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五自第一次看到子辰就觉得他气度不凡,必然不是等闲之辈。又看到了子辰一袭蓝袍,还无意中看到了子辰腰间的荐贤简,就确定了子辰乃是儒门弟子,而且因为携带着荐贤简,所以身份肯定不低。要知道,曾经自己的父亲便是得到过一只荐贤简,给自己父亲荐贤简的便是儒门的一位先生,那位先生在儒门也是地位超然,只是当时自己尚小,还不了解那人是谁。
这时赵小五看来看床上的沐子辰,眼神有几分复杂,不知自己救了他,是否正确。他也怕引火上身,事后清风寨找他算账。
子辰这个时候意识十分微弱,其实他从长剑脱手时就失去意识了,完全不知道之后他杀了于高的事情。他好像再做一个梦,梦中他是率领万军的将军,却因敌人人数太多,己方寡不敌众被逼上悬崖,最后饮恨长歌,坠下悬崖,就在即将落地的那一刻,自己突然惊醒。
子辰醒来后,环顾四周,看到了赵小五站在一旁。他好像知道了是赵小五救了自己。连忙起身准备拜谢。
那赵小五赶忙跑过来,扶子辰躺下。
“少侠您中了剧毒,我刚刚为您解毒,现在正是身体虚弱之时。切勿挪动身体。”
“那在下沐子辰就此谢过您了,救命之恩,永世难忘。”
“少侠,我名叫赵允杰,您叫我小五就好。”
子辰点了点头,他能够看出来,这店家不是一般人,肯定是有故事要给他讲的。
“那我看恩人与我年纪相仿,我就称呼你小五了。你也叫我子辰便可。今天救我一事,我再一次谢过了,可话说回来,小五你怎知我在那里。”
这问话的意思也是不言而喻,子辰的意思是赵允杰为什么要跟踪他。
赵允杰微微一笑,看上去那笑容里夹杂着许多东西,看来是一件复杂的事。
“沐少侠,我给你讲一下我的故事吧。”
“洗耳恭听。”子辰坐直了身子。
“这得从五年前说起,那时还是五国争霸时期,这仁安镇甚至乌原郡都是处在晋齐两国的边境上,那时候两国战争,这里就是战场。”
“这我知道,五年前的齐国军队还是有和晋军战斗的实力。”
“是的,我家住中州紫云郡,我父亲那时候是中州的商人,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也算是家境殷实。我们家兄妹六人,我排行老五,所以我都叫自己赵小五。”
“原来如此,我知道紫云郡,就在这乌原郡西边,算是邻郡。”
“没错,但是战火不断,生意十分难做,我们家的日子开始难过起来。后来我看到战争不断,当时的晋国一直在招兵,我就去入伍从军,这一去就是四年。”
说到这里,小五的眼眶湿润了,他望了望窗外,看到了太阳即将在地平线升起,第二天到来了。
”他们都死了,我四年后归来时,我父亲的故友告诉了我四年间发生的事情。父亲他因为战争生意难做,所以打算买卖兵器,从中获利。结果被悍匪盯上.“
小五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泪水夺眶而出,或许现在没有人能比子辰还能了解赵允杰此时的心情了。
“所以你想报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悍匪应该是清风寨,你隐姓埋名潜伏在这里,就是想找机会手刃仇人,是也不是。”
“正是,据说当时此案正是清风寨三当家李守风所为。”小五的眼中充满仇恨的怒火。
“哦?”子辰不由惊叹了一下,那李守风看样子经常来客栈喝酒,这小五也是心性了得,知道自己愤然出手只是以卵击石,所以心怀仇恨而不发作,将仇恨的种子深深埋在心里,只为有朝一日能够大仇得报。
“沐少侠,您从客栈离开时李守风刚好进来,我从他无意中透漏出的消息得知您好像有什么事得罪了他们。”
“他怎么说?”子辰顿时来了些许的兴趣。
“他说那小子真是没事找事,不知道有些人是他惹不起的吗。”
“我惹不起谁?”子辰感到莫名其妙,自己好像只是去郡守府报了个信,结果就引出后面一大堆事,甚至还有性命之危。
“那我便不知了,只知道应该是中州的某位权贵。”
“是吗。”子辰沉思了一会,自己这就是要前往中州,是不是要与那个人有所接触。但是根据那个黑衣人所说,只要自己守口如瓶,那便不会有事,看来对方对自己的儒门身份是有所忌惮的。
“沐少侠,您之后想怎么办?”小五试探性的嗓音打破了沉默。
“我?还能怎办,我的实力注定无法杀上清风寨,为你我讨一个公道。我杀了他们的人,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一开始如果不是我儒门弟子的身份庇护,可能现在早被抛尸荒野了。”
子辰无奈的语气彻底打破了赵小五的希望,子辰可以看出来,小五是希望借助自己的力量帮他报仇。自己也何尝不想仗剑前往,快意恩仇。可是子辰知道,他不能这样做,行侠仗义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的,倘若连自身性命都无法保证,谈何替他人报仇。
下定决心离开的他看了看赵允杰。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五,谢谢你告诉我你的故事,他日若我沐子辰修炼有成,定替你报仇,一言为定。”
子辰从床上下来,站直了身子,准备告辞。
“您现在就要离开?以您现在的身体是无法远行的。”
“此地不宜久留,小五,我劝你也赶紧收拾行囊离开,他们的眼线甚多,说不定现在已经在来杀我的路上了。”
就在这时,外面火光亮起,喊声如雷。
“赵小五,老子平时待你不薄,你居然敢救了我们清风寨盯上的人,真是不想活了吗。”
透过窗户,两人看到了窗外正煞气冲冲的李守风,看样子这事情没法善终了。
“给我滚出来,赵小五,把人交出来,本大爷饶你一命。杀了我四弟,还想全身而退?”
子辰心中一惊,此时他浑身虚弱,连走路都十分吃力。现在被清风寨人马包围,可谓是插翅难逃了。并且那李守风说自己杀了他四弟,那便是清风寨三当家于高了。听说那人乃半步先天修为,自己居然杀了他,先不说自己能不能做到,自己连这回事都不记得了。
不对,自己只是向郡守报告了清风寨的事,清风寨应该不会知晓这件事的,看来这郡守大人有问题,可能和清风寨谋划一件大事。
子辰心中不由责怪自己真是多管闲事,现在可好了,性命堪为,这可怎么收场?摆出儒门弟子身份来,好像不太管用。如果自己身体状况还好的话,还是可以抽身离开的,但可惜现在连五成功力都用不出来。
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小五,子辰有些内疚,人家冒着险救了自己,可现在可能要和自己一起完了。他可不会相信李守风这样的人会因为小五交出自己而放了他。
看来现在李守风将屋子包围却不敢进来是因为自己杀了于高,他在害怕?子辰的脑袋里一直在想脱身的办法。可显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算了,子辰似乎下定了决心。
子辰拿起来靠在墙根的长剑,转身面对着小五:“小五,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我一会出门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趁机逃跑吧。”
小五看上去情况也不太好,他的双拳握得很紧,子辰可以看出来,他在愤怒,但也无奈,无奈的是自己没有力量,没有出门将自己的仇人手刃的力量,他看向了子辰,微微点了点头。
子辰一笑,悠然说道:“是生是死,全凭造化。倘若你能逃出生天,去儒门大鸿宫找我师父风玄浩,告诉他我的事情。”之后子辰就毅然转身,推开门向外走去。
小五看着他的背影,他看到了落寞,但更多的是释然,那是一种大宗弟子的洒脱和气节。
“你小子终于出来了,杀我四弟,偿命来吧。”李守风挥舞着马刀,怒吼着冲向子辰。
子辰见状并不慌张,猛地将剑插入地面,忽然,有一道冲天剑气从地面涌起,瞬间地面震荡,很多人都站立不稳,倒坐在地上,但像李守风和他几个手下那样修为有些功底的人却不会如此,依然稳坐泰山,丝毫不动。之后,剑意化雾,竟然将整个屋子和周围都笼罩上了一层白雾,清风寨众人的视野一下子就被限制。
小五,快逃吧。子辰心中默念着,他用尽一切力量将剑意化雾,为的就给小五赢得一线生机。
很快,李守风就反应了过来,将功力凝结在了他的刀上,瞬间一斩,就将这雾气打散。
一切都结束了吗?子辰嘴角的笑容掩饰不了他的不甘,在他闭上眼睛倒下前的一刹那,他看见了一个灰袍人站在了他的身前。之后他就因为身体过度透支倒地昏迷,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