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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人生一堂课

我从乡下进城打工,因一无技术二无文凭,只得到劳务市场上去碰运气。劳务市场上人山人海,我找了一个角落蹲下去,等待那些老板或包工头来找我。

看着一个又一个人被那些老板或包工头领走后,我才知道在这里找工作也要有窍门:他们在一个胖子那里报名,然后由胖子给他们介绍雇主。于是,我也跟着那些人排队。午后终于轮到了我。胖子递给我一张表格,让我填上姓名和身份证号码。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包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身份证照样填上,递给胖子。胖子接过表格仔细地对照后,把手伸过来说:“交报名费50块。”

刚才我只顾着排队报名,没看到报名还要收报名费。我来时除了路费外,身上仅剩下100块。我恳求胖子:“我身上所带的钱不多,我不报名了,你看行不行?”

胖子不由分说,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扬手给了我一个巴掌后,硬从我身上搜出那100块钱,麻利地找了我50块后,骂道:“你以为我这里是慈善机构啊。50块还嫌多?乡巴佬,现在黑字落在白纸上,你还想抵赖?站在一边等去。”

直到傍晚,也没有人来请我,胖子就打发我回去。我小心地问胖子:“我工作的事……”

“谁叫你那么笨。没有一个老板看中你,”胖子不屑一顾地说,“明天再来。但是,明天来时,还得另交报名费。”

天啊,我的50块钱只管一天?我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很想与胖子说理,可我看着胖子的块头,只得把这口恶气咽下去。就在我准备走出劳务市场时,一个中年人拦住了我的去路,问我是不是来找工作的。我没好气地对他说:“我没有钱给骗了,你最好还是收起骗人的把戏。”

中年人听了笑着说:“小兄弟,我今天观察你一天了,也知道你上了那个胖子的当。我是大华公司的老板,姓刘,来这里招人。我看你很老实,才想请你到我公司里上班的。”我上下打量刘老板许久,还是摇了摇头。刘老板见我不相信,又拿出他的身份证,还有其他证件放在我手里,让我好好地看看。最后,我确定这些证件不是假的,才点头答应。

刘老板并没有带我到他的公司,而是把我带进一家饭店。坐定后,他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就饿得慌,无论遇到什么事,先填饱肚子再说。刘老板一提起吃饭的事,我才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从早上6点钟到现在,我可是滴水未沾。

很快,服务员就端上几个菜。刘老板真是一个好人啊,他竟然点了这么多的菜请我吃。我向刘老板投去感激的目光后,夹起菜就狼吞虎咽,直看得刘老板睁大眼睛,忙说:“慢慢吃,慢慢吃,不要噎着了。”谁知,刘老板的话还没说完,我就被一根鱼刺卡在喉咙上,吃也不能吃,话也不能说,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下来。刘老板见状,赶紧叫服务员端来一杯醋叫我喝下,一边走到我身后,挥手在我背上轻轻地敲起来。刘老板的这一举动感动得我差点掉眼泪,遇到这样好的老板,可是我今生的福气啊。我再次向刘老板投去感激的目光,在心里也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好好地打工,来报答他的“知遇”之恩。

吃完饭,刘老板叫来服务员结账。服务员把早已算好的账单往老板面前一放,说:“800块钱,你们谁付账?”

“由他付,”刘老板指着我对服务员说,“今天是他请客。”我一听头都大了,又一次上当了!对刘老板的感激马上变成了愤怒,质问他:“明明是你请客,怎么说成了我呢?”刘老板笑了笑说:“这话你就说错了,首先是你一天没有吃饭,是你要进饭店的。话又说回来,就算是我请客,刚刚你被鱼刺卡住,是谁替你敲背的?是我。如果换了这店里的小姐,不知要收你多少钱,就算小姐收的钱与这顿饭钱相比,不算什么。万一没有我在场,你被鱼刺卡住而死亡,你想想,后果是什么?难道说你一条生命才值这区区800元钱吗?”

刘老板说得头头是道,而且言之有理,我一时找不到反驳他的话来。一边的服务员也有些不耐烦了,问我:“你到底付不付账?”听服务员的口气,她也认定我了。我付吧,只有50块钱了;不付吧,看来今天很难走出这家饭店的大门,只得把目光向刘老板投去。许久,刘老板终于发了“慈悲”,替我解围:“这样吧,我先替你付。但这账还得记在你头上,等你这月领工资时,我再扣下,如何?”

明知是刘老板在敲诈我,可我还是点了点头。

出了饭店,刘老板问我:“小李子,你不会不到我公司上班了吧?”我摇了摇头说:“老板,你也太小看我了。今天不是你,我还要露宿街头呢。我一定要好好地干活,来报答你的知遇之恩。”

一个月后,刘老板给我发工资了。刘老板就是老板,他的话还记得很清楚,真的扣下了我800块的工资。我是有气不敢发。等到第二个月发工资后,我请刘老板到我的宿舍吃饭,刘老板欣然前来。

吃完饭后,我与老板拉了些家常,趁老板高兴之际,我把一杯茶水端给他。就在老板快接到茶杯时,我一松手,茶杯掉在地上,碎了,茶水溅了他一身。我大惊:“老板,我好心好意地端茶给你喝,你不满意,也不该打碎我的茶杯啊。你知道这是什么茶杯吗?是我家的祖传宝贝,是我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你知道吗?我爷爷的爷爷在乾隆皇帝手下当差。这可是价值连城的茶杯啊,现在你把它打碎了,我怎么对得起我的祖先?”说完,我又拿出早已从街头办假证的贩子那里做好的古董证明递给刘老板。

刘老板看完证明,显得非常尴尬,目不转睛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才问我:“小李子,我赔你。你说说多少钱?”

“这是钱能赔的吗?”我揉了揉眼睛,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你打碎了我的传家之宝,我对不起我的祖宗啊。”

“别这样,”刘老板拉住我,“我给你5万块,行不行?”5万块钱对我来说,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我拿着刘老板给的钱,马上离开了这座城市。因为两个月前的那顿饭,我明知我被刘老板给算计,又无他法,只得点头答应他,心里一直在寻思要找个机会报复这个黑心的刘老板。他不仁,我也不义。所以,我才弄了这个骗局,让他尝尝被骗的苦头。

为我送行的是我认识没多久的好朋友张三,在我上车的那一刻,张三塞给我一封信,说:“小李,你上车再看这封信。”

这小子神神秘秘的,我笑了笑,答应了他的要求。

在车上,我打开信一看,傻了,是刘老板写给我的:

小李子,5年前,我也是一个打工的,知道其中的苦处。因为有这种经历,我才决定奋斗出自己的天地。那天,我在劳务市场看到你,又想起5前年的我,所以,我才决定把你带到公司,可我又怕看走了眼,所以才有了饭店里的那一幕,并扣下了你的工资,但我把扣下的工资已经寄给了你父亲。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你居然用一个假茶杯来骗我。但你本质并不坏,所以,我给了你一次机会,希望你有了这5万块钱后,好好地珍惜,不要走邪路,就把这当做你人生的一堂课吧……

我还没有看完,泪水就止不住地流了出来,我奔到车门口大叫道:“司机,我要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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