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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神的交易

“我们等你们很久了,我的朋友。”一把沙哑的声音从草丛后面传了出来。没有一个朋友知道赫守和佐伊的去向,那在这里等他们的便不可能是朋友。不是朋友,便是强盗。于是,赫守连忙凑到佐伊的耳边对她说:“快,把车子直接驶进神庙里许愿。别等我了。”

“那你呢?”

“我在这里挡着他们。”赫守说着一把抓住佐伊的手,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只有复原了以后才能帮上忙。”赫守分析得没有错,佐伊只能一咬牙,驾着车绕过了神庙前院的墙壁进入了庙里。

神庙里连鬼影都没有,但是这个神庙却并不那么破败,显然这里还是个受欢迎的神庙,以至于有幽灵会来这里打扫。庙前有几级楼梯,“火车”冲上了两级便停在来了那里。

“就在这里许愿可以吗?”佐伊心里暗暗发慌。就在这时,外面的赫守正面对着几个陌生的幽灵。那个声音嘶哑的家伙是个中年男人模样的幽灵。他国字脸,头发蓬松,一抹卷曲的大胡子长得活像一把拖把。在他的身旁还站在三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幽灵,打扮和大胡子一个样,都是穿着短汗衫和牛仔裤。另外,他们旁边还有一个幽灵。赫守认出他来了,他正是那个佐伊曾经雇用过的车夫!

大胡子看赫守注视着车夫,便问道:“朋友,你认识这个车夫吧?”

“我认得,不是认识。”赫守冷冷地说。

“那你现在认识了。他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为了精露带我们来抢你们。”

“那你们呢?”赫守问道。

“我们?我们当然是讲道义的。”

“那就请你们回去吧。”赫守当然知道这群强盗不会因为他的这一句话而放过这个发财的好机会。只见那个大胡子楞了一下,回头看着自己的同伙哈哈大笑了起来。那个大胡子笑着说:“嘿,你们的那些精露给我们吧。别许什么愿了,这神灵就知道骗钱。”

“那么请你告诉我。把精露给你们和被神灵骗走有什么不同?”

“对啊,有什么不同呢?”大胡子皱着眉头说:“反正都是一块不剩。”大胡子沉吟了一下,又说:“啊,对了。你能保住你的那些破魂。”

“你说你讲道义?”赫守说。

“对啊。”

“你只要精露?”

“对啊。给了精露我就留一条活路给你。”大胡子说。赫守沉吟了一下,说:“这就不对了。如果你只要精露而且讲道义,那除非我不给你精露,否则你会应该杀我。”

“对啊!”

“所以我给了你精露。我的三个魂就自然保住了。但那只是道义所致,并不是你给的。所以,给你精露和被神灵骗并没有什么分别。”

“呀……”大胡子被赫守绕得有点糊涂了,但是他还是明白赫守的意思。他皱着眉头看了看那个车夫,突然笑了起来。他对赫守说:“要不这样吧。这车夫是你的仇敌。我帮你把他毁掉,算作交换。”

“不,不能这样计算。他与我一点关系都没……嘿!”赫守话犹未了,那群强盗便已经把那个车夫按在了地上。大胡子不耐烦地举起手来让赫守住口,他说:“别想着拖延时间,我们可们没有这么多耐心。相信我,他死有余辜。”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赫守说着随即抽出了宝剑。

“啊,救救我。我们不是合作伙伴吗?”车夫声嘶力竭地哀求到。

众强盗看到赫守拔剑,便都装作被吓了一跳。大胡子还呼呼地笑着说:“看你这个软蛋,还拔剑了。别闹别扭了,我们赶快完事。”他说着抽出一把小魔法炮,把炮口对准赫守说:“别动,很快的。”

“噗!”其中一个强盗一刀下去刺中了车夫的一个魂。那个魂破碎了,从伤口冒出了一阵血色的蒸汽。

赫守即便对那个车夫也怀有敌意,但是却没想让他魂飞魄散。于是他连忙对强盗说:“这个大胡子想独吞所有的精露,杀完的车夫一定会把你们也杀死的。”赫守没想到那群强盗听到赫守的话还真停下来了。他们面面相觑,突然爆笑了起来。那个大胡子笑得直不起腰,他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幽灵为了救一个敌人而这么努力。”

“我们已经在一起出生入死过几次了。那一点精露就能让我们背叛对方吗?”其中一个强盗说。他话音刚落,车夫的另外一个魂有被捅破了。只剩下一个魂的车夫双眼已经变得像个死人一样呆滞,虽然他本来就是。但是他还是不停地挣扎着,就像是那些被切去脑袋的实验青蛙一样作出条件反射。

赫守已经忍不住了,他一声不吭就挺剑向着大胡子刺去。那大胡子似乎身经百战,从从容容地就躲开了这一剑。

“剑是好剑,只是主人是个秀才。”大胡子说着一脚揣在了赫守的肚子上。赫守疼得弯下了摇,把剑插在地里支撑着身体。就在这时,他看到那车夫的身体开始慢慢变成了一团红雾,飘散在了风中。赫守知道那个车夫已经没救了,可是仍然觉得自己对车夫的离去负有责任。那么他要怎么样呢?要为车夫报仇而挑战眼前这几个凶悍的强盗吗?

“好了,我们就进去拿东西了。”大胡子说。

“等等!”赫守喊道。谁料那群人根本就没有管赫守,其中一个强盗还对赫守说:“别再想拖时间了。这个许愿起码要半天,你再怎么拖都不可能拖得到那个时间。”既然如此,赫守也不再多话了,他使出从佐伊身上学来的剑法便向着其中一个强盗攻了过去。那个强盗显然并没有其他强盗强大,被突然而来的袭击划伤了胸口。

“哈!?”强盗们发怒了。除了大胡子外,其余三个全都抽出弯刀向着赫守袭来。这些强盗的刀法十分纯熟,打得赫守甚至要从他们的胯下逃脱。这时,一个强盗追上了赫守,从后向着他的脑袋砍去。赫守并不是什么好手,没有听到脑后有声,只是想着这时应该回头看看。谁料他一回头,便看到一把向他砍来的大刀,连忙举剑挡格。刀剑相撞,顿时擦出了火花。可是那把弯刀已经非常不幸地被截成了两段。

强盗们看到眼前这一情景都停在那里不动弹不得。过了一会儿,大胡子才问道:“你那是什么剑?”

“这剑?”赫守看了看手中的宝剑,稍微掂量了一下便说:“这剑叫做造物主的礼物,是造物主亲自锻造的。”

“哈?”大胡子半信半疑地看着赫守,他说:“这只是个传说吧?”

赫守这时已经觉得自己的这个大话已经说过了头,但是他这时只能继续编下去了。他说:“这剑只能是造物主指定的人用,如果坏人用便会被天打雷劈,连渣滓都不剩。”他说完看了看那些强盗,在他们怀疑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的恐惧。

“不信啊?”赫守说着把宝剑倒插在地里,说:“你们来试试吧。”

对于邪门的东西,大多数人都是宁可信其有。而这种习性很不幸地被带到了幽灵的身上。只听见大胡子说:“我们不碰。走,去搬精露去。”赫守的计略成功了,强盗们不仅不敢抢他的宝剑,而且他还成功地把自己装扮成造物主的喽啰。这么一来,他的底气就足了许多。他提着剑快步拦在了强盗的前面。他笑着说:“要拿精露,就要问过我这把‘礼物’再说。”

“呀呀呀!”大胡子青筋暴现,举起小魔法炮就向着赫守扣下了扳机。小魔法炮分为两种,一种是天使的魔力作为火药,另一种则是消耗魔法炮内部的精露所储存的魔法气息。前者只有自身能生产魔法气息的天使能用。而后者,则是谁都能用,只是魔法炮的弹药会消耗殆尽而已。

这时,赫守的眼前被光芒遮挡了视线。刹那间,赫守仿佛觉得自己身体并不属于自己,手臂自然地作出了反应。他右手把“礼物剑”向上一挑,那颗魔法炮弹便别切开了两半,分别从赫守的两颊旁边掠了过去,还分别在他的身后炸开。这是多么可怕瞬间,要是赫守的那只手不是自己动了起来,赫守的脑袋恐怕早就没有了。

如果幽灵没了脑袋,却还死不了,那会是怎么样的状态呢?赫守并不敢想象,他知道这时应该趁势进击。然而,经验浅薄的他对着防守严密的敌人,简直就像是白鹤看着缩头的大乌龟,完全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结果,不管是强盗还是赫守,都不敢贸然进击。他们最终形成了对峙,相持不下。

就在这时,神庙里的佐伊正艰难地爬到神像的面前。她抬起头来一看,只见神台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快木板用箭头指着空荡荡的地方,上面还写着:“神像”。这样的一个木板显然很奇怪,如果这个神台上本来有一个神像,只是被搬走了,那么这个木板便是多余的。然而,如果神台上本来就没有神像,那把那木板立在那里的人是作何居心呢?

佐伊看到眼前的这副景象不禁呆了,她不知道神像不在位,愿望能不能实现。然而,这时的她已经无暇去顾及这些,只能赌一把了。她按照别的幽灵说所说的那样,在“神像”面前默念着自己的愿望。她喃喃地说:“神灵啊,我们正在被盗贼围攻。请您赐予赫守力量,让他强大,强大得能击败敌人。”

“哈?你不是应该为自己祈祷一下吗?”

佐伊抬头一看,只见在路上帮了她和赫守的那个大妈悠悠地走进了神庙。佐伊看到大妈又惊又喜,连忙解释道:“即便我变成了天使,也不一定能打得过强盗。如果这样还不如直接许一个能把强盗打败的愿望。”

“哦,你变成天使以后飞走不就可以了吗?”

“那,赫守怎么办?”

“呵,你可以为别人牺牲。但事实是时间会把你的伟大抹去,就像你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大妈说着悠悠地坐在了神台上,还翘起了二郎腿。佐伊急了,她说:“没关系。没有赫守的话,我存在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好。”大妈微微一笑,说:“我把你的三个魂拿掉,然后给你的那个赫守强大的力量。好吗?”

“你?大妈,你别开玩笑了,赶快从神台上下来吧。”佐伊近乎哀求地说。

“哦?你竟然让神灵从神台上下来?”大妈说着一手拔掉那个写着神像的木板,把箭头指着自己。佐伊眼睛不禁瞪得硕大,她一脸疑惑地说:“你,你是神灵?”

“除了我自己,还有谁这么大胆?”大妈说着把那木板随便丢在了一旁。她的容颜变得更加的严厉了,她说:“我常常出去,那些人来朝拜我的时候总想给我造个雕像。但是不管是多好的雕匠都无法把我的容貌雕琢出来。那也是,神灵的样貌见仁见智。”

“那……”

“你犹豫了,即便是那个你非常在意的幽灵在危机之中。我不会让你成为天使,你要救他只能接受我的方案。”大妈说着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好,那麻烦你赶快实施吧。把我的三个魂取走。”佐伊斩钉截铁地说。

“喂,你不再考虑一下吗?你可会烟消云散。”

“你迫使我没有了选择。”

“我帮你恢复双腿,也可以保护你。但是门外那个我就不管了。这样怎么样?”大妈又提出了一个条件,语气还有点着急。

“别说了,如果赫守不在,我也无法继续存在了。”

“疯子,你这是疯子!每一个幽灵都是独立的。谁都不欠谁,你到底是怎么样想的?”

“你说得对。可是我不喜欢那样。请您赶快动手吧。”

“好……”大妈说着从神台上跳了下来。她走到了佐伊的面前,表情已经失掉了严厉,变得平和。她把手掌放在了佐伊的脑袋上,说:“脑袋有一颗。”她说着,手掌冒出了黄色的光芒。那带着光芒的手掌慢慢地没入了佐伊的脑袋之中。佐伊突然感到一阵疼痛,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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