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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两个小团体

这一次考试,猫头是冷不丁地放了一颗小火箭,居然从班里三十多名一个冲锋就挤进了前八强。那个震撼啊!让全班同学都啧啧称奇,就连任课老师都是一脸的讶异。放学的路上,杨艺曼的脚步格外轻盈。杨艺曼的成绩仅次于周贝贝,比第三名林晓雅高出了九分哩。然而更让她开心的是,猫头跨越式的进步。杨艺曼的快乐是发自内心。在她的心目中,猫头就是她的亲弟弟。

“猫头,你咋变得这么厉害呢?按照这样的势头,你只要再加把劲,准能进入前三名!”杨艺曼热心地鼓励,她真怕他会沾沾自喜骄傲自满。

“是吗?那不就和你成为竞争对手了?”猫头笑眯眯地望着杨艺曼。

“你要是真有本领的话,你就超过我,也超过周贝贝!到时候我请你吃肯德基!”杨艺曼顿了顿,觉得自己的话似乎还没有到位,“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了,猫头,你要是刚刚有了点进步就骄傲的话,那别怪我看不起你哦!”

“知道了!知道了!”猫头连连点头。对于杨艺曼的诚挚友谊,猫头毫不怀疑。

在五年级(4)班,有两个很铁的小团体。

其中一个以马力为首,再加上数学课代表周贝贝、原副班长牛猛,号称“三剑客”。而另一个小团体则是由猫头(陆野)、徐博闻、朱岷江组成,也就是同学们嘴里经常说的“铁三角”。

“什么铁三角呀?一个个黑了吧唧的都快跟上非洲兄弟了,我看要说是黑三角倒是名副其实!”马力每每总是这样意味深长地揶揄。

在富家子弟马力的眼里,以农村包围城市的农民工的孩子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皮肤黝黑、身高略矮,但是都很健壮。

马力的妙语立即得到他那群小哥们的儿附和,所以渐渐地,“黑三角”就偷梁换柱取代了“铁三角”。

马力的老爸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他在连云港市开办了四家金凤祥连锁店,卖的都是金银首饰、玉石翡翠之类利润颇丰的奢侈品,据说他的身价数千万。

马力充分遗传他老爸的基因,长得又白又胖,很有几分日本相扑运动员的韵味。在他笑的时候你是不容易看到他眼睛的,不仅如此,他的脖子也隐蔽得很好。马力的皮肤大概是遗传了他老妈的优点,那一个白嫩啊!还隐隐地透着粉红,毫不夸张地说,就连班里的小女生也没有一个可以与他相媲美的。因此,同学们都亲昵地叫他“小白猪”。在上二三年级的时候,班里的女生都喜欢跟马力套近乎,私下里经常有人向他虚心讨教皮肤保养的秘诀,胆大的还会出其不意地摸摸他那胖乎乎的小手和脸蛋。到了四年级以后,女生和男生界限不知不觉地就渐渐明晰起来。马力脸上那种随和的笑容也就越来越少了,虽然他的内心还是非常期望能够和小女生们保持亲密友好的外交,但不知为什么,女生们都渐渐和他疏远了,这让他很是失落。

马力的嗓门和他老爸一样,有一种财大气粗的粗犷。

对于马力那挂在嘴角常开不败的坏笑,猫头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会选择隐忍的沉默,但偶尔的爆发反响也是惊人的!猫头跟马力本来并没有什么过节,偶尔开开闲心相互打趣斗嘴也是正常的,现在的男孩子嘛,都这样。特别是当着漂亮女生的面,都想显示一下自己良好的口才,谁也不愿意认输的。猫头与马力的斗法,是从一节体育课开始的。

小学的体育课其实真的很无聊。体育老师汪志强要么让大家排成四排纵队绕着运动场跑几圈,跟电影里罪犯放风差不多,要么就是走走队列或者做做广播操,剩下的时间就让体育委员领两个篮球、两个足球,让你自由组合一边玩去。

五(4)班有些特别,女生喜欢打篮球,而男生们却喜欢一窝蜂地往乒乓球桌那边拥,说白了也就是喜欢扎堆儿凑热闹而已。

原来马力一伙都是喜欢玩足球的,可是看班里的小女生们一直不往足球场上瞅,大家渐渐也就没有了挥汗如雨激情角逐的兴趣。

以猫头为首的几个小家伙,家庭条件都一般化,谁也不敢奢望像马力那样配备专业的足球鞋,一双NIKE打折后还要五百五十块呢!打篮球吧,他们几个个头又都不高,在篮板下争球常常吃亏,于是只好退而求次,他们总是喜爱来到乒乓球桌前集结。

新村小学摆放在室外的乒乓球桌一共有五张,相对于七千多名师生这个庞大的群体来说,这几张桌子委实是太少了。其实,学校的库房里还有好多,都是省教育厅免费配置的,可是由于场地实在狭窄,你有桌子也没地方摆呀。

玩的人多了,器具损坏率就高。就是这十分稀罕的五张乒乓球桌,安装不到半年就已经坏了一张,还有一张桌面也被低年级的淘气包蹦跳得变了形。

男生们最喜欢抢的就是四号乒乓球台,也许是心理作用吧,各人都说那张桌子打球感觉特别好。为此,每次上体育课,猫头总是提前安排让徐博闻去领球拍,自己和朱岷江两人则像猎豹一样一路狂奔去抢占球桌。

马力这一帮人自从对足球事业失去了兴趣,也兴趣盎然地就加入了争抢乒乓球桌的行列,而且目标也都锁定了四号球桌。

在一次一次争夺“四号高地”的演练中,以猫头一方获胜居多,这让马力很不服气。今天,马力也调整了战术,他借鉴猫头的办法,让相对瘦一些的周贝贝和牛猛去冲刺,心宽体胖的自己则负责去领球拍。

等待马力大摇大摆地来到乒乓球场地,眼前的一幕真是让人啼笑皆非。尽管猫头是捷足先登,但是桌子的另一端却被周贝贝给占下了,双方像斗架的小公鸡似的涨红了脸蛋各不相让。

猫头说:“这桌子是我先占下的,就应该归我们。”

周贝贝说:“你只是占了一半,这一半是我的!”

大家想想也是。

为了打破僵局,平日言语不多的徐博闻热心提议:“要不,我们玩一把剪刀锤子布吧,谁输了谁去三号桌,你们看行不行?”

马力望望猫头,猫头望望马力,谁料想他们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不行!”猫头心想,是我先来的,为什么要和后来的赌运气呢?

马力心想,玩一把剪刀锤子布定胜负,有一半输的概率呢!到时候灰溜溜地让位多没面子啊!要玩就玩赢头大一些的。

“要不这样吧!我们双方各派一位选手,来个乒乓球对决,谁赢谁留下!这样最公平了。”马力笑眯眯地说。猫头心里明白,马力为了减肥膘长肌肉,暑假里曾经在乒乓球培训班严格训练过,自己一方恐怕没有谁是他的对手,所以这个提议看似公平,其实就是一个陷阱。他斩钉截铁地说:“不行!我先来的,让我们先打一把,你们到三号打吧。第二把是你们的,我们再到三号桌打,就这样循环。”

马力想想这个方案也算合理,不过依照他的分配总有一种被指使的感觉。他对坚守阵地的周贝贝挥了挥手,满嘴愤愤不平:“就让赖皮先玩吧!按理说好马配好鞍,好技术就应该打好桌子,几个土包子就应该玩破桌子!”

“你骂谁是土包子?”朱岷江一听怒不可遏。

“谁……谁骂你了?”马力自知失言,有点理亏。

“你说是土包子就应该玩破桌子吗?我看还是奸商最应该用破桌子呢,谁叫他产品质量不好啊?”猫头在一边冷冷地笑。

马力一听这话里有话,再加上他们一大家都是做生意,便横起了眼睛,用食指径直地指着猫头:“谁是奸商啊?你放屁可有依据?”

“你才是放屁呢!不是奸商怎么会被报纸曝光呢?”猫头也把手指不屈不挠地指向马力的鼻梁。半个月前,猫头的妈妈陪她们饭店的小朱姐姐到金凤祥买了一条金项链,后来据说是因为质量问题,小朱姐姐就和销售人员发生了争执。也许是店大欺客,也许看小朱是个打工妹,店长的态度颇为恶劣,被报纸批评得着实不轻。这件事猫头是听妈妈说的,他知道金凤祥就是马力老爸开的,所以在班里只字没提,不想今天在盛怒之下便脱口抖了开来。

关于报纸曝光的事,马力认为那真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所以竭力隐瞒,不想今天还是被猫头这小子给揭了老底。马力恼羞成怒:“你知道什么呀?那个死女人穷疯了是想讹诈咱们家的!”

“是么?要是那的话,派出所和消费者协会为什么一致责令你家道歉并且无条件调换呀?”猫头似乎胸有成竹。

马力真想不通这小子怎么啥都知道呀,理屈词穷的他便胡搅蛮缠地骂了起来:“也许……也许是那两个野鸡在派出所里有熟人呗!”

这下可把猫头给气疯了,居然敢如此恶毒地谩骂他的母亲,他冲上去当胸就是一掌:“我叫你满口喷粪!”

猝不及防的马力被推了个狗晒蛋。真是反了反了!五(4)班还有人敢对我大哥大动手?

马力跳了起来,像笨笨的老熊一样抱起猫头就摔,接着,两个人就在地上打起滚来,一会儿猫头在上面,一会儿马力在上面。猫头短小精悍有力气,马力人高马大不吃亏,两人倒也势均力敌。

一开始,周贝贝和牛猛认准自己的哥们儿马力大有便宜可占,便一个劲拦住不让徐博闻和朱岷江上前拉架,大声吆喝:“友谊赛!友谊赛!谁也不许出手!”

可他们看着看着就发现不对劲了,那猫头虽然比马力矮了半个头,可像小牯牛似的越战越勇,而马力明显后劲不足,已经开始喘粗气了,再僵持下去恐怕是凶多吉少呢!还是数学课代表周贝贝反应快,他大叫一声:“时间到了!平手,你们两人是平手。”便上前积极劝解,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像蛇一样缠在一起的两个家伙分开。

“一人摔了一跤,是并列冠军!”牛猛也上前打圆场。其实猫头和马力心里都很清楚,要想完胜对手那是很难很难的,这样的战况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台阶,借坡下驴吧,大家都不失面子。于是双方都开始自我检查,马力的裤子破了一个小洞,猫头的左手擦掉了一块皮,双方都无大碍,也就不再相互追究了。猫头心中暗喜,幸好自己手上受了一点伤,不然一旦人家要求赔裤子还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儿呢!他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跟这些阔少爷动粗,一条裤子就是好几百,咱赔不起呢!

这时,杨艺曼和林晓雅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猫头,你们打架啦?”杨艺曼关切地问。

“没有!没有!我们是摔跤玩哩。”猫头连忙藏起受伤的左手。

“这年头谁……谁还打架?真是头脑不好!我和猫头兄弟比试一下内功而已!”马力当然也是害怕酷爱打小报告的女生参与搅和,他故示亲昵地拍了拍猫头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道:“猫大侠,你的蛤蟆功真是日渐长进啊,有机会咱们一起切磋切磋!”猫头也就顺势演了一把大侠:“过奖过奖!阁下的九阴真经还需进一步修炼啊!”

两人相视一笑,倒是多了一份好哥们儿之间才会有的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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