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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两相见

临近秋天,阳光依然灿烂,不过却由浓烈渐渐转为温和。肖毅一边悠闲的踱着步,一边轻嗅着隐隐传来的幽清桂花香,不由自主的便心情愉悦起来。

偶有一阵长风吹过,感受着不远处那片婆娑竹林传来的阵阵清爽,肖毅清亮的眼眸中出现一抹惊喜,又是一袭蓝衫倒映眼底。

爱美是人的天性,在这一点上不分男女老幼。所以尽管此时的太阳已经尽力收敛了往日的威严,为了皮肤着想的萧竹仍然选择躲在幽静惬意的竹林里,坐在自己的黑色书包上面,在犹如拱桥般弯起的长腿上翻看着摊开来的书本,下面是一层积聚的竹叶。

“LastweekIwenttothetheatre.Ihadaverygoodseat.Theplaywasveryinteresting!Ididnotenjoyit!

Ayoungmanandayoungwomanweresittingbehindme.Theyweretalkingloudly.Igotveryangry.Icouldnotheartheactors……

似是有一汪清泉自山石间叮咚而下,清澈,玲珑,顽皮地爬进肖毅的耳朵,接着轻易地钻进他的心里。

仿佛藏于内心深处的柔软被突然触摸,肖毅有些怔愣,有些痴迷的听着。

Iturnedround.Ilookedatthemanandthewomanangrily.Theydidnotpayanyattention.Intheend,Icouldnotbearit.

Iturnedroundagain.‘Ican‘thearaword!‘Isaidangrily.

“It’snoneofyourbusiness,theyoungmansaidrudely.Thisisaprivateconversation!”

一段读完,声音停下了,蓝衫少女的唇畔浮现一缕如水清扬的微笑,如一朵绽放于深谷幽涧的兰花,静美如斯。

肖毅也不由自主的咧开了嘴,以他现在的英文水平,很轻易地便听明白了这则简短的对话场景,同样也明白了蓝衫少女是被对话中外国人独有的冷幽默逗笑的,这让他在欣赏那份幽静的美丽时,禁不住心生诧异。

如果说在这样一个偏远县城,在这样刚刚小学毕业的时刻,能够流利顺畅的读出这样一段对话,还可以勉强归结为家教优良或者语言天赋好的话,那么能够跨越文化差异的去理解外国人的幽默,就真的很难得了!

她是谁?叫什么名字?好奇心就像是一棵生命力无比旺盛的野草,在肖毅的心里噌噌生长。反映到他的身体上,则是目光灼热发烫。

这股奇异的灼热也仿佛影响到了女孩儿,从书本中抽身出来稍事休息的萧竹蓦然抬头,毫无羞怯之色的看向了肖毅。

这是一张清丽娇嫩的脸庞,淡扫峨眉下眼如点漆,于荫翳的竹林中,无声流露着令人心颤的眼波,似合未合的半点朱唇似一颗嫣红的樱桃点缀在这片碧绿中。

偷看被抓了个现行的肖毅心中很是尴尬,努力的想要调整五官表情,想要绽放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无奈大盘走势太过明朗,整张脸红的跟一只焖虾一样,所以此时连身体都有些僵直的肖毅,自然跟潇洒是半点搭不上边的。

萧竹认出了这个脸红的少年,正是在考试时姗姗来迟的家伙。虽然他脸红无措的样子看起来挺有趣的,但是萧竹向来没有和陌生人搭话的习惯,再加上对方看人的眼神也太**裸了些!请原谅涉世未深的萧竹,她只能想出这个词来形容这个少年的眼神。他很不适应这样的目光。于是便装作不见,轻轻舒展了下身体,便起身离开。

然后,萧竹便再也没有往肖毅的身上瞥过第二眼。这个事实让肖毅难得有些浮躁的心理瞬间沉静下来。

前世在灯红酒绿的夜生活中,到处都是扯下衣服衬衫后便埋首胸脯四两的男人,也见多了在酒精、钞票和****的催发下,如水蛇般扭动痴缠的白皙肉体。那时走在都市的霓虹灯下,男女之间无论是看人还是被看,似乎都隐隐散发出欲望的味道,逐渐的蔓延在益渐浑浊的空气中。

直到重生前的那一刻,肖毅都在那道疯狂放纵着欲望的深渊里奔波着。从初时对红男绿女莺歌燕舞的好奇,逐渐变为对酒精和****麻醉的沉迷,时间久了,在偶然间的早晨,望着镜子里疲惫陌生的脸庞,心底里浮起的则都是鸡肋般的乏味与漫无目标的茫然。

但是走在这座清静的校园里,打量着那一张张年轻而又朝气蓬勃的脸庞,感受着自己对于蓝衫少女身上那股纯净美好的贪婪,许多记忆深处的复杂情绪便陡然间翻涌了出来。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怦然心动,球场上震耳欲聋的欢呼,走出大学校园时豪气干云的誓言……这些稚嫩、纯真、热血、弥足珍贵的感情,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悄悄的蒙上了灰尘,同时蒙上的还有那颗远比身体苍老的心。

带着对往昔的回忆,肖毅似乎都可以听到胸腔内那颗年轻的心脏在有力的跳动。

“我不会再和以前一样,不会!”肖毅眯起双眼,斜斜的瞟向亘古不变的太阳,声音沉静平稳,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

“刘星,这边,这边……”

“挡拆,许豆,注意挡拆……”

“还摆姿势!跳吧!

……

“哐当”一声响起,势大力沉的篮球结实的砸在了篮筐上,弹射了出去。

“切……”一片嘘声响起,肖毅轻轻笑了起来,看着球场上来回奔跑着挥洒汗水的数名少年,他顿时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想起了打发掉了他无数业余时间的球场。

在一中球场上的这十多名少年,个个长得人高马大,无一例外。服饰上只有颜色不同,倒是看不出是否都是一中的。两队的攻防都是可圈可点,就是红队的一个频频甩头发的家伙有点个人英雄主义,比较喜欢单打独斗。当然了,肖毅也能够明显看出这个长得有几分明星相的家伙,确实有两把刷子!动作虽然花哨,但是很娴熟,命中率也不错。

但是,实在太他*妈爱现了!方才的嘘声便是因他而起。

肖毅撇了撇嘴,若是搁在他身上,不论这小子花式玩得多顺溜,比赛时能拉来多少漂亮美眉做拉拉队,只要是自我感觉良好习惯把自己当大爷的主儿,一准给KO回去,要不然就把自己给KO出去。

“靠!又摆姿势!”

……

被蹂*躏多次的篮筐再次爆出一声怒吼,那枚碰了一鼻子的篮球委屈的倒飞而出。

“哎哟,我日!”肖毅瞠目结舌的望着在视线中由远及近由小变大的篮球,这是什么节奏?

但是高速行进的篮球根本不给他发出疑问的机会,几乎眨眼间便到了面前。

下一刻,坐在球场一米高左右栏杆上的肖毅下意识的伸出右手一捞,左手一扶,身体随即便要往前倾倒,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肖毅双脚在离开栏杆之前重重向后一踩,身子斜斜向上跃出,犹如栏杆上开出一支旁逸而出的梅花。

舒腰,抬肘,伸臂,一气呵成!随着肖毅的手腕一用力,刚到手里的篮球便被轻轻的抛了出去。几秒后,篮筐处响起“唰”的一声,弯膝蹲下的肖毅轻松地直起身体,有了前世的丰富经验,自然轻而易举的听出了那声空心入网。

“今天手感不错!这会儿也不知也没有彩票卖!”肖毅有些得意的想着,再次爬上栏杆,不过这次却不在坐在上面了,而是翻了过去,因为他估摸着上午的考试成绩差不多这会儿该放出来了!

“喂,小子手感不错啊!是个好苗子,有机会来校队我教你两手!”

肖毅压根不理会背后的声音,只是撇了撇嘴,心想你懂个屁,还他*妈教训起我来了!只是这一中的女孩子怎么都那么矜持啊,一个叫好的都没听到,真是白瞎了那把子力气。

有些遗憾的肖毅如果回头看的话,肯定会笑得很**。因为几乎所有看球的女孩子都是同样的神情,一只眼睛里写着震撼,另一只眼睛里写着惊艳!

但是对比上那道明显年幼的背影,尽管这个少年此时颇有些来去如风翩若惊鸿的高人风范,但球场上的众人,最终仍只是在心底赞叹了一声:“运气真好!”

同样站在人群外围高处看球的萧竹此时若有所思,旁边与她并肩站立的一名娇俏女孩儿,容貌与萧竹倒有七成相似。只见她大大咧咧的伸手揽过萧竹的肩膀,坏笑道:“姐,不会吧你!不就走了****运进了一球嘛,难道这就把你给迷倒了?”

萧竹俏脸微红,白了一眼口无遮拦的妹妹:“别胡说了,差不多是时候去看看成绩了,咱们走吧!”

“哎呀,有什么好看的嘛!就咱们俩这成绩,就是去……”眼看着萧竹越走越远,萧兰虽然嘟起了娇嫩的嘴唇,却还是跑步跟了上去。

“不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刻,总有出现变数的可能!”已经将心思拉回到“升学试”的肖毅,心里暗暗想着,脚下也下意识的加快了步伐。虽然他很自信于自己的实力,但是在前世商场上见惯了层出不穷的截胡事件,也因此养成了未虑胜先虑败的行事作风,面对这一世命运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转折,肖毅无法真正放松自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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