着李宝刘平和二十几个士兵,来转了一圈,寻问了卫队的头,看戒备甚严,这才回县衙,但也不敢睡,传令四个城门都要加强戒备,巡逻的要提高警惕,一旦有事快速报告。然后坐在二堂听各方的消息,一直等到天亮了,觉得该没什么事了,才睡了一小觉。
好在知州王为重吃完早饭后就来到县衙,摆队起程。李士林已将大家送来的礼品检查了一遍,收拾了一下放进了大轿一侧,王为重看见好是高兴,对李士林说道:"将这两个案子尽快判完,案卷整理好,上报刑部衙门,杨冰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我就不管了。这两个案子一上报,狮子山的事必将震动朝庭,惊动皇上,我回到衙门也将推荐你这个大才,让你早日得到提拔重用,相信朝廷也定会让你担当重任的。"这就是为官之道,官自有两张口,那就意味着,我们听到这些官老爷口里说了一套,其实他们心中还有一张嘴,那嘴里说的才是我们必须听得懂的话,如果我们一不小心也混进了官场的话。
"让大人费心了,下官惶恐得很。"李士林答道,以李秀才对官场的认识,虽然做常喜来有些日子了,但他是丝毫不知王为重这话里包藏的祸心的。
"贵县大才,只是目前任重道远,还望努力。"说说这等官话,对王为重来说实是轻车熟路。
"下官谨记,大人保重,一路平安。"李士林客气着。
王为重又与王兰一家告别,又挥手与前来送行的所有人告别。接着对王校尉招招手,前头的开道铜锣就响了,队伍开始起步。李士林也坐进他的小轿,送王为重出城。
李士林一回到县衙就督促师爷将两个案子的卷再梳理一遍,这是他第一次往刑部报死刑案子,怎么能不慎重呢。
师爷看县太爷如此,就说:"老爷,你又不是第一次报案子,怎么这么小心?我都弄好了,放心吧。"
李士林苦笑一下,摇摇头,心想:你那里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接着,李士林问道:"师爷,这个杨冰怎么办?知州大人叫我们自己处置。"
"按道理,是该放了,老爷,你觉得呢?"师爷答道。
"那好,李班头,你将人带来。"李士林吩咐道。
杨冰来了,见到李士林就问道:"老爷,你也认为我是杀了人,要杀我吗?"
李士林听了杨冰的话,沉思了一下说:"那么你还有什么话说吗?"因为他多少也是有些怀疑与不信任的。,但从报案人说的,到现场看的,以及她杀倭寇的行为,又找不到她的不对与可疑之处。由于这几天特忙,也没来得及与她谈话,她的真实意图还不了解,原想有了时间问问她,可知州王为重一来就怀疑她,并下令逮捕了她,扰乱了李士林的思路,打乱了李士林的部署。
"老爷,来之前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是想杀了孙姑娘我也走不了,杀不了她,就得让打死。没想到我了解了真相后,才知道是我的师兄们该死,我韩师兄本是个情深意重的人,我其他几位师兄原也都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我哪里想得到他们下山后竟然走错了路,和地方恶霸甚至倭寇混到了一块,只能对我那韩师兄洒一洒伤心的泪了,真的不敢再怪责与孙铮姑娘了。而你们坚决抗倭的行动又感动了我,我已经了解到我真正的仇人是谁了,只想多杀几个倭寇也算给他报仇了。没想到我的袁师兄竟然又干了这么大的案子,师兄们有罪,小女子也担责任,虽然我没有犯下杀人罪行,和袁师兄混在一起,也该杀,你若杀我,我也毫无怨言,只是我没有杀人,不能让我背这个杀人的罪名啊,还请老爷明察。"杨冰说着,眼睛里似有怒火。
李士林听着,也相信她说的话,就是她不是杀人帮凶。可她是不是还会有报仇的念头他不敢保证。但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她无罪就得放人。于是他说:"杨姑娘,知州大人是吓唬你的,临行时告诉我放了你,你现在你可以回家了。"说完,拿过她的剑与背囊,李宝接过来递到杨姑娘手里。
杨冰接剑在手,流出了眼泪。她说道:"我出来已有好长时间了,也该回家了,谢谢老爷不杀之恩。"说完,跪下给李士林叩了三个头,起来又对三个姑娘作了万福,告别走出二堂。
三个姑娘都出来送行,看着杨姑娘走了,都有些恋恋不舍之感。
杨冰出来到一个小饭店吃了饭,又买些干粮带在身上,出了城,回头望了几眼,心中升腾起一股别样的留恋感。怀着悲愤的心情来,经历几次生死,如今凄凄惨惨的走了,还留恋着谁?一个师兄以成先人,这个师兄也难逃一死,是自己把他留在了这,这一剑该也不该?以后再来吧,到他坟前说声对不起,告诉他下辈子别作坏事胡乱杀人了。
想着,走着,快到王庄了。看见庄外的树林里好像有人,他们是什么人?在树林里干什么?路是在林中穿过,路边也像藏着人。一定不是好人,杨冰这样判断着,应该看看他们在干什么?她想着,伏下身来向前摸过去。亏得杨冰穿的是绿衣绿裤,在树丛中前进了几十步没有被发现。呀,能有二百多人,分散坐在林中休息,中间还绑着两人,似乎在问着什么,看他们的武器,全是东洋刀,倭寇!杨冰惊出一身的冷汗。她不敢声张,悄悄退回来,退到大路上,然后运起轻功向县城跑去。
李士林接到报告,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倭寇这么猖狂,大败才几天?又卷土重来?这次要不被发现,王庄百姓就要遭受重大损失!杨姑娘立了大功啊!李士林立即叫刘平带本队六十人,大刘的弓箭队六十人绕道进王庄,一旦倭寇攻庄,就先猛射他们,先造成他们重大伤亡,待后续人马攻打倭寇后路时,再冲出庄来夹攻,争取一战全歼这股倭寇,彻底断了他们再袭王庄的妄想。接着令李班头派人去请李海平前去王家庄助战,倭寇从那个方向突围,就加入那个方向作战,捕捉冲破包围的倭寇。
傍晚,李士林带着大队人马出发了,李班头也带着十几个武功高手,与县太爷的小卫队一起负责保护县太爷或者支援危急方向,人马车辆一出城,四个城门就关上了,所有衙役都进衙门,与留守人员收卫衙门,严防坏人趁虚袭击县衙。师爷在二堂坐镇指挥,他还不放心,又在各个巡逻队中抽掉了几十人进了县衙,帮助守卫。
杨冰与三个姑娘走在一起,离树林还有两里之遥,李士林就将人马分成三路,从三面包围了树林。李宝带六十人一路,李臣带六十人一路,三个姑娘的长枪队九十人一路,自己与李班头二十多人居中指挥。时间不长,李海平带着四十徒弟也到了,李士林就叫他做预备队,准备好。
杨冰悄悄告诉王姑娘:"我到前面树林中去,看看倭寇还在不在了。"她也是在担心,一旦倭寇都走了,那自己就是慌报军情,县衙的人动静这么大,还不骂死人?
王姑娘就叫孙姑娘带队,又叫柳姑娘与自己随杨冰前往林中侦查。她也是担心,就怕杨冰看的不准,把人多看成人少,那我们盲目发起攻击,就会遭受重大损失,必须得弄明白。当他们摸进林中时,看见倭寇们正整队准备出击,头子正说着鸟语,杨冰这才放下心来,王姑娘看所报人数差不多,也就放下心来。又看见倭寇以弄了四架大梯子,这是在此绑好的,那是准备爬墙用的,每架大梯子由十个人抬着。倭寇头子一声令下,倭寇们便向庄门摸去,准备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