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了,那伙人方才急急忙忙的跑出来,沿着原路回去了。
慕容皝打开火折子就要进去,却被段清拦下了,“这洞里阴森森的,真要进去啊!”
“不进去,怎么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说罢,慕容皝举着火折子,大步洞里走去。
经过了昨晚的事情,段清看着白天的林子也觉得有些恐怖,只得跟了上去。
山洞并不大,里面却是干干净净的,没有鸟兽的粪便毛发,也没有枯枝落叶,似乎是有人时常打扫。洞壁上,似乎有凿刻的痕迹。在山洞的一角,有一个两人宽的小洞口。在火光的照射下,这个小洞口似乎很深,看不到尽头。
看着这怪异的山洞,段清的心跳越来越快,不自觉的贴近慕容皝。慕容皝看着段清有些发白的嘴唇,牵住她的手,拉近自己,并肩向山洞深处走去。
两侧的洞壁同前洞一样,皆是斧凿刀刻的痕迹。从地面到齐人高的地方,棱角都被磨得圆滑了些,而更高处和洞顶,却是棱角分明。看样子,这山洞开凿的有些年头了。
段清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向身后,生怕那伙人会折返回来。只是,出了周围的一点光亮,前后都是黑漆漆的,看着瘆人。越想越害怕,段清抓紧了慕容皝的袖子,一步不落的跟紧了。
不知走了多久,血腥和腐败的气味越来越浓。包袱丢在了路边的树上,段清只得用袖子掩住口鼻,却还是能够闻到那恶心的气味。转头看慕容皝,却像没事人似的,对这气味毫不在意。又走了几步,狭小的洞壁不见了,一个极大、极空旷的山洞,出现在眼前。
这个山洞,似乎有三四人高,十几丈阔,正中间是一根连着洞顶和洞底的石柱。石柱下面,散落着一堆堆的白骨。还有昨晚他们见到的那只獐子,喉咙被割断,丢在白骨的边上。洞底的石头,被鲜血常年浸润,泛出幽幽的黑褐色。仔细看去,洞底上还有一滩滩干硬的粪便。山洞的两侧,摆着一层层的木箱,有些已经腐朽坍塌,在火光的照射下,泛出一些暗淡的光泽。
慕容皝把火折子交给段清,自己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料,隔着布料拾起一块木箱中的东西,擦了擦。放在火下一照,有些暗淡的黄褐色。他又蹲下身子,在地面上磨了磨,切面显出了黄澄澄的颜色。
“金子!”段清看着慕容皝手里的黑疙瘩,惊奇地说,“难道这就是令支国的宝藏!”
慕容皝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在坍塌的木箱中继续翻找。珍珠、玉石、匕首、金银、钱币,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污垢。
段清一边帮他照着亮光,一边说道,“这么多宝贝,就简简单单的堆在这里。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没人发现。这也太奇怪了!”
“不奇怪。”慕容皝严肃站起身,戒备的盯着远处的黑暗,“如果,这里有猛兽的话!”
话音刚落,一阵低沉的嘶嘶声便响彻黑暗。
慕容皝接过火折子,将段清护在身后,慢慢的向洞口移动。
几十只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是狼!
狼群似乎看到了慕容皝和段清,却因为他们手中的火光不敢扑上来,只慢慢的逼近。而在黑暗的另一头,也就是洞口的位置,已经响起了撕咬低吼的声音。应该是几只狼在分食那头死去的獐子。
慕容皝和段清贴着木箱子和洞壁,缓缓地向洞口移动。可是群狼逼得却越来越近,威胁似的低声嘶吼。他们离洞口只有几步之遥,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分食獐子的是几头年幼的小狼。
就在这时,慕容皝手中的火折子晃了几下,燃烧到了尽头。他见状,赶紧将段清推出洞外,自己也跟着闪了出去。段清拔出腰间的短剑,正准备与狼群展开殊死搏斗。就见慕容皝淡定从容的沿着这两人宽的山洞,大摇大摆的走去。转眼看狼群,这些狼只是在洞内嘶吼,却踌躇不前,不敢扑上来。
段清正在疑惑,就听慕容皝简单的说了一句,“洞壁上涂了极浓的附子草汁液。”
看他一副安步当车的样子,段清也放了几分心,却还是一步步退着,出了山洞。
时近正午,明媚的阳光透过树林的缝隙,斑斑驳驳的照射在地上。原本朦胧的树林,也被日光照的开阔了许多。
慕容皝靠在山洞外边,待段清从洞中出来,他便正色问,“方才听公主的话,似乎早有探查令支国宝藏的打算?”
“小时候听老人们提起过。”段清面不改色,心道这慕容皝的心思还真是细,在他面前不能有一丝懈怠,“令支国国破之时,将大量金银财宝藏在国都附近。这个传说,王爷向城中的老人打听便知。”
“那公主今日见到这些宝藏,有何打算?”慕容皝继续追问。
“狼群凶猛,我能有什么打算。”段清敷衍他,沿着小路下山。
“公主就没发现,狼群并不是居住在洞中?”慕容皝跟在后面,自问自答,“山洞的另一侧应该也有一条路通向山中,狼群便是从那里进入。兽皮人应当是当年护宝人的后裔。看他们言语不清、神智迷惘,或许被蛊虫控制,只忠心于那个不复存在的令支国。他们将野兽的喉咙割开,血腥气就会吸引来狼群,或是其他猛兽。等到猎物被吃干舔净,狼群就会离去。如果公主能够找到另一处山洞的入口,并派人封堵。山洞中,就再也不会有猛兽出现。”
段清站住脚步,她堂堂一个公主,还不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王爷,事情怎么做我自有主张,不劳您费心。还有,麻烦您以后别老阴魂不散似的跟着我。主人不需要客人来操心!”
“好。”慕容皝笑着看着她,眼中却是深不可测,只淡淡的说了这一个字。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无论段清去哪里,都再也见不到慕容皝的身影,她倒还有些不习惯了。
“居次,单于请您去安阳宫。”思居殿里,段清正在梳妆,就听见门外的侍女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