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还是那个家,琉璃灯,古木门,大的离谱的花园,豪华的不可一世,有时候让梦雨觉得这些华丽的东西漂亮的是那样刺眼,刺的她的心有时候都生生的疼,刺的她眼泪不停的流。
有时候,真的,真的很想要离开这里,可是她姓夏,她也是这里唯一一个姓夏的人,她有自己的责任要去担负,她无法放下这些别人看着百般艳慕,自己却背的心疼的夏家人的身份。
如果她不姓夏,如果她只是她,她只是林家坪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女孩儿,其实也挺好的。
她以为她来到夏家是给了自己一个前程,圆了父亲一个心愿,可其实,她来了这里,害父亲离开人世,自己呢?自己也每天每夜的煎熬着生活,前程是有了,好的几乎找不出来还有人敢告诉梦雨,“看,我的工作比你气派多了。”
可是她不快乐,真的不快乐,有人说,有钱人就是这样,明明有了这世上别人几生几世都得不到的富贵,还要矫揉造作的说,我不在乎钱,我在乎的是快乐。没有钱,你就真的能快乐起来吗?能吗?
梦雨承认,这话是对的,没钱确实是快乐不起来的。她也曾过过没钱的穷日子,穷到母亲为了她的学费去卖血,那时候,她就真的觉得没钱的日子真的不好过,她将来一定要挣好多好多的钱不让母亲再这样苦。
十年前,母亲因为极度劳累,身体虚弱,病的晕了过去,她在林家坪急得团团转。
最后看到一辆山道上的车,她知道不能再顾忌太多,那辆车或许可以救母亲性命,于是她自己不顾性命的冲过去拦了那辆车。
后来,车上的人带她和母亲去了医院,并且告诉她,不用再为钱担心了,因为她夏梦雨的父亲其实是夏宏志,她夏梦雨是夏氏的人。这其实也挺巧合的。
梦雨当时拦下的那辆车就是被派到林家坪找苏晓雨的,梦雨的挂名哥哥,夏氏的少公子Rainy的车。
就在当时的Rainy正在庆幸自己进林家坪就遇到了自己这次来准备大动周折来找的人时,苏晓雨的死讯也确实让他震惊。
他只能电话联系到夏宏志告诉他苏晓雨的死讯和意料之外的夏梦雨看他的安排。
夏宏志一阵没有言语的沉默过后,淡淡说了句,知道了,让他将苏晓雨好好安葬,把梦雨带回去就行了。
Rainy在林家坪那个小地方为了苏晓雨的葬礼呆了整整一个星期,为苏晓雨买下一个山头来安置,他忙的不可开交,各种当地习俗,他什么都不懂,管理企业,他倒是可以,这种事,真的让他为难。
可是,那时的梦雨呢?她自从知道苏晓雨去世,没有哭过,她甚至可以笑呢!
第一天,她说是习俗为苏晓雨守灵,跪在灵位前,整整一天,没有起来。守完了灵,第二天,第三天,她依旧不起来,不吃不喝,就跪在那里,Rainy也去劝她休息一下,她笑着对Rainy说,没事,我就是想再多陪陪妈一会儿。
Rainy知道这种事,她伤心是正常的,再劝也是徒劳,自己也忙,索性没有再去管她。
直到第三天,苏晓雨要安葬,灵位要移开,Rainy才去劝她,告诉她夏家的事,她哭的那样彻底,她问Rainy,凭什么要在苏晓雨的灵位上刻着夏家,如果不是因为夏家,她母亲何必受这样的苦,如果那个她所谓的父亲夏宏志真的爱她的母亲,却又为何至今不见一面。
Rainy没有言语,没有告诉梦雨夏宏志这将近二十年里是怎样的度日如年,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如日中天的年纪,他却像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一样病殃殃的过着,他的命都是用药来吊着,曾经因为胃病也手术被割去了半个胃,每天只是一副一副的苏晓雨的画像在画着。
甚至到了今天也还没有娶妻,更不要提什么生子,孤儿院收养了他欧阳雨只是因为他名字里的“雨”字,带回来取了英文名Rainy,这一切是为了谁,或许不说都明白。
而现在的夏宏志还在为他的父亲,Rainy的爷爷的葬礼忙的不可开交,父亲死了,夏宏志即使因为当时苏小雨的事和他父亲值了将近二十年的气,却也没办法脱身离开,Rainy的离开就或许现在已经是其他夏家人口中的笑柄了。
Rainy把这些事绝口未提,他只是跪在梦雨身边等着梦雨哭完,等梦雨的泪水终于渐渐变成了抽噎,他问她,“是不是可以去母亲的坟地了,送母亲最后一程。”
梦雨连抽噎声也停止,在那里静默了一刻,她说,“我不想去坟地,不想看着母亲就这样埋进泥土里,我好累,想回去休息。”
Rainy点点头,抬手想要擦干梦雨脸上还挂着的泪水,却又将手收了回去,因为他不确定梦雨是否真的接受了他,接受了夏家。
梦雨没有去在意Rainy将手抬起又收回的动作,只是起身,腿已经酸软,起身又跪倒在地上,看着这样的梦雨,Rainy都不知道自己当时的想法是怎样的,这样的一个女孩儿让他看的都心疼,他直接将梦雨抱回家中可以休息的床上。
为她递上一杯温蜂蜜水,给她掩好被角才起身离开,去主持苏晓雨的下葬仪式。
此刻的梦雨真得是觉得好累啊,喝下Rainy给的那杯水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