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白色亚麻夏装的城卫军骑兵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奔到教堂近处一分为二,将教堂围成一个圈。一名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骑着马直冲到了余庸和治安骑士们身边,中年男子跳下马扫了治安骑士们几眼,问:“你们姜尉在哪?”
宋礼仁立即把腰杆挺得笔直,伸手指了指身后的马车,大声回答:“城主大人,在那边。”中年男子向马车走去,按着剑柄的城卫军们杀气腾腾地跟在中年男子身后,马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咯吱声,一大片咯吱声连成一片,此起彼伏好像是在奏响一曲军队进行曲。
余庸轻微一窒,不知道是被马靴踏起的灰尘气呛到还是被城卫军们的杀气所吓到,总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马车上走下来一个五十多岁两鬓花白的胖老头,对着中年男子弯腰抱胸行了一个贵族的礼节,说:“城主大人。”
“里面情况怎么样?”
“我手下的骑士们一直盯着前门和后门,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逃出来。”
“哼,看来他们还真是有恃无恐啊,居然逃都懒得逃了。”
富态的姜城尉面露不忿:“可不是么,他们大地教一向嚣张跋扈惯了。”
“当今皇帝亲政已经八年有余,各地贵族都愿意听从皇帝的命令,帝国再也不是一团散沙了。他们大地教要是还以为可以像当年在崔斯特城一样胡作非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城主冷笑了一声,对身后的城卫军队长下命令。
“小周,传我命令,给四城门加派人手,提升为二级战备警戒,没有我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出,特别是城外的圣骑士们,要是他们敢强闯,立即点狼烟,格杀勿论!”
“是!”
“威尔,去叫门,给他们一分钟时间,投降免罪,顽抗者死!”
威尔应了一声,走到教堂门前用力锤了几下喝道:“里面的人听着!帝国二等子爵,四方城城主罗方大人已经亲领大军把你们全部包围了!限你们一分钟之内带着犯人出来投降,罗大人说了,投降免罪,顽抗者死!”
“别动手,别动手!我们出来了。”教堂内一个尖锐的声音喊道,教堂的门后响起木长椅拖动的声音。先走来的是八名双手被反绑的治安骑士,随后四名护教武士赤手空拳地押着托马斯从门里走了出来,面容猥琐的神甫畏畏缩缩地走在最后面。
“把他们都押回去!”
城卫军士兵一拥而上,把四名护教武士、托马斯、神甫一起按倒在了地上。神甫吓得尖叫了起来:“罗大人,你说话不算话,你答应我们交人就免罪的!”
城主晒笑一声:“我是答应赦免你们没错,不过不是现在。”
“你们用卑鄙无耻的伎俩逼我出来,我不服,我不服!”托马斯脸朝下被摁在地上,疯狂地挣扎叫喊,四名城卫军骑士都差点摁不住他,威尔一挥手,又有四名城卫军骑士扑了上去,叠罗汉一般把托马斯压在地上。
城主斜眼看了一眼托马斯,说:“哦?那你要怎么才服气?”
“我是一名大裁决骑士!除非有人像一个真正的骑士一样和我一对一战胜了我,否则我就算是死也不服气!”托马斯大喊。
“放他起来!”城主喝道,城卫军们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松开了托马斯。托马斯晃着脑袋站了起来,城主从身旁的一名城卫军手里拔出长剑扔到托马斯面前,说:“拿起剑来,我来陪你玩玩。”
“城主,这家伙手好硬,我们十几个人都不是他对手,我看还是算了吧。”宋仁礼忙叫道,治安骑士和不少城卫军们都担心地望着城主。
“哦,果真这么厉害?”城主眼里流露出兴奋的目光,抽出腰间的宝剑说:“都散开点,我好久没有和人动手了,待会别收不住手割了你们的屁股。”
城卫军骑士们轰然大笑,大家见城主自信满满,担心也不禁消了几分,自发的后退围成一个大圈,托马斯望了望周围对他虎视眈眈的城卫军骑士们,转头对城主说:“这可是你自己要和我单挑的,待会要是我不小心伤了你怎么办?”
城主轻轻抬起手里长剑横在身前,嗤笑说:“很简单,赦你无罪。”
托马斯面露怀疑之色,说:“我不信,除非你发誓。”
城主竖起三根手指拍在左胸上,朗声说:“我,罗方。琼斯,以琼斯家族的荣耀发誓,如果这次决斗我输了,无论生死,都不会追究我的对手的责任,如有违反,让我琼斯家族后代沦为贱民,永世不得翻身。”
这是一种在贵族和骑士在决斗前发的誓言,是受帝国法律保护的一种口头契约,胜者可以全权处置负者的所有一切,包括生命,财产和女人。托马斯一无所有,只有烂命一条,要是战胜了城主,不但可以免罪,甚至还能获得城主的一切,这无疑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托马斯眼里迸发出希望的光芒,大吼一声,手里的剑锋上有无数细微金光飞快汇聚,眨眼间长剑通体发出了金色荧光。托马斯脚下碎步连踏,如同一阵风一般冲向了城主。
“好,果然是随心之境!”城主大笑道,不慌不忙地抬剑挡住了托马斯袭来的长剑,托马斯化刺为挑,斜切向城主的小腹。城主又叫了一声好,长剑一闪又挡住了托马斯的剑。两人身随剑走,以快打快,两柄剑化成了百十道虚影,瞬息之间就碰撞了十余下。圈外的余庸看得膛目结舌,耳边是一连串叮叮当当地金属碰撞声,开始还能大概分得清楚,剑上闪着金光的是仇人托马斯,发出忽明忽灭红光的剑是城主的。可后来两人越打越快,最后金光和红光搅做了一团,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了。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两人忽然咻地一身飞快地分开了,托马斯双手持剑指着前方,目光凶狠地瞪着城主,城主则背对着托马斯,一言不发地收剑回鞘。
“宋叔叔,到底谁赢谁输了?”这场决斗直接关系到杀父仇人的生死,余庸十分关心结果,他自己分不清输赢,只好悄悄地求助身旁的宋仁礼。
宋仁礼犹豫地摇摇头:“我也没看清楚。这托马斯剑气四溢,明显已经进入了第四级随心之境,不过他还不能做到剑气收放自如,比较修为高低的话,自然是城主大人略胜一筹。可实战中影响胜负的因素实在太多,我也说不准。”
余庸正惊疑地打量场中两人,忽然托马斯的右肋溢出血迹,手中宝剑哐啷一声掉了下来,左手捂着肋下痛苦地跪倒在地。
“耶!是城主大人赢了,是城主大人赢了!”余庸兴奋得跳了起来,其他的城卫军们也欢声雷动,一起大声喝彩叫好。
罗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挥挥手下令:“把他们都押回去,我要周一公开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