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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凯拉在锐欧的码头上悠闲地踱着步子,身边的船帆在海浪中颠簸起伏着。她在想到底该如何才能到达阿尔比恩。上次去那儿她是悄悄溜进了一艘货船,并在瞭望台里躲了整整四小时才到达那里的。

凯拉抬头望着正渐渐暗沉的天色,决心马上开始行动。两个水手从她身边走过,凯拉悄悄地尾随着他们。水手们在讨论着各自新航程的目的地,凯拉发现其中有一个正要去她的故乡阿尔比恩,而且出发的时间恰好是明天。凯拉等水手们分道扬镳后便跟着他来到了船边,等那水手登船后,她仔细观察了这艘船,随后,她顺着船的卯绳爬上了船,然后悄无声息地跳落到了甲板上。

谁都没有发现船上多了一个人,凯拉继续沿着绳索溜上了瞭望台,她栖身在瞭望台的一个角落里,等待夜幕的降临,船身轻微的晃动和绳索的摩擦声很快让凯拉进入了梦乡。第二天早上,她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一直睡到自然醒,她抬头一看,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原来有一个男孩正从瞭望台的一侧偷看着她,他发现凯拉醒了,那男孩眼珠骨碌一转便消失了。

凯拉暗骂了一句,她起身眺望着东南方,大陆的海岸线随着船只的前行正越来越远,越来越小,而北方阿尔比恩的山脉却越发影约可见。凯拉估摸着行程已过半,远处的海水泛着蓝光,看上去是那样的一望无际。凯拉攀着瞭望台的边沿往下看去,那男孩正攀着绳索跳上了甲板,他飞也似地奔向了一个健壮的水手,男孩一边拉着水手,一边指向凯拉。

水手抬头向凯拉望去,隔着这么远,凯拉都能看到他那因发怒而涨红的脸。凯拉微笑着对他挥了挥手,心想接下来该怎么应付他,她挠着头发,一脸的困惑,因为她既不能直接跳入水中游到北岸,又不知道接下来该躲在哪儿。

她抬头猛然发现有一个绝佳的藏身之处,她会心地笑了,这个藏身之处比黑暗的角落更棒。于是她一手抓着桅杆,一边继续沿着绳索攀爬,等她爬到最高的天台时,她一个翻身上了天台,然后一挥手把连接天台的绳索割断,这样就没有人能够够得着她了。就在这时,一群愤怒的水手正怒气冲冲地向她的方向攀爬过来,眼见凯拉割断了绳索,水手们除了一边挥拳,一边大声地骂着,只能干巴巴地看着她,毫无办法。

她得意地看着他们,一边笃悠悠地背靠着桅杆,一边把脚挂在天台的边缘。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后,船靠岸了,凯拉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她往下一看,看到船长就在她下面,在离她只有十英尺的地方正挥舞着匕首喊道:“你这个肮脏的小偷渡者!我要杀死你!”

“事实上,我比你年龄大,比你高,也比你干净得多,无论如何,偷偷溜进你的船是我的不对啦,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顺风船。”说完,凯拉一跃而起,抓住绳索上的一个滚轮,轻松地滑到了甲板上,一群水手企图扑向她,她轻轻一闪,水手们扑了个空撞在了一起。

凯拉狂奔着冲向围栏,手一撑高高跃起跳入了水中,水花四溅发出巨大的声响,凯拉向岸边游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格雷格在敲门前做了一次深呼吸,等了好一会儿他才被他的主人允许进门。格雷格深知不敲门就闯入的后果,他的主人,也就是人们传说中的黑暗骑士,是一个对细节有着偏执追求的人。

“进来!”里面传来一声沉闷的命令,格雷格进入了光线昏暗的房间后,他深鞠一躬。黑暗骑士运筹帷幄所在的书房可以说不比一个修行的苦行僧大多少,屋内家具也屈指可数。

格雷格抬起头看着远处坐在座位上的那人的阴影。格雷格最近才刚刚晋升到灰色骑士团,但他的同事早已灌输给他不少有关他们老大的恐怖之处。

黑暗骑士的恐怖与残暴在阿尔比恩的每个角落肆虐着,即使是内部成员也毫不例外。传说他整日穿着金属铠甲,脑子里想的就是如何进一步控制阿尔比恩。

“我之前布置的事你都搞定了吗?”黑暗骑士的声音在他的头盔中隆隆作响。

“是的,先生,我亲自督查了工作。”

“有没有谁受伤?”

“没有,先生。大火从宅子里燃烧后,便迅速地向周围村落的民房蔓延,所以平民们都到附近的山里避难去了,听说贵族们是从一条地道里逃走的。”

死一般的沉寂弥漫在屋里,格雷格急出了一身冷汗,他担心做错了什么事。最后黑暗骑士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向乔做一下情况说明,你退下吧。”

“是,先生!谢谢先生!”格雷格退出了房间,并把身后的门轻轻地关上。到了屋外,格雷格一边靠着墙,一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终于舒了一口气。格雷格听到一阵羽翼的拍击声,本能地抬起了右臂,他的宠物鸽切特优雅地停在了他的前臂上,煞有介事地瞪着格雷格,一边啄着他的手臂以示亲密,格雷格笑着走向他自己的房间。

几个时辰后,凯拉从水里游上了岸,她弄干湿漉漉的自己后,便大步流星地向一条大道走去。她突然发现前方一阵骚动,凯拉被人流夹带着涌向了骚动的中心,在那里大家正在围观一个醉酒的领主,他大声呵斥着他那年轻的仆从,那仆从是个男孩,正僵硬地低头站在主人面前,“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你这个贱人!”

“是的,先生。”男孩勉强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那还不快回去把我的手杖拿来?!”领主咆哮道。男孩微微点了点头便飞奔而去。领主回头挑衅地向众人挥了挥手喊道:“你们看什么看,都围观些啥,还不快滚!”

伴着各种骂声,人群逐渐散去,人们无不带着恶狠狠的目光看着那个领主。凯拉见此情形皱了皱眉头,她决定要给那个领主一点小小的教训。她一边抑制住脸上的坏笑,一边走向那个领主,故意在擦身而过时,撞了他一下,那领主被撞得一个踉跄,一气之下嘴里又蹦出一句脏话。凯拉回以一脸的无辜,轻轻一笑,继续前行。过了一会儿,在确定领主已离她远去时,凯拉这才从她的背包中掏出一个巨大的钱袋,她一边得意地掂了掂分量,一边寻思着到底从领主那儿偷到了多少银子。

她打开了袋子的封口,里面装满了闪闪发光的金币,凯拉不禁啧啧称奇,她竟然从领主那儿偷到了一大笔钱,莫非这领主哪根经搭错了,要随身带那么多钱。凯拉一边想着,一边把钱袋放回了她的背包。

凯拉来到了街边的一所当铺,从钱袋中拿出一枚金币,要求掌柜的把它兑换成银币。店主一边打量着她,一边接过金币,仔细看了看,确定这是真金后,她问凯拉:“你这是从哪儿弄到这个的,小姑娘?”凯拉正要回答,店主却打断道:“我还是不知道的好,但我不确定我这儿是否有足够的银币来兑换这金币。”

“你只要把你所有的银币拿出来就是了,让我来决定是不是够。”凯拉回答道。

店主耸了耸肩,从柜子下面拿出一个钱袋,掂了掂后轻叹一口气。

店主这一袋银币一定存了很久。凯拉让店主把金币留下后便和她挥手告别。她边走边把银币放入自己的背包中,她就这么接连跑了好几个当铺,换掉了四枚金币,获取了数量非常可观的银币后,她开始着手寻找那个领主的仆从。

凯拉拐进了一条小巷子,拿出她那神奇的指南针,心里冥想着那个男孩的形象。指南针的指针指向了她的正前方,凯拉抬头一看,那个男孩正巧从她面前走过,于是她把那珍贵的指南针放回了背包,上前叫住了那男孩。凯拉一把把男孩拉入了小巷子里,一边用手蒙着他的嘴示意他安静。

凯拉拿出了一袋银币和一枚金币给那男孩,男孩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别再回你领主那儿了。”凯拉说道,“这点钱足够你和你的家人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但我建议你们先搬离这座城市,好吗?”

男孩点了点头,深蓝色的双眼直直地看着凯拉。

“谢谢你。”男孩说。

“别谢我,谢你的领主吧,这是他的钱。”凯拉说完便丢下男孩离开了,男孩张着嘴愣愣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好久才缓过神来。

凯拉为她今天的见义勇为感到十分高兴。一晃半天过去了,到了午餐时间,凯拉穿过大街来到了一家酒馆用餐,正当她大快朵颐之时,门口冲进来一大帮水手,凯拉抬头一看,真是冤家路窄,她偷渡的那艘船的船长正怒气冲冲地向她走来。凯拉抬头问道:“能不能等我吃完后再说?”她看清船长那愤怒的表情后只好放弃,“好吧,算我猜错了。”凯拉说罢一个大跳,从众人头顶飞过,落在了一个酒保旁边。

凯拉抛了一枚银币给酒保,转身便一溜烟冲出了酒馆。水手们紧跟而上,凯拉一边往后瞄着,一边快速冲过街道,一个冲刺腾空而起,单手搭着屋檐,紧接着一个漂亮的翻身便跃上了屋顶。她从一个屋顶跳到另一个屋顶,凯拉步步腾挪,躲闪着水手们砸来的各种东西,一边还要跳过各种烟囱,凯拉在各种街道中快速穿梭着。

她朝地面看去,水手们正推开路上的行人,试图跟上凯拉的脚步,他们大声咒骂着并要求凯拉下来,凯拉根本不理会他们。水手们个个喘着粗气吃力地跑着。

“你在看什么?”船长在奔跑的间隙吃力地问凯拉。

“我什么都没看。”凯拉回答道,她拿出一袋银币丢向船长,“拿去!这些够了吧?”

船长手忙脚乱地接过钱袋,凯拉淡定地眨了眨眼睛说:“让我缓缓,我再怎么不济也不会占你们便宜啊,尽管这钱也不是我的。”

凯拉看了看围观她和船长的那些群众,便又从包里拿出一大包银币朝他们撒去,银币顺着屋顶噼里啪啦地落在了地上,人群中一阵骚动。凯拉耸了耸肩膀,朝大家敬了个礼。

劫富济贫或许也是条不错的路,回家的感觉真好!凯拉一边想着,一边不禁大笑起来。正如她随风而来,此时她又乘风而去,笑音尚在,人影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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