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嘶吼着，声音低沉而沙哑，似哭。
许久，他平静了。
身死了，心累了，人还没死……
他猛地翻起身，发疯似的冲出去。
她没有阻止。
”走……“
她低笑着。
忽然，她皱了下眉。
伸手，轻抓空中，凝视起来。
刹那间，她捏碎了一缕因果。
”谁算计我？“
她说。
语罢，消失。
多久了？
他不记得。
这些天风雪交加，茫茫雪原里除了雪还是雪。
饥寒摧残着他。
饿了？
以雪为食。
累了？
就睡一睡。
忘不了她？
他贪婪地嗅了嗅。
得走了。
他猛然吞下一口雪，哆嗦着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远方。
风，吹过来肩。
雪，凌乱了发。
他走过雪原来到荒野。
坐下来，他感到迷茫。
为什么要苦苦坚持？
他不知道。
为什么不去死？
他早就死了。
为什么？太多的为什么。
他累了。
许久，他闭上了眼睛。
”生死浮华，空无梦幻。“
谁？
他摸索这周身黑暗。
这是一曲琴歌。
忧伤、寂寞、孤独、坚决，是……绝美。
脚底下，一座万丈尸山破土而出。
一具具神、魔尸首散发着不屈的威压，一个个圣、尊消逝洒下了血雨。
”跪下去……“
那不屈的威压让他无法起身。
不甘。
他无力地挣扎着。
”死……“
一滴血落下，砸在了身上。
那血里，蕴含着丝缕怨念，为圣、尊之怨。
这丝缕怨念，扰乱时空，湮灭神、魔。
”你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
他听到了这声。
很美。
没有生命？
他嗅了嗅。
弹指间。
那万丈尸山湮灭了。
一眼望去，是那浩瀚星空。
”舍生……“
女子淡然开口道。
女子身着淡绿衣裳，一段段朦胧幻象遮住了身躯。
香。
他问到了一股淡香，似木香。
是那女子？
为什么会似曾相识？
”还没有吗……“
女子眉头一皱。
醒了吗？
他起了身，走了起来。
你是谁呢？
许久，他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
他绕过村庄，潜伏于山林。
”你会的……”
”该动手了……“
”这样做对你我都有好处。“
天云宗。
他面戴古怪面具，颇为狰狞。
杀戮。
他轻挥一剑，化作残影。
”宗主有命，誓死捍卫宗门，待祖师出关。“
一位长老高呼道。
”布阵。”
大长老号令一声道。
”可笑。“
杀戮规则。
”吾为破碎。“
一剑。
人失去了生，血化作了雨。
”乱了吧……“
他一声低语道。
”天云宗，从此消失。“
他笑着放了一把火。
转身，离去。
火？
他看到了火光，寻迹而来。
阁楼，倒下。
火星，四溅。
尸首？
他蹲下了身，看着一片尸山。
血迹仍未干固凝结。
还不久？
杀戮吗？
蓦地，数名老者走来。
弱。
他渴望着她，却并不渴望这脆弱的生命。
”是你杀戮我天云宗？“
为首老者沉声道。
我？
他沉默了。
”好，好……”
”今天定让你丧生于此。“
此刻，一名老者颤抖着身体。
天云剑。
这名老者猛地拔剑。
飘逸规则。
飘逸吗？
他动了动身。
飘逸之意。
”吾等一起，杀了这魔头，为江湖除害。“
为首老者道。
叠空。
为首老者一步跨出九丈。
流水行云。
”死。“
为首老者藐视着他。
走。
他淡笑一声。
消失无踪。
人？
他睁开了眼。
那双血红而瑰丽的眼睛看向那人。
”妖，妖魔……”
这人颤抖着身子。
”快，快逃啊！”
许久，这人才扒开腿狂奔起来。
”妖魔来了。”
”我得快点逃……对……我得快点逃……“
这人语无伦次地喃喃道。
第几次了？
他休息了一下，却未睡着。
这些生命太微弱了。
他无奈地摇着头。
追来了？
他走向山林。
摆脱了追捕，他恍然走去。
山洞？
命运让他鬼使神差走来了这里……
这一切，似曾相识。
为什么会似曾相识？
为什么……
他迷茫了，入了魔障。
他经历过这些。
”命运啊……“
他不相信命运。
”啊……“
他哭了。
眼里只剩下死寂，看不到丁点波澜。
”你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
他闭了眼，又睁了眼。
这一刻，他看到了无数丝缕的线交织，看到了一个个虚幻世界的边缘。
虚幻？
他静了。
一指点空，虚妄破碎。
湮灭了虚幻，一具具骇人白骨横竖躺在这里。
骨洞？
他看了下左手。
仍在。
许久，他才撑起身子。
在哪?
他嗅了嗅。
随即，一指空中，一抹琉璃。
刹那间，他磨灭了那一具具白骨尸首。
葫芦?
他一手收过，微微一振。
那白骨骨粉纳入其中。
他闭了眼站立不动。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四天过去了，……
一天天过去了，……
三十天了？
他动了动，痛饮一口。
许久，他微微屈指。
一指，弹。
虚幻。
一滴水珠，化作了星空。
他步入其中，星空骤然破灭。
你是谁呢？
他目光复杂……
”你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
女子幽幽道。
”这一切，都是虚幻。“
女子一手挥去，那浩瀚星空化作了虚无。
”你能堪破这真虚……“
他睁开了眼……
”哈……哈……哈……“
他笑了起来，又痛饮了一口。
不再嘶哑了。
”哈……哈……“
他笑着走出了洞外……
雪原。
漫天大雪飞下。
”哥……”
一个身着雪白棉袄地少女道。
”等我……”
少女微微一笑……
古国，骨洞外。
”在哪呢？“
一名青衫剑客踱步走来。
”哼！妖魔，待祖师过来，你定不得好死。“
此刻，青衫剑客咬牙切齿道……
”一线生机……”
酒楼里，墨发青年怔了怔。
即使他看到了朦胧幻灭。
依旧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