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那天早晨，一队老人高高兴兴地坐进了旅游中巴，他们被邀请到一处国家级森林公园游玩。
公园森林覆盖率高是十足的“天然氧吧”，老人们在林中徜徉漫步，品评着一处处如诗如画的风景，无不高兴得眉开眼笑。
临近黄昏，旅游车载着游兴未尽的老人们下山。
中巴车平稳地沿着盘山公路行进，车里的人们回味着美好的风景有说有笑。
不知什么时候，平稳的车子突然怕冷似的抖了一下，然后脱缰野马般，沿着盘山路飞速向下冲去。一边是连绵的怪石嶙峋的山体，一边是看一眼也让人心惊肉跳半天的悬崖深壑。一位老人大声地提醒司机，小伙子，悠着点啊。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是一位退休校长，这时，他抑制住狂跳的心回头平静地说：“车子出了点故障，不过大家放心，司机很快会处理好的。”年轻的司机额头上此时已挂满了冷冷的汗珠，他来不及向这位处惊不变的老校长表达心底的感激，他使劲地攥着方向盘，眼睛一眨不眨。
汽车依然冲刺似的飞速往下，老人们脸色凝重，此时，没有谁再说一句话，只是牢牢地攥住身边的扶手……
车子开始喝醉酒似的摇摆起来，接着就是嘭嘭啪啪的撞击声，然后，再次摇摆，再次嘭嘭啪啪地响。车体与山边突出的石崖每一次“亲密接触”时，溅起的火花映白了老人们的脸。人们的身体随车子剧烈抖动，摇摆。老校长的话，再次镇静地响起：“大家抓好扶手，放宽心，车子很快就好了。”
车里一片寂静，人们不约而同地盯着司机并不宽厚的脊背……时间凝固了一样，汽车撞击山崖的声音，剧烈地回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最终，这匹脱缰的野马还是被制服了，它在接连擦伤了山边两棵粗大的槐树后，终于，横着身子，一声不响地停下来。此处距离山下停车场还有近百米。
大家也长长地舒了口气，打开车门，揣着怦怦狂跳的心，依次走下车，除了几个人手擦破了皮，一位老人眼镜片碎了外，都无大碍。
年轻的司机还在车上，他的左腿已被严重变形的车门卡住，有殷红的血慢慢从车门边滴下来……
后来，司机每年都提着礼物来看望老校长。他说，要不是老校长当时的“镇定自如”鼓励了他，给他了信心和力量，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噢，差点忘了告诉你，那位老校长是我的亲叔叔。
（原载《大江晚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