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是什么东西嘛!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东西,好像从混沌初开,我就存在了,但是这无穷无尽的岁月以来,我发现自己不属于这三界五行的任何一类。”那金无央倒也没有丝毫责怪,看看最后一刀刻好,将萧宸的“四肢”和“躯干”摆成人形,又伸手一把将萧宸的头颅薅了过去,比划来比划去,似乎想要找个合适的地方放下去。
“那,那您就是这副样子出去见人的吗?”
听到萧宸的疑问,那金无央伸出“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的说道:“喔,对,我二千多年没有入世,都忘了跟人打交道需要变出一个他们能接受的外形!”
萧宸的脑袋被咚的一声扔在桌子上,吓得萧宸一闭眼,心想这位金无央到底是有多不靠谱?都活了两千多年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
可是这次萧宸想错了,金无央的手法十分精准,金无央一掷之下,萧宸的头颅正好落在桌子上那堆“零件”之上,端端正正的摆在了头部。
金无央此时却不去管萧宸,而是伸“手”在自己的身体上上下捏弄,一刻钟未到,一个千娇百媚的少女,眉如远山,脸如芙蓉,便俏生生立在了萧宸面前。与此同时,那些被雕刻留下来的混沌仙根碎屑也都随着金无央的捏弄,变成了一袭淡绿色衣裙,裹在少女身上,浓纤合度,说不出的灵巧美丽。
美中不足的是,少女的裙摆下面不是双腿,而是拖出一条长长的蛇尾。
少女金无央看见萧宸发愣的样子,用少女脆生生的声音说道:“这副模样也是我两千多年前一位小友的,她跟你也认识,今日得见故人,我幻做她的样子,也算是了解一段你们之间的缘分。只是今天我为你雕刻躯体,虚耗过大,这双腿是无论如何也变不出来了!”
萧宸清醒过来,轻声问金无央:“你觉得你幻出的少女美不美?”少女金无央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自己,骄傲得说:“自然是美的,虽说你们人类女子百媚千红,但是说到钟灵毓秀,我们这位小友无人能比!”
萧宸愤然大叫:“既然我们的朋友这么美?可是没道理你把我变得这么丑啊?这样一看,你的审美应该也没有问题啊!难道你就看不出来,你把我雕刻得其丑无比吗?”
少女金无央脸一红,低下了头,娇羞得说道:“我这几千年来都躲在秘境之中修炼,几乎不过问世事,自然没有机会学习雕刻技艺。这些已经是我最高的水平,我为它们倾注了我很大的心力。”
萧宸看着太岁金无央娇羞脉脉的神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的说:“脸红?你竟然会脸红?”他实在不敢把眼前这位美丽娇羞的少女,跟刚才那团活物联系在一起。
少女金无央抬头认真的看着萧宸的眼睛,眼波一转,长长的眼睫毛刷的一声,一股特异的感觉,立刻挤进了萧宸的心里。金无央无辜的说道:“脸红吗?两千多年前,她就是用这种神态跟你说话的啊!我只是学着她的样子而已。难道不像吗?”
萧宸脸也红了,看着少女清澈无辜的眼神和娇羞的笑靥,萧宸仿佛觉得自己跟这个少女特别特别的亲近,有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这一刻,萧宸忽然觉得,为了这个少女,即使要自己再死一万次,也会心甘情愿满心欢喜。
少女金无央飘了过来,伸手在萧宸的眼前晃了晃,叹道:“两千多年前,你们就经常这样脸红着面对面坐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也不说话,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你们还是这样。好了,不耽误时间了,我要施法了,你集中精神,听我的指令行事!”
金无央伸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萧宸的身子连着头颅一起跳了起来。等等,桌子上?也就是说自己这副身体除了难看,还其短无比?就算站直了,也不过十来岁稚童的身材?金无央既能活色生香的复制出那位少女的身材样貌,怎么就不能也给自己一个好外表呢,真是命苦啊!
金无央似乎有读心术,而且这读心术还准确无比。见到萧宸面露颓唐之色,金无央大喝一声:“集中精神,胡思乱想是不要命了吗?”
玉手抬起,啪的一声,一个手印结结实实拍在萧宸的脑袋上,萧宸被拍的嗡的一声,元神几乎出窍,连忙集中精神,不敢再有丝毫杂念。
金无央将萧宸的躯体连同头颅振起,禁制在空中,刺破双手,在桌子上画了一个繁复无比的符咒,血光一闪,有千丝万缕的细丝从符咒中蜿蜒而出,片刻之中,已经将萧宸包裹得严严实实,结成了一只巨大的血茧。
初时萧宸并没有觉得疼痛,但是稍顷,就觉得全身如同火烤一般,灼热难当,又有什么东西刺破自己的手脚,突兀的想要钻进来,其痛苦之状,胜于当日五马分尸之苦,简直就像在千刀万剐了!
萧宸痛苦难当,不由惨声大叫。
金无央柔声道:“忍住,忍住,你的原来的肉身已经被禁锢,我现在只能给你化出一个身外身来,现在这种种痛苦正是你筋骨重生,筋脉重续的表现,如果你忍受不了,便永远只剩下这一颗头颅,不死不活的在三界之中漂流了。”
想起薛岚和父母姐妹的仇恨,萧宸咬紧了牙关,再也不让一丝声音从牙缝里溢出来。
金无央暗自点了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萧宸的牙齿都快要松动的时候,一丝丝清凉的感觉,极快的富国了萧宸的全身。疼痛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神清气爽和刚劲有力。
被严严实实的包裹在血茧之中,萧宸并不能看见自己的躯体和四肢,但是他却已经感觉到了“它们”。
金无央的声音在血茧之外响起:“也是是两千多年之前吧,比你我相遇的时间还要早,我曾经见到过一个叫做太乙真人的,他曾经有个徒弟调皮不堪,终至闯下大祸,后来剔骨还父,刺血还母,身死魂销。后来太乙真人就用万年雪藕为他重新塑造身体,并用金丹还魂,称为莲花化身。我现在并没有金丹,用混沌仙根为你吸引天地之间的灵气还魂,也勉强抵得过了。”
萧宸动了动手指,动了动脚趾,感觉触感和力量都比以前灵敏得多,心里对金无央雕刻水平的不满去了大半,心想万年雪藕和混沌仙根都是仙物,既是仙物,自然有不同凡响之处,保不齐自己还真能恢复原来的形体呢。
哪知等血茧消失,萧宸低头一看,差点哭出来。摆在桌子上那七长八短,软趴趴的一团东西,竟是自己的躯体吗?
金无央看见萧宸沮丧的神色,掩唇咯咯娇笑,美人活色生香起来,果然是不同凡响。
金无央笑道:“我既说了会帮你恢复原样,自然是说到做到。此刻你看到的,不过是你身体的本相,先别急,你的身外身马上就好!”说着探身上前,对着萧宸,一口香气徐徐吹了过来,美人娇态,当真是吹气如兰。
如此美景,即使萧宸处在如此境地之中,也是心神一荡,萧宸对着金无央看了又看,问道:“前辈你到底是男是女?”
金无央轻轻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自从我有意识之后,已经过了无穷无尽的岁月,但是在这无尽的岁月以来,三界五行之中,我并没有找到自己的同类。因此我无法跟你们人类一样界定自己是男是女。”
金无央说完,嗔怪的横了萧宸一眼,媚态横生。萧宸浑身一震,竟然坐了起来:“前辈,你不要再这样对着我抛媚眼了,如果不是知道你的真身,我就快把持不住了。”
金无央过来一把推到了萧宸:“你快躺好,我这就为你祭炼身外身。”说着拿出刻刀,在自己身上割了几刀,一缕缕乳白色血液点点滴滴都滴在萧宸的全身各处,一股无与伦比的大力袭来,萧宸就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在被一只巨手揉捏。金无央嘴里念念有辞,轰的一声,一阵白光过处,萧宸全身的躯体现了出来。
萧宸低头看了看,这幅躯体确实跟自己原来的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却比原来更精壮结实。金无央解释道:“现在你这副躯体,便是我为你制作的化外仙身身外身,你走上修道之路,修炼速度可以比寻常人快三倍,至于你原来的四肢和躯干,你抽空也要找回来,练成法器供你自用,千万不要扔了,否则万一落到有强横力量的歹人手里,用大神通毁去,将会对你本身造成巨大的伤害。”
萧宸点头记住。金无央用混沌仙根的碎木也为萧宸幻出一件衣袍,嘱咐萧宸,这件衣袍既然是仙根,那么以后有机会就要把这件衣袍练成一件法器,到时候这件衣袍不但能变化出许多形状样式,而且还能隐匿萧宸的气息,除非比萧宸高出三个境界,否则绝对不会发现萧宸的踪迹。
萧宸伸手抓过衣袍,披在身上,转身对着金无央跪了下去。哪知金无央随即也跪倒还礼:“不敢不敢,如果不是两千年前你救了我的命,我今天也不会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