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女明星和男导演
“我想他肯定把我当蛇精病了。”桑夏在电话里哀嚎一声。
“嗯,而且病得还不轻。”莫里宁表示赞同。
桑夏泪目:“宁宁,你说啊,我是不是没希望泡他了?”
莫里宁鄙视他:“如果是主演助理的身份,嗯,很确信是的。如果是原作者身份嘛,搞不好你们还有戏。”
“No!我不想破坏三又木大神的形象了。”桑夏强烈拒绝道。
莫里宁:“说起来,你这个从没牵过男人手的女人,竟敢妄想泡我们项公子!”
“我只是想摸摸看他是不是真的也有巧克力腹肌。”桑夏很无辜的解释。
“那你得排在女主演后面哦,对了,你打算推荐谁?”
想都不用想,当然推荐合她口味的高冷怪咖啊。她口味一向比较重。
桑夏给导演敲完回信,顺便也给科学顾问敲了一封。
讲真,她对小说里面别的不自信,对里头的天文知识还是挺自信的。父母是国家天文馆的教授,桑夏从小就把天文科普片当动画片看。
打这么一封邮件是例行招呼,也算是想得到国际著名天文学家的认可和表扬。
不过她也并没有把这封邮件放在心上。
在剧组帮忙打了几天杂之后,主演终于确定下来了。
桑夏躲在公司厕所里看项川回复她的邮件。
“女主演确定为闵时缨,也感谢三又木作家的推荐。以下附上各角色演员名单,男主角尚需保密,望作家谅解。”
科学指导还没回复她。
闵时缨此人有几分特殊,实属于前不久才解约的类型。她现在还没有经纪公司,这么大牌连个经纪人和助理也没有,只挂在《玫瑰星云》这一部电影上。
有人谣传她属意路德维希公司,只等拍完电影就签约。只可惜路氏近期貌似只打算做电影,因而也没有提出要签约的意向。
她这么高冷,应该不屑搭理自己更不屑让自己帮跑腿吧。桑夏小人的想。
当天下午,她就见到了来试装的闵时缨。
女演员确实挺高冷,不太搭理人也不爱说话。
桑夏等周围的剧组人员都走光了,才瞅准空子搭话:“时缨小姐,我是你今后在剧组里的助理,我……”
闵时缨正收拾她瓶瓶罐罐的化妆品,闻言转头,小声的打断她:“你是公司的人,那你了解路德维希吗?”
大概没料想到闵时缨会这么温柔又直接,桑夏猝不及防,回了句:“啥?”
闵时缨矮桑夏一小截,又穿的平底鞋,故而抬头看桑夏,满眼期待:“路德维希呀,公司的亚洲区代表。”
桑夏看着她期待的星星眼,简直惭愧:“这个,我还真没见过。”
闵时缨:“那你了解项川吗?”
桑夏无奈的摊手:“也只讲过一次话。”
“嗯,你这个僚机做的还远远不够。”女演员语重心长的拍拍她的肩。
桑夏:“……你说的僚机是我现在正想的那个吗?”
闵时缨郑重其事的点头:“你想的那个应该是我说的那个,我让你帮我打探打探,看哪个大款比较适合我傍。”
呵呵。什么高冷女神啊,明明就是个十足的逗比。
“这些你问我我哪知道。”对面的胖子君把一叠衣服甩在桌子上,不耐烦的挥挥手。
桑夏厚脸皮惯了,“你就告诉我这最后一个!导演他到底喜欢什么颜色!”
“我又不是导演他女朋友,我哪知道这些!”胖子君很无奈,他胖归胖,取向很正常好吗?
“张扬,你先去把服装打包好。”背后传来一把温和的声音。
桑夏脊背僵住。
胖子君张扬欢天喜地的应声,还不忘用感激和同情的目光洗礼他尊敬的项导。
项川的脸冷若冰霜,连眼角都绷得极紧,“你问我喜欢的颜色干什么。”
“啊,这个。”桑夏搞不明白,难道真的是那声香瓜子得罪到他?“哈哈哈哈哈哈,是有前辈告诉我,新人应该巴结导演,所以我……”
“哦?”他挑挑眉,声音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不过明显带了一丝玩味,“那你是想给导演织围巾么?”
“啊?项导,这大夏天的织什么围巾?”桑夏反驳他。
“我并不介意屯着。”他耸耸肩,“我喜欢深蓝色。”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桑夏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
“你是说,我要给他织条围巾咯?”闵时缨兴奋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桑夏撒谎,脸不红心不跳:“嗯,他要你到时候自己送给他。”
“那你说我该织什么花色好啊?深蓝色……果真还是织羊毛的比较好。”
桑夏:“按日程安排来说,我们下周就要去海德堡了。”
“是用棒子针打还是用铁针呢?……还是铁针吧,铁针织的比较细。”
桑夏:“我是剧组派的演员助理,可不负责帮你收行李的哦!”
“毛线现在不好买,干脆就在网上淘吧。”
桑夏突然有种预感,自己好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这种感觉在现下来看,更加明显了。
在海德堡的小道上,狼狈的两人扛着破损的箱子,深一步浅一步。闵时缨左顾右盼,生怕自己“不高冷”的形象被谁窥了去。
好不容易把箱子拽到旅馆附近,闵时缨撒手不管了。
“我得先走了,可不能为了你毁了我辛辛苦苦维护的高冷形象。”
桑夏一直觉得她对“高冷”这个词有所误会,而今更加确定的是,闵时缨她,确然对这个词有着很深的误会啊。
下榻的地方并不在海德堡的什么高级酒店,是在一段山路之后的家庭旅馆。
剧组包下了整个旅馆,据说旅馆离拍摄地也只用步行二十分钟。
电影里的盲人少女就读于海德堡大学哲学系,因而剧组大部分取景都在海德堡完成。
桑夏记得高中时,她的德语老师曾满心憧憬的提到过这座城市。
“海德堡的德文名是Heidelberg,在民国时期,冯至那一代中国学者一般把这座城市翻译成海岱山。不过海德堡的古堡太闻名了,后来干脆就译成海德堡了。”老师边说边在黑板上写下海德堡的名字。
而在大学期间,外国文学史的老师谈到这座城市,提起更多的是文学流派海德堡浪漫派,和海德堡派收集的民间童话。
满头白发的老师说,“谈到海德堡,除了文学流派,我最想谈的其实是哲学家小道。我们搞文学的以后如果去了海德堡,不妨去哲学家小道上找找灵感。”
然而如此这般浪漫又满富哲学的联想,终在今后日子中一连串的打击中消磨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