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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下)

莫离是个女儿身,这原本是显而易见的事情,竟然会困扰了明道那么长时间,这谜题被破解之后,以前感觉的种种不适,似乎一下子就顺利成章了,有了能自圆其说的理由……

怪不得她跟姬姑娘睡一个房间,怪不得她们夜半会有那么多叽叽咕咕的私房话,怪不得她有时候声音甜如蜜……

……

“原来如此啊……”明道禁不住发出一声慨叹。

从一开始明道就认为她是个男孩,所以便固执地一直以为她是个男孩,本来人家就是个女孩子,这是没法改变的事实嘛……

于是姬姑娘对她便投注了更多的细心和耐心,她并不喜欢修行,只是喜欢一直这样待在姬姑姑和明道哥哥的身边,享受着被保护,被宠溺的感觉。

因为,自那次蛇灾之后,她已经失去了这世间的所有亲人,她太需要有人来补偿她这种内心亲情的缺失,说到底,她还是个孩子,一个还未完全了解这世间之事的女孩子。

她是个女孩子,既然她不喜欢修行,姬姑娘倒也不会去强求她,只是适时地引导她跟自己去学习一些医术,炼药方面的事情。

在这方面她倒是蛮有天赋的,许多药草她几乎看一眼就能记住,并且对这些药草的药效如数家珍。

在配置一些药方时,她看姬姑娘做几遍,便信手拈来,并且对一些药草在其中的比例不差分毫,对于熬药时候的火候也拿捏得恰到好处。

她在这方面做得足够好,连姬姑娘都时常称赞她道:“莫离在这方面是极为聪慧,有灵气的,她或许是个天生的天才药师,这世间好的药师已经不多了……”

在大荒境内好的药师是不多了,因为从一个天才的药师成长为这世间顶级的药师,不仅需要天赋,更需要勤奋和机缘。

还有天时,这往往不被计算在内,却尤为关键,因为伴随着上古十大神器之一的神农鼎遗失之后,这世间顶级的药师似乎也一同泯灭了,这自然不是偶然,而是两者之间的相辅相成。

姬姑娘在这方面似乎有意培养莫离,尽管她并不喜欢修行,但不代表她以后不会修行,因为对于一个顶级药师来说个人的修为实力也是太重要了。

如果你不具备绝对的修为实力,如何驾驭和运用那些与之相匹配的炼药神器呢?

凡事不必强求,水到自然渠成,况且她现在只是一个不谙世理的女孩,她会慢慢长大,直到她一点一点地去懂得这世间的许多事情。

譬如人情世故,风花雪月,爱恨情仇,尔虞我诈……

虽然莫离并不喜欢修行,但是每当明道在云梦泽畔修行之时,她却总喜欢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注视着明道修行,明道的进步和修行之中所遇到的难题,她都一一看在眼里,她甚至在某些时候都能代替明道说出他所遇到的障碍,并且时不时地直接指出其中的解决方法。

明道此时的修行境界是凤初境的初阶跃入中阶的一个阶段,应该是一个培育筑基的过程,所要解决的就是如何凝气,并且通过自身的聚集将这股气实质化。

她只是看了几次明道的修炼过程,就知道他在体内将这股气转化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些问题。

明道有时候听她讲完,都不禁暗自惊讶,这丫头真是个神奇的怪胎呀……

她尽管未曾修行,却依然能够清晰地洞悉他修行中所遇到的种种,并且凭借自己的冥想和思考就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这……应该也算是一种天赋吧?

只是明摆着,她并不想运用自己的天赋,她也不想通过修行让自己变得多么强大,她只是习惯了被保护,被宠溺的感觉。

如果事情能够按照她的意愿发展下去,她宁愿一直这样跟随她的明道哥哥和姬姑姑,如此这般在云梦泽畔过这种恬淡自由的生活,不过,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

这天才小药师,对味道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敏感,对于烹饪之事自然也是极有天分的,这两者之间谁敢说没有必然的关联?

有一个善于烹饪的好手在身边,对于明道来说自然是有了口福,因为明道在修行的过程中,时常会拿一些林中的野兽,水中游鱼,天上飞鸟之类来练手,这些被明道猎杀的猎物,自然也为莫离练习自己的烹饪技艺提供了最好的食材。

于是他们每日的餐桌上,各种湖鱼寻常见,飞鸟鸣禽时常有,熊心豹胆也不稀罕,这些各色食材,经过了莫离的烹饪之后,都成为了令人难忘的美味。

当明道几乎将周围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林中行走的所有的猎物几乎品尝了一遍之后,他觉得这些低级别的兽类无论是在口感,还是实力方面都不足以能让他产生太大兴趣之时,他便考虑着自己是否能尝试着去猎杀一些更高级别的猛兽,不仅能够提升自己的实力,同时间顺便也能换换口味。

再说一些较高级别的妖兽,体内是有内丹的,如果有幸获得这种妖修的内丹,对于自己修行中实力和境界的跃升也会有巨大的帮助,吃了他们的肉自身的体质也会得到强化。

自然这件事情是不能让姬姑娘知道的,于是他便趁着机会,偷偷对莫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莫离听完他的想法之后,满脸惊讶地看着他说:“这怎么可以?你想瞒着姬姑姑去做这件事情,这样子会很危险的……”

“小声一点!别让师父听到了!”明道左右看了看,然后对她作了个嘘声的手势。

“跟你一起瞒着姬姑姑,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那绝对是不行的,不行,不行……”莫离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你不打算跟我一起去是吧?那我就一个人去!以后你也别再指望我带着你玩儿了!”明道故意把话说得很无情,就是想要看看她的反应。

明道的态度果然奏效,她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央求道:“明道哥哥,你不要这个样子嘛,咱们可以再商量一下嘛……”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让明道微微有些心软的感觉,但他还是继续装作冷冰冰地说道:“说吧,你去还是不去?”

“去!但你答应要保护我,只能让我走在你后面,不能让我走在你前面的,遇到危险时绝对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不管。”她一脸胆怯地说道。

“是,你那么瘦小,如果在前面遇到食人的凶兽还不够它塞牙缝的,返回头来不还是要吃我?我在前面,或许它吃饱了,就没有胃口再吃你了。”

“讨厌!你一定要吓我!”

看她娇憨可爱的样子,明道一阵坏笑,原来自从发现她是个女孩子之后,不知不觉间生活中好像多了很多的趣味啊,这倒是当初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

“好了,既然答应了,明天就帮我一起偷偷地准备做一条独木舟。”

“啊?准备做一条独木舟干什么?”

“去云梦泽里斩杀深水妖兽啊!不做一条独木舟,难道咱们游着去吗?”

“你事先干嘛不早说是去云梦泽呢?你知道的,我怕水,而且还晕船……”

“少废话!去还是不去?”

“既然已经答应你了,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陪你一起闯了……”莫离似乎满肚子的不情愿。

“不错,这才是好兄弟嘛!”明道拍拍她柔弱的肩膀,鼓励道。

“才不是好兄弟……人家是个女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莫离一脸的愠怒。

“其实,说实话,在我心里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女孩子看,不过,说真的我们要去的地方可能比龙潭虎穴凶险多了,或许我们会碰到一些实力强大的深水妖兽,它们可是具有翻江倒海的能力。”

“哼!我才不要做你的好兄弟,将来我要做你的,你的……”

“那,你想做我的什么?”

“做你的,你的什么呢……还没有想好呀,将来吧,离长大好像还好远呢,那自然有的是时间去慢慢想喽……”

在莫离的心里,她是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样的时候的,无忧无虑,人如草木一般,在阳光雨露中成长,岁岁荣枯中经历它自然的宿命,不去操心世间之事,所以自然不会有那么多烦恼。

姬姑娘白天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在周围的一些村落中游走,她必须时时地监视着瘟疫的发展,防止其发生任何的突变,等待中的灵鸟毕方一直没有出现,关于瘟兽蜚也好久没有再传来新的消息。

她感觉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三个人的关系似乎越来越融洽了,她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或者弟弟妹妹一样,关心他们,照料他们,教给他们一些技能,希望他们将来能够独立地应付许多凶险,即使将来各自天涯,也能好好生活。

这两个孩子相处得也越来越默契了,尤其是莫离的天赋让她感到吃惊,明道也很勤奋,大约是贪玩的缘故,最近这几天两个人似乎出去一玩就是一整天,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他们如此兴致高涨?

……

几天以后,明道的独木舟造好了,说白了,这是他就地取材,挖空了一截黄杨木的中间部分做的一条小舟,中间圆圆,两头尖尖,空间不大,容纳两个人刚刚好,还有一个小小的船舱,也许经历不了什么大的风浪,但是在水面划行应该是不成问题。

他将新造好的独木舟拖入水中试水,划行了几个来回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对于自己打造的这条小舟的牢固程度和稳定性,他似乎颇为满意,于是便开始着手准备首次启航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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