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经过一家‘羊肉泡馍’馆时,不知是那个混蛋从馆子里扔出一根骨头。霎时间,几条野狗闪电般的冲过来。一条黑狗一口叼起地上的骨头向旁边逃窜。后面追来一条大黑狗一口咬住,叼着骨头黑狗的后腿,死死的不放口。黑狗吃痛不住,狗嘴一张骨头掉在地上,但随即又一口叼起来。
大黑狗见对方还不松口扔下骨头,于是使劲儿的咬着黑狗的后腿不撒口。黑狗嘴里的骨头几次都掉在地上,但马上又捡起来,始终不愿抛下骨头。
大黑狗似乎已经没有了耐心,直接一口咬向黑狗的脖子。于是黑狗的脖子上流出一堆黑血,大黑狗叼起地上带着血渍的骨头慢悠悠的朝前走去。
地上的黑狗已经魂游地府,只有脖子下面的黑血还在流淌。忽然一只小黑犬从旁边钻出来,围着死去的黑狗不停的哀鸣。先是用自己的舌头甜甜黑狗腿上的伤口,见地上的黑狗没有反应。就用两只前抓轻轻的摇晃黑狗的尸体,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小黑犬用鼻子闻闻地上的鲜血,不明所以,爬在黑狗尸体旁边悲伤的哀鸣。
李思源看到这一幕,神情非常惆怅,便提起地上的小黑犬,跟着张泽端向新居走去。张泽端的新居地处长安城的东面,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这里都很安静。周围所住的都是大户人家,听说还有几位朝廷前任重臣、老将也在这里静心颐养。
闻着淡淡的花香味,看着房间里典雅、质朴的摆设。李思源叹息不已,再想想他和李忘尘两人共同拥有的茅草屋,里面什么都没有,一时间满眼的艳羡之色。心里啄麽着,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一座如此气派的宅邸。
羡慕之情退却后,李思源心境平和的坐在床上呼吸吐纳。忽然想起今天下午张泽端赠送的剑鞘,便拿在手里把玩起来。此鞘是用纯铁打造,鞘身的两面錾刻着两条青龙,吞云吐雾,栩栩如生。李思源想起被自己遗留在城外的破剑,心里泛起一阵内疚感,便开始行功运气,感应破剑的所在。
城外几里处的一棵参天大树上,一把明晃晃的宝剑静静在插在大树的最顶处。忽然剑身闪过一阵青芒,宝剑自行拔出,朝着长安城****而去。
刚刚入夜的长安城,任然处在一片歌舞升平的喜庆之中。在长安城西的闹市区,有一座烟花柳巷之地。其中有一家最为红火、香艳,大门上方的匾额题曰:梦里不知身是客。最受王侯将相、家底丰厚殷实的纨绔子弟们欢迎。
几名衣着华贵,年轻俊雅的风流公子满嘴喷着酒气,互相搀扶、东倒西歪的从这座红粉别院中走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位浓妆艳抹的妇人,一脸献媚的说道:“世子走好,从今往后我们玉小姐谁也不见,只伺候您一个人。”
几名贵公子中,其中一位体态略胖,年纪二十三四的男子说道:“好,等我和如霜成亲后,就给玉小姐赎身。”门口的妇人一脸的暧昧,肉麻的说道:“这事儿以后再说,世子您走好。”
旁边另外几位贵公子一边拉着刘成,一边说道:“刘兄,难道你还怕玉小姐飞走不成?”
一人调笑道:“玉小姐迟早都是你的人,这长安城中谁敢跟你抢啊?”说完一群人淫笑起来。众人边说边将刘成搀扶上马车,对车夫叮嘱道:“路上走慢点,今晚世子喝过头了。”车夫连忙应诺,便拿起马鞭轻轻赶着马车向王府走去。
忽然耳边一阵清风抚过,刘成所坐的马车中喷出一道鲜红的血液。门口的几位贵公子满脸的惊骇,马夫战战兢兢的揭开车帘一看,大叫一声:“世子,你怎么了?”手指在口鼻上稍微探视,已然生机全无。胸口露出一个血红的窟窿,艳红的热血不停的从窟窿里喷出来。
众人一时间惊慌失措,吴王世子不明不白的死在大街上,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有。这要是被人知道真相,在场的所有人都逃脱不了干系。毕竟,还是当下人的知趣、明白点事理。马夫对旁边的几位贵公子说道:“今天世子派高虎将城东头一个说书人关进天牢里,会不会跟他有什么关系?”
几人中,一名年纪稍大点的贵公子急忙怒喝道:“什么会不会,肯定是他干的!刚才那凶手走之前不是说了吗,如果明天不放人就要血洗吴王府。”其他几人先是一愣,似乎有些不明所以。但随即又反应过来,纷纷怒喝道:“是啊,这凶手太可恶了。无视朝廷律法,当街诛杀朝廷亲王世子,应该将他们株连九族。”
年纪稍大点的青年有些苦恼道:“除了我们几个外,还有谁看见了?”马夫急忙回应道:“小人看的一清二楚。”年长青年点点头道:“好了,赶紧报官把。”
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宝剑,李思源的脸色震骇不已,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竟然还沾着血迹。”然后走到院落,从水桶中舀出一瓢清水将宝剑洗刷干净,拿起宝剑插进外形美观的剑鞘中。
次日清晨,李思源看着两幅已经裱装完成的画卷,赞叹之声、惊愕之色,久久不能退却。图画中的元天真人长身而立,站在山顶上,依然是一身破旧不堪、满是褶皱、打着补丁的道袍,蓬松的灰发不显一丝絮乱,苍老的脸孔带着几丝古雅、别致的皱纹。炯炯有神的双眼,凝望着广阔无垠的苍穹。
儒玄真人手里拿着一卷古书,细细的品味着,似乎读的有滋有味,眉宇间带着传神的专注。一身白色长袍虽然有些寒酸、简陋,但更能体现出一副不修边幅、不为世俗所动鸿儒形象。
李思源看着两幅画卷,心情非常复杂。
惊的是:张泽端虽然只见过一次师傅和师叔,但将两人的神韵把握的惟妙惟肖;
奇的是:他用自己丰富的遐想,将师傅和师叔两人飘逸出尘的风采,刻画的活灵活现;
喜的是:这位狂放、豪迈的奇人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
悲的是:张泽端年纪轻轻,已在绘画一途达成尊师级别;但自己的修道梦想却依然遥遥无期。
张泽端非常满意的看着李思源的古怪神情,轻轻说道:“我个人认为,绘画主要讲究灵感。只要有了灵感提笔一挥而就,如若没有灵感就算画出来,也只是一张白纸,缺乏内涵、略显苍白而已。”李思源的震骇之色此时才稍微平息,轻慢轻慢的收起画卷,生怕有一丝的磨损。
一切准备妥当后,李思源感激的对张泽端说道:“张兄,你的墨宝我已经求到了。此间俗事已了,我也要回去了。以后如若途径贵地,我一定前来和你举杯共酌、同赏明月。”张泽端神色有些不舍的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我相信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
离别之际没有太多的言辞,只有几丝蒙蒙的细雨,表述着好友相送、依依不舍的愁绪。
忽然,从后面传来一阵不协调的声音。一只小黑犬追上来,不停得‘汪、汪、汪’的叫着,咬着李思源的长袍死不松口。张泽端见此情景,呵呵笑道:“也好,你以后就帮我照顾李贤弟把。”说完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满脸依依不舍的张泽端,李思源内心泛起一阵激动情绪,对张泽端长身一揖到底,说道:“张兄,我们就此分别把,日后重逢后,你我再把酒言欢。”张泽端也长身一揖到底,说道:“好吧,李贤弟一路珍重。”说完,李思源沐浴着蒙蒙细雨,一人一狗走出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