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末白哼了一声：“你现在不滚，还要我找人来轰么！”
“林末白，你总要为自己不饶人的嘴付出代价的！”史铭说完果然站了起来，推门就走。他往包厢方向走，背对着明壹。
林末白也没有出来。明壹靠在墙上，紧紧抓着那件还没开封的衣服，手心都出了汗。
林末白只见过史铭一面。还是在睡着的状态。史铭不至于会认识林末白。他们竟然十五年前就有了恩怨纠纷。
那么，那么。她和林末白的相识！明壹觉得一阵寒意瞬间裹紧了她。
她追了出去。
史铭正在招出租车。见到她追过来，冷冷的哼了一声。“你还来干什么。特意叫人泼了我一身的酒，又叫来那个女人还不解恨么。”
“史铭，你怎么会认识林末白。”明壹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只急切的问道。
史铭眼中惊诧闪过，瞬间又湮没在他充满讽刺的笑意里：“你现在装模作样是要做什么？”
“史铭，念在我们当年的情分上，告诉我，你和林末白……”
“不要跟我提当年！”S打断了她的话，“你们姐妹俩，这又是演的什么双簧。”
他转身不再理会她，终于招来了一辆出租。
明壹跑过去抓住了他刚刚打开的门。正好握在他手上，她在他厌恶的神色里讪讪挪开了手，用力的抓住了车门，问道：“两个月以后我回去找过你，你已经不在那里了。你把我给你买的钥匙扣扔在窗台上。”
史铭低低道：“晚了。别说两个月，第二周我对你就完全不抱希望了，”他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司机不耐的按响了喇叭。明壹不想放手，她有一种很深的惶恐。
“你回去告诉她，别说上一辈的恩怨，这些年她暗地里给我使的绊，我都不会放过她的！”S狠狠道。
明壹被他那恨意满载的眼神和他嘴角残酷的冷笑吓到，不由松了手。
出租车立即启动，飞驰而去。
快下班的时候，有个服务生递给明壹一个信封。明壹边拆边问：“谁给我的？”
服务生说：“我也不认识。说是俞苑托他转交给你的。”
明壹诧异了几秒，抽出信封。那里面是几张照片。中学时代的林末白，和S！
明壹震惊，一股寒意至手尖席卷而上。她感觉拿照片的手正在发软，轻微的颤抖，她几乎拿不住照片！
S，你来是为了报复她么。
明壹坐在黑暗里，默默的想。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她脑子几乎空白了。
她恍惚的想起很多和S的往事。是她先放弃了他。背弃了他们之间的海誓山盟。她为什么要背弃呢。是因为受不了苦日子么。她突然觉得很想念他。
她走了那日，他醒来，一定会把家里的砸得稀巴烂吧，他脾气那样糟，是他原本的脾气，还是她宠出来的呢。
她走了之后，他真的成熟起来了呢。
会恨么？会怨？还是会好好想。
路与书的暗示其实很明显，可是只让她的回忆更汹涌起来。S的笑容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她走在街上，看到某件款式熟悉的衣服，也要驻足，目光追随。她默默的想，S的那件还是她买的呢。
西桐出事那天她在街头看到的那个身影，果然就是他。
他现在好么。S，你好么。你在想什么呢。
门锁发出塔塔声，林末白推门而入，开灯。看到明壹全身窝在沙发里，正缓缓睁开眼看着她。
明壹手里握着的钥匙扣慢慢收紧，想完全隐在手掌里去。但是林末白还是发现了。她原本微笑的脸瞬间僵硬，道：“你还留着那个干什么。”
明壹微微僵直了身体，没有回话。
林末白站到她面前，瞬间从她手掌里抽出那个钥匙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还想着那个男人？”
明壹坐起来，没有回话。是啊，她为什么还想着那个男人呢。
林末白看起来非常愤恨。两年了，明壹，两年了，你还忘不掉他么。他有什么好。他到底有什么好！我不准你爱他！她边说一边把钥匙扣甩了出去。钥匙扣砸在镶嵌着瓷砖的墙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明壹抬头看了她一眼。
赤脚走过去捡起了钥匙扣，回身看着林末白。
“这是我自己的事。”她语气有些疏离。林末白也不禁愣了愣。她能感觉到明壹的异样，但是明壹的疏离给了她打击。她僵硬的回过头去，但是并没有和她对视。她只是冷冷的看着明壹的赤脚，说，你说什么。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会解决好。”明壹语气平和，疏离不减。她说完，就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林末白觉得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快要蹦出来了。她忍不住大口喘息起来。
这就是明壹。从来都不是她可以掌控的明壹。
“我千里迢迢把你带来，就是为了让你这样气我么。”她恨声道。
刚刚坐到床上的明壹身子陡然抖了一下。她没有回话。起身收拾行李。
林末白僵硬的靠着沙发，看着明壹把钥匙放在茶几上。
她只收拾了自己的衣物，什么也没带。也没有说话，拉着行李就走。
很大的雨。雨声噗噗的湮没了整个世界。
在她即将踏出小区的那一刹那，林末白追出去抓住了她的手臂。
哑声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随便去哪里都好。总比看着你要让我安心。”明壹语气平和，然而字字句句如针扎在林末白心上。林末白像触电一样，陡然松开了她的手臂，无力的垂在身旁。只黯然道：“你什么意思。”
“我一直以为，我和你之间，是最干净的感情。”明壹看着她的眼睛，“但是现在，这个念头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因为这都是，早就策划好的。”明壹全身都湿答答的，发尖和下巴不断有水珠下坠，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水。
“没错。”林末白掀动双唇，脸上终于已经没什么表情。反比明壹双眼失神，瓷娃娃般全然不知所措，林末白不似镇定，却似一滩死水。
好像她和她一样，都是被伤害的那个，而不存在所谓的处心积虑的策划者。
明壹转身走。林末白呆呆的立在那，没有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