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们能对宇宙有所领悟,或是从自己的内心获得一点良知,我们也许会迷途知返,可那就使许多精彩的哲学遭到损失。”
——《唐璜·十四》
我叫秦灏,是为数不多的“被选上的人”,自从我与那个神秘而古老的组织有了牵扯,生活就变得不同寻常。不明真相的人们认为我与我的组织背负起了罪的十字架,其目的是为了将诅咒散播到人间来,他们错了。这一点是我们竭力所要避免的。
为什么世界会变成变成这个样子?物欲横流,人们变得空洞,每天与放射出辐射的电子板打交道,曾经我也是其中之一,但现在我明白了,自己过去的生活到底有多么不堪,甚至我不容许自己回想起自己有那样一段过去。
有人和我谈到爱,换来的是嗤之以鼻;对我宣扬美与艺术,我却视之如粪土。仔细想想,错的是他们,还是我呢?我接到了组织的邀请函,便是为了寻求这个答案。最初吸引我的是这个组织的名字‘九天宫’。
在我答应加入的回信寄出去大约一个星期,在外界看来,我就神秘的‘失联’了。两个星期后我再度回归到人们的视野中,官方解释是我去度假了,而真相是,背后的巫灵图腾与那只旅行箱中的书——我从地狱取回的财富。
我如饥似渴地阅读着,在我的家人看来,那些不过是上古传说与神话,但经过‘九天宫’乾君的指引,发现这些皮革装订的黑色大部头书中的词句,只要颠倒顺序,或者改换排列,就将另一种不为人所知的秘辛娓娓道来。我在家中钻研其中奥秘,顾不得亲朋好友的好奇与莫名的惶恐,只为了我的理想。
这一切随着父亲的一位朋友的来访而意外终止了。当我知道我那愚蠢的父亲竟然将我——在他眼里足可以称之为怪异——的举动告知了朋友并请其帮我恢复正常,我尚能接受,但事实上,我严重的低估了这位‘父亲的朋友’的能力,他只一扫我手中的书,就面色大变,他将手中的手杖放在一旁,不由分说地撕开我的衣服,那副图腾便赤裸裸地显露在他二人面前,回旋扭曲的线条,仿佛在无声地嘲弄。
当夜,父亲一反常态,不再忙于工作,而是和我促膝长谈。这当然没有什么结果。在我看来,父亲与银行里冰冷的ATM机抑或路边的冷饮柜没有任何分别。他的手不会拉我的手,而只会签发文件。父亲在微弱的灯光下,诉说着与外公相遇的一幕幕,与母亲结为伴侣的过程,以及后来母亲逐渐放纵自己以至于进了戒毒所的事,与以往大相迥异地直言不讳,让我很难接受。当然我听的很认真,因为这些对我来说是从前不曾去理会过的所谓‘琐事’,现在弥补回来,可能是父亲的愿望,也是我的愿望。
第二天,父亲要我在家里好好呆着,他则抱起了我的书,说要出门一趟。可我不知怎的,忽然不受控制地将那些书抢了回来。父亲见拗不过我,只能独自一人走了。回到屋子里,我回想起前夜父亲的话,只觉得心中一阵烦闷,一阵不解。于是去拿了瓶锐澳喝,回来继续去读那些书。这部书内容很多,以至于分成了九本,饶是如此,每本的厚度也在四厘米以上,最令人惊讶的是书中内容完全是用蝇头小楷抄写而成,细细感觉之下,就连书页触手的感觉也与众不同。我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发誓一定要将此书读完。
我不知不觉地读下去,等父亲好容易让我回过神来,我发现已是两天后了。天哪,难道我竟然看了两天两夜的书吗?回过神来的我根本打不起精神,父亲的那位朋友摸了摸我的头,给我倒了一杯茶让我喝下去,他则拉着父亲出了我的房间。
说真的,我并未真正看清他的脸,因为他的头发过于长了,而且黑色皮衣极长,里面的衣服领子也高,总是挡着脸。从远处看,简直以为这是个无脸人。而我对他也很感兴趣,因此悄悄将门拉开一条缝,偷听着客厅的谈话。
先是父亲开口:“阿容,你怎么看?”被他称作阿容的人开口了:“秦叔,一定是九天宫,他身上的图腾三年前我在一个死刑犯的背后见过。虽说花纹、颜色不同,可是这种图腾你一打眼看,就能看出邪气来,越看越不舒服。现在一定要避免他看到自己的图腾。我见过的那个囚犯,就因为在镜子中看到了自己背后的图腾,就变成了一副极其可怕的模样。天,我真没想到,事情过了这么久,居然还能再看到这副东西。”只听到父亲一声叹息。那个阿容继续说道:“秦叔,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这个样子的?”父亲嗫嚅着回答:“我···我是才知道的。”“你平时都不多关心他一下吗?”阿容的口气忽然变得严厉了,父亲长叹一声说:“我和雯雯的事,你也不是不知道。唉,也怪我,就怪我······”沉默了好一会儿,阿容继续说道:“这个不是没有办法,就是要秦叔你付出点东西。”父亲沙哑着嗓子回答:“只要能让他恢复正常,怎样都行。”
“怎样都行?”阿容又重复了一遍。
“怎样都行。”父亲也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