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是峨眉山的阵法么?这般厉害!”
七阴戳鹿刀刀刀劈下,虚空破碎,新界又成,现在易成所处之地,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几许世界的变化,周围是青山绿水,炊烟渺渺,一个宁静的小山村,在火红夕阳的映射下,显得格外诗情画意。
天空无风,蔚蓝蔚蓝的,柔和而清澈,像水洗过一般,雪白的云朵静静地漂浮在空中,靠近夕阳处,却是金丝缕缕,火红红色的光辉从云层缝隙中照射出来,整个小村庄也蒙上了淡淡的金晕。
易成一步步朝村庄走去,落入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却也显示出他的渺小来。
一间茅草屋,一个农妇,院子里一张方木桌。
“咦?这是我的家么,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成,你又上哪里去玩了,快过来洗手,都这么大了,还这么调皮,隔壁王妈给你说了个媳妇,吃完饭到王妈家看看去。”那个农妇三十多岁,边放碗筷边对成说道。
“对了,易成突然想起来,我娘说给我说了个媳妇,我不干,一赌气跑了的,这会怎么忘了,唉真是的。”
“娘,我不要那个媳妇,我要卿。”易成捂了下嘴巴,“卿是谁?怎么这么熟悉?”
“唉,你这孩子,就是喜欢那个丫头,他有什么好的?不就是脸蛋漂亮些么?脸蛋漂亮有什么用,又不当饭吃的。”
“不,我就要卿!”
“好了,洗手吃饭!”
易成透过盆中淡淡的倒影,看到一个英俊的少年,虽然周身粗布麻衣,却是仍掩饰不住一身秀气。
“嗯,我本来就是个美男子的,娘,爹呢?”
“你爹去你二叔家了,今天不回来。”
“哦,娘又作豆腐了,呵呵,我喜欢吃。”易成欢呼一声,做到木凳子上,却将一个舒服的椅子留给了娘。
“娘,吃饭,一会凉了。”
易成给他娘盛碗饭,白花花的米饭,很香,木桌上除了一盘鸡刨豆腐,还有一叠花生米。
妇人用身前的围裙擦了擦手,抚摸易成头道:“孩子,娘知道你不喜欢吃肉,可是吃肉还是对身体好的,这次你爹回来估计要同意这门亲事了,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啊。”
“娘,我真的只喜欢卿了,那个女人,我死也不会要的。”易成嘟囔道。
“傻孩子,别动不动就要死啊活啊的,来吃饭!”
素菜白米饭,易成的最爱,好饱的一顿饭,易成似乎从来就没这么饱过。
“娘,我去找卿了!”易成说完已经撒开腿跑了,妇人摇头叹息,“唉,这孩子。”
出了门往右走,大约五百米,是一条小溪,小溪不过丈把宽,水却异常的清澈、纯净,仿佛一匹洁白无瑕的素绢,从林荫深处飘溢出来,遇到突兀的小石,欢快的跳跃着,时而激起一串水花。
小溪清澈见底,几条小鱼悠闲的悠荡着,天有多高,地有多广,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这稍许静静水,是他们中一生的追求。
溪边一颗大石,高丈许,若不出意外,每天的这个时候应该有一个穿着朴素而又极美的农家女子在此雅座,面对涔涔的小溪,箫声呜咽,诉说世间悲欢离合。
每逢箫声一起,这个本就宁静的小村庄越发的安寂了,清风流水都识趣的静止,此时此刻存在与这个世界的,只有那一身普通绿衣的极美女子和她的箫声。
箫声呜咽,似乎吹出了几世情仇。
易成慢慢的挪着脚步,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虽然他知道就是再大的声音也不能打扰他吹箫,可是他还是不敢。
箫声一曲而绝,中途绝不停歇。
易成站在那个倩影的身后,心中有一丝的愧疚与落寞。
那个身形是他朝思暮想的,见到了不舍得闭眼,见不到更难安眠。
一曲已终,溪水又欢鸣了,清风莞尔的发出笑声。
碧玉萧缓缓垂下,“成,你来了。”
“嗯,你还好么?”
卿微微一笑,极美的脸庞却掩饰不住一丝哀愁:“我很好。”忽而“扑哧”一声笑了,此时已是金秋季节,到处透露出收获的美,太阳几乎落山,可是易成明显感觉到了阳光明媚,春暖花开。
“你每天都问这一句话么?”卿笑道。
易成挠挠头,却是一副傻傻的模样:“我也不知道啊,还没有反应过来,话已经问出口了。”
卿笑道,“这就是所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
易成一怔,随后道,“不是三秋,而是三世。”
“成,过来我身边做。”卿玉指轻拍石面道。
易成缓缓坐下,心头砰砰直跳,竟是不敢在看卿一眼。
每逢他身体离卿越近,眼光就离卿越远。
卿长发披肩,慢慢依靠在易成的肩膀,易成心又猛地一跳,有种莫名的冲动。
“卿,我…”
“嘘!别说话,让我安静的靠会儿!”
易成两只手,不多,就两只,可是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似乎整个世界都是卿,包括他的心头。
一阵微风吹过,树上掉落一片叶子,在空中缓缓的打着旋儿,蜻蜓点水一样轻轻的触及水面,平静的一片溪水上散出了大大小小的水纹,大水纹套着小水纹,一圈又一圈地扩大着,碰到了石又返回来,慢慢的,那片也随着水波浮动起来,缓缓向远处荡去。
夕阳已经下山了,金色的黄昏宣告结束,天空逐渐暗淡下来,风却有些大了。
一阵微风,吹动了卿的裙角,似乎占到了天大的便宜般,呼啸的向远方刮去。
易成将手缓缓抬起,轻轻的搭在卿的肩上,心里喘了一口粗气,叫了声阿弥陀佛。
忽然,易成心中一动,象是被谁重击了一下,一种郁闷的压抑感瞬间布满全身。
“成,怎么了?”卿似乎觉察到了易成的一样,仰起俏脸,关心的问。
易成摇头道:“没事,有些心痛,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卿缓缓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易成脸庞,卿不施颜色,却也冰肌玉肤,滑腻似酥。
卿甜蜜的笑了笑,道:“我都知道,没事的,我活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放心吧。”
“卿…可是…”
卿素手微扬,露出雪白的皓腕,轻轻的挡住了易成的嘴:“都不消说,我信你。”
“哈哈,你信这个薄情的小子么?”一声狂笑,不知何人而发,带起了林中的风,又吹落无数片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