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离萧左手,是完全解封的至尊级神器,问道剑,右手则是弧光,现在,他终于是要把这一招的力量最大化了。
用最强的剑,最华丽的剑法,最不朽的心!
“七宿啊……”桦离萧在朝着天宕飞去的时候开口,像是在吟唱一点古老的咒语,“我需要你的力量……”
双手剑,最重要的是达到一种平衡,现在他的左手是至尊神器,而右手只是灵宝神器。
所以……
爆发吧,七宿之力!
一丝丝暴戾的青黑色雷光乍现,化作一条条小青龙,不断脱离他的手心,争先恐后的没入了弧光剑。
时间在那一刻变得无比缓慢,但,弧光剑波动的增强确实快到离谱,它的气息越来越凌厉,越来越尊贵,一种难言的威压在整个山门广场上扩散!
神器,至尊神器!
弧光剑上,青黑色的纹络几乎将弧光本身的颜色改变,一条青龙纹不知何时镌刻在了剑身上,与真正的青龙没有丝毫区别。
它现在可以说是“脱凡化灵”,暂时获得了升华,拥有了至尊神器的力量了!
七宿,双手剑,至尊神器,水天一色……
今天,这些桦离萧目前能够使用的最强手段终是糅合成了惟一剑式,他很期待,这一剑落下的后果将会如何。
“那么……水,天,一,色。”
流动缓慢的时间在一瞬间加快,桦离萧执剑的身影,再一眨眼,已是没入了白色的光晕之中。
光晕在桦离萧融入的一瞬间消散,呈现在众人眼前的,竟是——
一片绝美的风景。
天是那般的湛蓝,水无波无纹,像一面镜子。
在山门广场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世界”!
它只存在与那一片不大的空间之中,但,看起来又无限大,大到可以容下一面看似辽阔无际的大海,一片纯净无暇的蓝天。
海阔天空。
天宕突兀的出现了海面上,他的身影在这片景色中显得无比的渺小,此时此刻,他惊诧,眼中的兽性消退了不少,这片静谧的世界让他安静,让他重新像一个人。
原来这片海也是有岸的,海岸上有着婀娜多姿的垂柳,如少女抚琴;翩翩的柳叶伴海风,那风应该是有味道的,夹带着海盐的清新轻轻舞过每一道景物,如同天使对人间的眷恋。
海面上还有一叶扁舟,船上似乎有一个带着斗笠的蓑衣客在撑着竹竿,在无边的海面上游荡;天上,一行白鹭渺万里层云,展翅飞往不知名的远方·······
世上,竟还有这种绝美的地方。
远处的天际线上,一条乳白色的“绸缎”将水与天衔接在了一起,此时此刻,天是纯净湛蓝的,海也是纯净湛蓝的,天光水色交相辉映,呈现出了一模一样的色彩。
水天一色!
天宕就位于这个世界的正中央,仰望着那片天,俯瞰着这片海,眼中尽是震撼和安详。
如果可以,也许他会愿意永远留在这里,看着这片,永远也看不腻的景色。
这般真实,让人看不出丝毫瑕疵。
观众席上,所有人也是被这般景色迷住了,暂时放下了紧张,沉醉于其中。
所以,他们,包括天宕,又怎么会知道,这水天一色之下······
蕴藏着多么可怕的杀机啊!!
那条乳白色的天际线,不知在什么时候,已是渐渐消隐。
渔歌唱晚,看来,已是日渐黄昏。
噌!!!
一抹十字剑光,血红色的十字剑光突然浸染了整个海面!
海面在瞬间被涤荡,天色昏黄变成了昏红。
血色充斥了整片世界,这里还是很安静,不多现在,是死一般的寂静!
天上的白鹭受到了惊吓,慌作一团四散飞去,蓑衣客驾着他的一叶扁舟早已不知所踪,海岸上的垂杨柳一株接着一株枯萎,枯黄的柳叶纷纷扰扰的被风吹起,那风是那么的萧杀,像是一把把无情的剑。
天边风起云涌,血色的云团翻滚着压近海面,速度之迅速,让人感觉时间在这里的流逝似乎快了几十倍!
天宕的面色,苍老了不少,他的双目无神,怔怔的看着前方。
胸膛上,一道十字血痕“镌刻”在那里,仿佛亘古长存。
它永远都不会愈合,仿佛岁月留下的恶意!
桦离萧,突兀的出现在了天宕的身后,闭着眼睛,这是他的世界,他用剑意创造出来的世界,他根本不需要用双眼去看,他的心早已与它同在。
没有人看到,藏在桦离萧眼皮之下的那对眼瞳里,刻画的也是这个世界,一模一样的世界!
他左右手各握着一把剑,血迹在剑刃上滑过,滴落在海面上,不染剑丝毫。
“结束了,天宕。”桦离萧轻轻开口,同时,轻轻睁开了双眼。
眼中的那个世界,在睁开双眼的瞬间消隐;与此同时,山门广场上的水汽也在退散,水天一色的风景分离解析,桦离萧与天宕的身影同时出现,只不过现在,是一个站着一个趴着的区别了。
天宕已死。
桦离萧的额角,一行虚汗滴落。
问道剑被桦离萧再度封印,而弧光上的七宿也是退回了桦离萧的右手,那种恐怖的至尊神器的波动一时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桦离萧现在很虚弱,但他还是很稳的转过身,低头看着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天宕,然后蹲下来,轻轻将他的眼睛合上。
这是一个争强好胜的少年天才,最终死于他的手,他不免内疚。
但,八爪模式下的天宕已经彻底癫狂,被兽性彻底占据了心魂的他已经无药可救了,他已经不再是他;相比于让他留在这个世上,死或许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桦长老!”就在众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时,一道浑厚的声音突然传来,如同雷鸣。
他没有太吃惊,只是淡淡的回过头去看,长老席上的雷腾正怒视着他。
“你杀了我派百年一遇的天才!”雷腾的手上,一束束雷光差点暴动。
“他已经完全堕入兽性,无药可救了,死是对他最好的结果。”桦离萧没有被雷腾的声势给吓到。
“他的死活还轮不到你来决定,现在他死了,你也要付出代价!”雷腾像是怒火攻心,甚至口不择言的威胁。
“雷腾长老,”长老席上,秋如卿突然开口,声音如清泉般悦耳,“天宕是一代天骄,他的死未免让人心寒,但我并不认为,他的死过错在桦离萧。”
“哼,是他亲手杀了天宕,过错不在他又在谁?今天,我一定讨个说法!”雷腾脾气火爆。
“说法吗····好,”秋如卿轻轻应到,这种态度让雷腾有些怪异。
“诸位可以看到,在刚才的对决中,两人的实力都是突破了极限,而天宕突破极限的做法,是甘愿堕入兽性,藉此获得更强的力量,但最终也是自食苦果,就算桦离萧没有了结他,他的意识也早已被兽性吞噬,再也不是原来的天宕了,少年争强好胜,天宕虽有天赋,但心性却是差了点,”秋如卿评价,其中若有所指,“而且,两人在对决前也是立下了不分地位高低公平一战的誓言,所以这场比赛是绝对公平的,但,为什么我在其中发现了些许不公平的地方,雷腾正老?”秋如卿目光一瞥。
“秋如卿长老想要说什么?”
“还望雷腾长老坦白天宕所使用的那种身体强化的功法的出处。”羽千仞坐在秋如卿的身旁,冷漠的开口。
“这是我雷域的绝密功法,怎能轻易见之于人?!”
“但就我的眼光来看,”羽千仞的目光如剑,凝视着雷腾,“这更像是一种残酷的身体改造,血脉移植!”
“刚才天宕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那种真实的兽性如果只是因为功法而导致入魔,是根本无法模仿的,他就犹如真正的野兽那般凶相毕露;”秋如卿的话很冷,这与平时的她不太像,“而且,从他背后长出的巨爪是完全实质的,并非梵气凝聚而成,如果不是移植了凶兽血,直接继承这些凶兽的血脉,是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的!”
“你——”
“恕我直言,雷腾长老,根据天宕的表现,我有正当的理由怀疑雷域正在进行着一项极为危险的人体改造计划,这种血脉改造出来的天才是很强大,但一旦陷入血液里暗藏的凶兽本性而无法自拔,他们就会像天宕那样充满了危险,冲动,而且嗜血,暴躁,好胜。”秋如卿说。
“一派胡言,想要诬陷我雷域,就拿出证据来!”雷腾见秋如卿争锋相对,本就脾气火爆的他也不顾什么了,大声吼道。
“证据?如果寒魄宫能从天宕的体内提取出‘那些东西’,雷腾长老由该作何解释?”羽千仞说。
“天宕已死,他作为我派的弟子,我不允许任何人在他死后还对他有非分之想,这具尸体我必定会带走,你们休想再动他!”雷腾大吼。
“继续掩饰啊,雷腾长老,”桦离萧突然开口,将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我是真正亲临实境的人,就我看来,他的兽性并非自发,而是血脉深处的‘某样东西’觉醒导致,如果是秘法,应该不会导致这种情况的发生吧?”
“口说无凭!”
“雷腾长老,你口口声声说是我亲手杀了天宕,但你有没有想过,是谁,在他陷入兽性之前没有及时出手将他挽回的!”桦离萧的声音突然变大,“你是长老,你的境界远在我之上,而你作为天宕的师父,竟然看着他在歧途上越走越远!在他入魔的时候安然的坐在长老席上看着这一切!你是何用意?难道你是看不出来?还是虚之境的小打小闹把你也给震撼到了?简直是荒唐!现在又来怨天尤人,将责任推到我身上,依我看,天宕的死,最大的责任当在你!”
这番有理有据慷慨激昂的论述博得在场很多人,特别是众弟子的认同,在他们看来,桦离萧能在危机关头反败为胜就已经很了不起,而境界并不高的他们也着实能体会到天宕发狂给他们带来的恐怖,即便是在观众席上也无比的真切。
“小子,你——”雷腾有些无言以对,但他似乎任不愿就此松口。
“雷腾长老,”坐在长老席上的白芍也是开口,“就桦离萧刚才所说的一番话,我人为他说的在理,更何况在那种危机关头,桦离萧在发狂的天宕面前完全是处于劣势,如果不是最后惊险的反转,可能倒下的就不是天宕了·······如果是那种结局,我想雷域可能不好收场。”
“那种情况,双方已经大打出手,场面已经无法控制,早已不能当做论战论处,如果稍有留手,可能就是生死的问题;所以,我并不觉得桦长老何错之有。”另一宗门,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公平的评价道。
“你们····”雷腾有些恼火。
“与情与理,众目睽睽下,我想雷腾长老很清楚到底是谁对谁错了·······”羽千仞的话音突然一变,“而且,就不久前我寒魄宫弟子出门试炼一事,我还有事情要请教雷腾长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