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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科学的春天(2)

1969年秋,大隆矿建设正处于关键时刻,林海水和主要工程技术人员被下放到井下跟班劳动,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建井工程处遂从外单位借一名工程师来主管技术工程,林海水被下放到掘进三队当砌碹工人。砌碹是一项重体力劳动,也是一项技术活。汤守志是掘进三队的队长,原是林海水的技术员,他熟悉林海水的为人,也敬佩他的技术,就对林海水说:“林工你身体有病,不要干重活,不要跟班劳动,只上老白班,担任我们队编外技术员。”林海水再三表示感谢,并婉言谢绝特殊照顾,坚持跟工人一起倒班,一起上下井,而且坚持同工人一样干重活。两星期后,汤队长和组长看在眼里,痛在心上,经再三劝说,不让他再搬拿每块40公斤重的料石,怕他吃不消,只让他当杂工,做一些轻活,还特别让他抽空到别的施工队去,看看施工有什么问题,检查工程质量,及时向施工队反映。林海水只好接受这一份饱含深情的特殊差使。

有一天,林海水到掘进二队,工人们正忙着用风钻打炮眼,林海水走近一看,发现顶板岩石松动,有碎石往下掉落,他意识到顶板来压,松动的活石将要砸落,遂立即告诉组长,让工人马上撤出工作面,然后再来处理顶板松动的活石,以免发生危险。工人刚撤离工作面,组长用撬棍一撬,顶板的活石“轰”的一声重重地砸了下来,工人说:“好危险呀!若不是林工及时发现,将会出人命的!”

有一次,林海水得知溜煤眼与运输顺槽找不到贯通位置时,他挺身而去,先到运输顺槽查看巷道两侧岩层和煤层特征,又到溜煤眼口要爬上溜煤眼工作面查看时,工人不让他上去,“林工,你先别上,上面有危险,让我们先上去把溜煤眼顶板的活石撬下来,搭好工作台后,你再上去。”林海水当时听了这番话,好生感动。不久,工人们搭好工作台,让林海水跟他们爬上溜煤眼工作台,林海水观察对比运输顺槽与溜煤眼岩层、煤层特征时,发现运输顺槽煤层在巷道底板,而溜煤眼的煤层在顶板,也就是说溜煤眼还没有到运输顺槽的位置,他估计差0.5米左右,就让工人在溜煤眼左边用电钻朝上打斜孔,当钻进两米多深时,就与运输顺槽贯通了!工人师傅高兴地叫起来:“林工,你真行呀!我们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位置,你一点就通了!”经过这一次教训,工人师傅向处领导建议:让下放井下劳动的工程技术人员恢复原先工作,矿井建设不能没有工程技术人员。林海水等工程技术人员经过三个月的下放体力劳动,又恢复了技术工作。

科学技术知识再高明,总得靠工人去实践去再创造,才能变成丰盛的物质财富。因此,林海水不管在搞设计方案或是制定施工措施时,安全生产、以人为本都是他设计施工的出发点和归宿点。这种思想作风和工作作风深得人心,所以林海水三次遇到危险,都被在场工人舍身相救,化险为夷。林海水与群众的密切联系,是任何一种力量都无法把他们分离的。

相信党,相信群众,这是林海水在东北煤矿工作30年中,矢志不渝的人生准则。这既是他赢得党政领导的信任、同事的好评和工人的拥护的真经,也是他事业有成的秘诀。

三、一段值得回顾的精彩人生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改革开放的浪潮汹涌澎湃,席卷神州大地。正如北宋文学家王安石所描绘的一样,“爆竹一声旧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家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经历了蹉跎岁月洗礼后的人们,在春风的拂照下,开始意识到:要使国家繁荣昌盛,人民丰衣足食,社会长治久安,各项事业都要进行改革开放、除旧布新。尊重科学,尊重劳动,在百里矿区蔚然成风。

铁法矿务局基本建设工程处副总工程师林海水被提升为基本建设工程处总工程师,后又被提升为铁法矿务局副总工程师,主管矿务局基本建设的技术领导工作,并兼任国家“六五”计划重点项目——铁法矿区矿井改扩建工程施工技术总负责人。林海水是铁法百里矿区颇负盛名的矿井建设专家,被推荐为铁法市政协常委,辽宁省第四、五届政协委员,铁岭市和辽宁省的先进科技工作者,同时,多次被选为铁法矿务局劳动模范。

期间,林海水的荣誉多了,地位变了,但他密切联系群众的亲民作风没有改变;深入调查研究的求实作风没有改变;实行技术决策的民主作风没有改变;依靠一支团结、敬业、奉献的技术团队的集体作风没有改变;实践以诚律己、以诚待人、以诚敬业作为人生的座右铭没有改变。这五个没有改变是他强烈的事业心、高度的责任感不断开拓新局面的精神支柱;是他高标准地做好工作,全身心地投入到矿井建设中去并取得了不俗业绩的强大动力;也是他长期在煤矿生涯中价值取向的牢固基石。

五个没有改变的核心是“以诚律己、以诚待人、以诚敬业”的人生座右铭。“诚”,即待人处世要言行一致,说到做到,不折不扣。他的联系群众的亲民作风、调查研究的求实作风、技术决策的民主作风、依靠团队的集体作风,四大作风都落在“诚”字上。这是他在长期的学习、生活、工作实践中不断摸索、不断总结逐渐形成的宝贵的精神财富,是他值得回味的人生经验。

林海水“诚”字的价值取向,还源于陈嘉庚为集美学校所题的“诚毅”二字校训。“诚毅”就是说话要诚实、要讲信用,办事要果断,说到做到。陈嘉庚的一生经历,以“诚毅”起家,以“诚毅”发展,以“诚毅”创办了集美学校和厦门大学,以“诚毅”成为世界华人的领袖。林海水继承了陈嘉庚先生的优良传统,闯出一条以诚律己、以诚待人、以诚敬社会主义大业的“诚毅”之路。

正是这样,26年来他在铁法矿务局七对矿井建设中,亲自新建和改扩建的有五对,没有因自己技术决策失误而发生过一起重大事故,受过一次警告或记过处分。这是十分难能可贵的。有人说:“林总福大命好,有神明在暗中保佑他,一切重大事故都远离他而去!”如果说他福大命好,这神明不是别的,就是他“以人为本,安全第一”的工作原则。然而,他在坚持这一原则过程中,有时也会遇到某些领导及不明真相人们的批评、指责,受了许多委屈。虽然如此,在这个原则性的问题上他从不放松。在他担任主管工程师期间,不但要求工程技术人员执行,对上级领导也不例外。

有一次,他和党委副书记到大明二矿新主井施工现场检查工作,当他们发现支护岩帮井圈变了形,背板断裂,岩帮压力过大时,他们在“立即停工处理”与“下一班再作处理”这一时间差进行了激烈的论争,反映了“以人为本”还是“以进度为本”两种截然不同的思想作风和工作作风。因为煤炭部安全生产保安规程、矿务局安全生产规则都是生命和鲜血染织出来的,时时在提醒着人们要注意。个人受点委屈是小事,人命关天则是大事。在林海水强烈要求下,立即停工处理,避免了重大伤亡事故的发生,对那些只顾追求进度、忽视安全生产的人们来说,是一场深刻的教育。

林海水在工作中,以人为本、安全第一的原则性很强,毫不退让,但他在生活上、人际关系上历来是个和事佬,憨厚诚实,与人为善,历来没有一个对立面,被人称为“老好人”。

生活就像一个大转盘,每一个人都在一定的方位中生活,随着转盘飞速地运转,人与人之间,不可避免地发生这样那样的问题,产生这样那样的矛盾,造成这样那样的冲突。彼此之间恩恩怨怨,碰碰磕磕,在所难免。这就是生活,实实在在的生活,有怨有恨,有情有爱,有亲有疏,有誉有毁。在这纷繁纠葛的矛盾中,林海水始终坚持以“诚”字律己、待人、敬业,坚持化怨结缘的包容心。所谓化怨结缘,就是他运用数学上的微积分法来化解矛盾与怨恨。

对人,把对方的优点、长处、正确的见解,用积分法,使之积大化,丰富自己,开阔襟怀;对己,把别人对自己不恰当的过激言行、错误批评甚至找茬整人,采用微分法,使之微小化,化解矛盾,消除隔阂。因此,在30年煤矿生涯中,他运用微积分法,在人际关系处理中,没有一个对立面,没有一个死结。有矛盾,有怨恨,但不扩大化,而是缩小化,最终化怨结缘,和谐共事,成为诤友。因此,他在“文革”中,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使他有机会保护矿井;下放劳动,也得到同事、工友的关心与爱护,都与他的人际关系处理方法有关。

“文革”后期,林海水到辽宁省煤炭管理局汇报工作时,有幸会见了久违的老上司,原省基本建设局总工程师、现任省煤炭工业管理局副总工程师屠如昆,他见到林海水大吃一惊,感叹地说:“你还活着哟?”这句话深刻地反映了一个老上司在风雨如磐的岁月里对晚辈的关怀与隐忧。

以前,林海水的为人、处事,任劳任怨的思想作风与工作作风,颇得屠总的青睐与赞赏,希望把他提升到副总工程师的岗位上来。在阶级斗争这根越绷越紧的弦上,第十五工程处领导无可奈何地私下向他透露,林海水有复杂的海外关系,曾收到海外高级收音机,有“偷听敌台”嫌疑,早已是保卫科“挂了号”的人物。从此,在屠如昆的心坎上,犹如揣上一个大石头,对林海水的处境深感忧虑。

不久,“文革”开始了,屠如昆的好友宋鹿君首当其冲地被揪了出来,连同与他密切往来的几位年轻工程师、技术员,都被扣上“宋鹿君反革命集团”的帽子,林海水也榜上有名。这样一个有作为的、出类拔萃的工程技术人员,成为反革命集团的成员之一,再加上保卫科的“挂号”,这种嫌疑人物,其乖舛的命运也是可想而知的。当屠如昆对宋鹿君及其手下青年技术员的命运担忧时,一道命令下来,他也被关入“牛棚”,从此与林海水等人失去了联系。

当他从“牛棚”里出来时,一个不幸的消息使他寝食难安,好朋友宋鹿君已经谢世多年了!为避嫌,他不敢再问下去,别人也没有向他提供宋鹿君手下几个年轻人的状况。他所关爱与赞赏的林海水生死未明。依他推测,这种重大嫌疑人员可能难逃此劫。

今日,忽见林海水,他恍若隔世,才会惊愕地喊出这样的话来。他的眼眶里涌出了喜悦的泪花。他拍着林海水的肩膀说:“活着就好!要好好地活下去。”林海水向这位尊敬的老上司汇报了他能活着的原因,就是他的“诚”字人生理念。每当灾难临头,多亏技术员、工人舍身相救,这就是他劫难余生、事业有成的秘诀。屠总高兴地说:“你是幸运的,现在暴雨已过,旭日高升,你的前景一片光明。”

林海水不负屠总的希望与期待。自沈阳归来后,在新时期里,他入了党,被提升为基本建设处总工程师和矿务局的副总工程师,并成为国家“六五”计划的重点项目——铁法矿区矿井改扩建工程施工技术总负责人。他把四大作风运用到大明二矿新主井工程、大明一矿新主副井工程、小明矿新副井工程及小明矿井底车场和大巷改造工程等施工建设中去,催开了朵朵技术奇葩,为铁法矿务局增添了一笔笔浓墨重彩,向老一辈领导对他的关心与照顾作出应有的交代,向新一代领导作出自己应做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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