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小天在送走魏曌之后,慌乱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看着妈妈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好奇的问:“妈,工作累不累?”
“你眼里还有这个妈嘛?”
难道被妈妈看出什么了?她心里又开始紧张起来,只是面不改色,坐过去搂着胳膊撒娇道:“妈,你说什么呢?你是我妈,我不把您放眼里,把谁放眼里?”
杨华娟依旧绷着脸,毫不留情的抽出手,眼牟中尽是冷意,说:“跟他分手吧!”
睢小天满是笑意的脸顿时僵在那里,不安的叫道:“妈?”
“分手吧!我们高攀不起她!”
这个问题她何尝没有想过,现在这些根本不是问题,她站起来,严肃的说:“妈,我是个成年人,我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
杨华娟冷笑道:“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还不知道你几斤几两?不要以为每天躲着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上了大学有出息了?真不知天高地厚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活一张脸,你现在还知道什么叫脸吗?”
她从来没见过妈妈这个样子,如此不近人情,她急急的解释:“妈,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说!”
“你俩相差太多,你怎么就明白呢?”
“他人很好,你也看到了,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
杨华娟看着女儿态度如此坚决,心里万分不忍,狠下心道:“我说出来这句话,就没想过收回去!”
睢小天惊愕地看着她,说:“妈,这不是理由对不对?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她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愤怒的脸色瞬间黯淡,一字一句缓缓说:“他就是不行!”
妈妈说话一向心平气和,小时候就算她犯了什么错,顶多说她几句,何时见过她如此失态。谈个恋爱不至于让她如此生气,对,以她对妈妈的了解。在她心里妈妈一向善解人意,通情达理,为何在这个问题上这么偏执。
“为什么不能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们家什么样,我们家什么样,我想你比我清楚!”
这理由太牵强,妈妈不是这样迂腐的人,她不信:“妈,你什么时候如此在意这些?当年睢荷的婚事你不是很羡慕吗?为何要如此逼我?”
“你跟她不一样!”她转移视线,声音依旧冰冷。
“怎么不一样,同样是谈恋爱,同样是门不当户不对,同样是……”,她声音渐渐小下去,呜咽着说不出话,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里,颤抖的肩膀无不诠释着她此时的悲痛。
“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我既然坚决反对自有我的理由!”
“什么破理由?”睢小天倏然站起来,愤怒的看着她吼道:“做什么事都有你的理由,你从来都这么自以为是,要不是你的乱七八糟的理由,爸爸怎么会……”
啪~,杨华娟看着睢小天惊愕的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心底万分的后悔,只是她心中何尝对他们父女俩没有亏欠。因为亏欠,她才不愿女儿走上一条不归路。
她缓缓转身拿起一个相框放在她面前……
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她在补习班请了假。魏曌说今天在公园烤肉,她早早地出了门。
“姑娘,你的手机掉了!”
车上众人疑惑地看着她,她一起身手机落地,声音很大,不可能听不到。
她伸手接过去,嘴唇微动,声如细丝,隐约听到“谢谢”二字。
魏曌正低头摆弄手上的东西,听到身后有动静,正待回头,却觉腰间一紧,顿时明朗一笑,说:“大早上,这福利不错!”他忙活半晌,只是腰间的手一丝没有放松过。
“乖~这样站着累不累,先坐过去,等会儿就好!”后面的人依旧沉默不语,纹丝不动,她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轻轻掰开那双手,转身看到那副模样他心里一惊,忙问:“出什么事了?”
她脸色苍白,神情憔悴,没有焦距的眼眼眸低下,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
他只在她父亲去世时见到过这样的她,心下了然,心疼的看着她柔声说:“难过就哭出来,我会一直陪着你!”
那木然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仿佛凝聚很久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任他怎么擦都难以停下来。痛苦的抽泣声让他的心也跟着揪着疼,紧紧的拥着她,轻声安慰:“一切有我在。你要相信时间是良药,终究会过去的!”
他身上的味道如毒药,每一次拥抱都让她十分享受;每一次分离都让她发狂的思念,泪水更加汹涌。最后一次,再让她沉沦最后一次,只是那罪恶感如奔腾而来的涛涛江水般袭来,步步紧逼,不留一丝缝隙。她的心抽痛,呼吸渐渐急促。
他肯定会失望、痛心,愤怒,她如是想。她不想看到那样的他,在她心里只要有他那完美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就足够。她恐惧,不过向来自私。
她终究说不出口,每每张开嘴,总是有干呕的冲动,她竭力忍耐。嗓子像堵一颗苦胆,疼痛苦涩,难受至极。
因公司出了一点紧急状况,魏曌不得不改签当天晚上的票离开,他不放心她的情况。她仍旧一言不发,但一直微笑着,推着他走,俏皮模样令他忍俊不禁,
又是看着他的背影,她贪恋着凝视久久舍不得移开视线,仿佛定在那里,一动不动。渐渐走远,过了那一道门真的就永不再见了。他转身挥手,仍旧是明朗的笑容。
她在心底一遍一遍刻画着他的模样,他双瞳剪水的眸子怎么都想不起来。她突想追上去细细看,将他完整的烙在心底,但终究没有迈出一步。
魏曌坐到机舱里,心依旧难以静下来,那伪装的笑容更增加他的不安,久久难以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