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破阵子。
‘诗仙’。
梦起大漠回廊，迹绝楼兰旧邦。忆往昔云淡风轻，恨今兮凭添惆怅。余、孤非一人。不复闺阁君郎，也无壮志兴邦。余途末了待天明，更卧漠外天山上。登天一问人。
……
“孤（余）…到底是谁？”
……
在这风雨交加的夜儿…
这座残破的茅草屋内不时地传出一声声低语。
谁？
门忽然一声开了。
定睛一看。
一个衣衫皱皱的少年走了出来。
夜黑。
看不清少年的面目。
而少年埋着头…
似乎在说些什么。
在夜下。
你唯一看得清的是一双犹如雾霾的眼。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
一会儿让人渺茫难寻。一会儿让人琢磨不透。一会儿让人如隔云端。
不变的是。
这余下的只是疲惫。
这件衣衫是有些旧了。
而且…
既单薄又僵硬。
是不御寒的。
似乎寒风一吹。
这个人就得打个寒颤。
这夜儿还下着雨吹着风呢？
少年迟钝地笑了笑。
听着…
莫名的寒骨。
“我…是谁呢？”
少年迟疑的说着。
这会儿是没有人的。
风这么大。雨这么大。
少年不自觉地笑欢了。
笑得不大。
却让人毛骨悚然。
他掀起袖子兀自地笑。
头抬起来了。
他漫起小步走去雨下。
一手伸出迎向了风雨。一手从袖儿上撕下一角的布。
寒风不住从远处吹来。
他打着寒颤。
浑然不顾身边的事。
“武陵春。”
“步履浮云登仙路，了却尘世缘。欲去雨雾夕阳暮，日月争余晖。不慕独孤长辜负，只手天翻覆。便入余途行将木，尝尽了诸般苦。“
似乎是回味着一些事儿。
他没有笑了。
眉头却紧皱成一团。
“…呀…呀…”
他紧咬着牙关。
支吾着一点儿声来。
手一松。
那一角撕下的布儿就落下了。
雨水坠落。
让那一角布也沉重了几分。
泥沾了上。
他猛地一缩瞳孔。
痛苦？
他觉得…
他都不是他了…
一会儿。
眉头舒了一些。
他遥望起了夜空。
黑云压过了漫天的星。
雨。
让他压抑。
他弯腰捨起了那一角布儿。
漫无目的地走着。
“望江南。”
“断我发，别了愁肠泪。欲看明月孤窗外，闲去庭云少人陪。何处无月明？“
风猛地吹大了。
他怔了一会。
一脚踩在了空处。
他是没有走稳的。
因而脚步一跌摔下去了。
翻过身来。
他觉得恍惚。
“我…到底是谁？”
一个游迹遍天下的诗人？
“江城子。”
“心自突兀凭窗望。风吹大，雨骤微，徒增凄凉。归家又黯然。云天一色双飞燕。忽啼叫，若伤悲。路自从此任风吹。云丛没，树斜稍，絮花飘飞。留人回首望。惊见小雀竟冲天。凌云上，谁人陪？“
他摇了摇头。不觉黯然了几分。
这…
有用…吗？
爬起身了。
他瞅了瞅那一角布儿。
究竟是执着什么？
……
一个寂寞的仙？
不及一个蝼蚁一样活着的人。
……
他爬上了这地儿的高坡。
迎着风。
不觉升起一股苍凉的味儿。
“这…”
忽而。他悲凉地一笑。
冲突？撕裂。
转过身。
他陷入一场若即若离的梦。
……
梦里…
有一座山。
这儿渺无人烟。飞禽走兽们潜伏其间。
不时的。
传出一声清脆的鸣叫。
小溪流过。
是一处茅草屋。
忽而。
屋内传出一道长吟…
“曾不痴颠轻狂，自幼不信仙佛。常笑悲欢离合，惯看秋月春风。‘红颜薄命太多，英雄命里寂寞’。淡了明月花香，时隐深山，偶得诗词一二……”
“卧龙凤雏几多人？不逢乱世不称雄。人君坐等三十年，忠骨埋进青山中。“
话音一落。
一个青年人士走了出来。
青年人士笑道：”自古战未休，谁人泪空流？青古名没人，浪迹天涯东。“
笑罢。
青年人士兀自放荡了起来。
追入山林与禽鸟一戏。
攀岩登高一望众山渺小。
而夜里…
青年人士时将入睡时。
仰天一叹道：“狼烟未断绝，风云尚四起。千秋不朽业，血铸万古碑。”
梦里…
有一座山。
这儿有一处道馆。
朴素。古老。
修道之人路过无不折腰拜服。
据说。
这儿住着一个人。
这人一生孤寂、尝尽人生百态。
因而隐居于此。
…
当然。
这不会是修道之人折腰的原由。
修道者…
无不高人一等。
怎么会为凡人折腰呢？
这人应是极为恐怖的存在罢…
而据说。
这人是为“尊仙”。
梦里…
有一座山。
这儿是一处小院。
小院路径两边都植满了草木。
这儿青一块。那儿紫一块。
让人目不及顾。
不过就这小院内正中。
一座简陋的木屋内。
满地器具都散乱在地上。
而木床上有一处纸条…
曰：“余置身檐下，望天色如一，细雨纷纷，时身无一人，百般无聊，故而叹曰：“自古谁人称英，几人为雄？”
“千古人才者，茫茫两初心。一心天下定，一心万古名。英心非天下，雄心非世名。自古英雄少，无非差一心。”
……
梦醒了。
少年走下了高坡。
他不会去忘怀得失…
“从那时就这样了…”
他说着。
泪不住流了下来。
……
那夜。
为何不让我睡下去？
……
“物极则反。命曰环流。”
他喃喃道。
这是偶尔从古书上看来的。
一言。
就道尽了兴衰。
他挥了挥手。
终于不复低沉了。
“雨不落，风起云犹在。拂面风寒鸟飞来，穿枝过叶，俯看屋檐小。啼中笑，街上行人过。一色草里蝉虫欢，鸡鸣犬吠，远山人谈笑。“
他一步一步走向了深夜。
“我…回来了。”
留下了一句话。
这夜里。这雨里。
终于没有什么人了。
不过…
却有一个死了的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