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事件最终以四人受记过处分落下帷幕,不同的是除了先动手的“两颗痣”是记大过,包括肖毅在内的三人则是记小过。
从始至终,张自扬一直老神在在的听着,不见红脸,不见怒骂,完美的扮演了打酱油的角色。听到这个处理结果之后,他也没表示什么异议,只是向周平点了点头,便像是冬日阳光下遛弯的老大爷一样慢悠悠走了出去。肖毅则很有眼力见儿的立刻拍马跟在他的屁股后头,老老实实的不发一言。
倒是岳伟三人所在的九班班主任朱坤脸色有些难看,朝着垂头丧气的三人狠狠地剜了一眼,大踏步离开的同时丢下一句令周平啼笑皆非的话,“三个欺负人家一个,还没打赢,真他娘的给老子丢人!”
周平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了出去,这一中不止是学生难管,老师同样也是各有风格。自己虽然忝为教导主任,但也不好因为对方随意的一句话而多说什么。毕竟一中的老师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若是有人因为自己摆官威撂挑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剩下那可怜的哥仨一个个羞燥的满脸通红,岳伟摸了摸鼻孔里塞紧的纸条,咬牙切齿:“这事儿没完!”
……
“肖毅是吧?报道的时候看你斯斯文文的,嗯?没想到你还有这能耐,第一天就给我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这在四个实验班可是蝎子拉屎毒一份,着实给我长了不少脸呐!”张自扬的声音和他的步伐一样,缓慢却又有着特殊的节奏。
“老师,对不起!我错了!”在这表明态度的关键当口,肖毅自然不会犯糊涂,认错那叫一个麻利干脆。
“哦?你真觉得自己错了吗?错在哪儿了?”张自扬也不回头,饶有兴致的问。
“这个,这个……我不该欺负同学……”肖毅一句话还没说完,差点就让张自扬一直端着的老师架子破功。明眼人谁不知道是人家三个打你一个,要说欺负,应该是人家欺负你吧!瞧这错认得,嘴皮子功夫真真是不赖。
“少跟我这儿逗贫!”张自扬回头乜斜了肖毅一眼,洞彻人心的目光似乎是想将肖毅一眼望到底,“你当我听不出来啊!哼,听你这口气,是一点没觉得自己有错是吧?”
听张自扬把话说道这份上,肖毅心知光打马虎眼估计是不成的,索性一梗脖子说道:“那老师您说,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办?噢,别人骑在我脖子上撒尿,我还得满脸笑容的迎着,完事儿还得赞一声:“味道真不赖,跟TM啤酒似的!”
“咳咳……”张自扬这下是真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没想到这浑小子不止敢说,还说得振振有词!看来又是一匹不好管教的小野马。
“臭小子就会胡说八道,你有那么不得已么?就不想想除了打架,难道就没有更好的法子?要知道,以暴制暴从来都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说实话,不过才接触一会儿功夫,张自扬便有点喜欢这小子了,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机灵劲儿。也正因如此,他才觉得肖毅身上那股子争强斗狠的血性很扎眼。倒不是说不好,而是他已经看出了肖毅的不安分,再带上这一股子宁折不弯的血性,将来走上社会怕是会吃大亏,所以他才会有心指点。
当然,若是他知道眼前这具年轻挺拔的身体里,其实住着的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而且早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过一段时间,便不会有这些多余的担心了。
肖毅也看出了这位刚接触没多久的班主任的担心,心中感动之余也有些好奇:“那如果是老师您处在那种状况下,会怎么做?”
“如果是我,我会……”张自扬话刚说出口,便戛然而止。接着便狠狠地瞪了这个险些把自己带到沟里的学生,竟然反客为主套起自己的话来了!自己只是想强调以暴制暴并非上策,可并不意味着要指导他如何应对,毕竟自己的法子虽说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但是却有心机过重的嫌疑,若是早早地让这小子开悟这点,少年心性不定,怕是又会走上另一条歧途。
“行了!没空跟你说这些!横竖这架你是打了,认错也好,不认错也罢;这罚肯定是要罚的,不然你自己不长记性不要紧,还会让其它同学有样学样,影响太坏!”
肖毅瞪大眼睛,这风向转得也太快了吧!刚刚还传道授业解惑师徒俩惺惺相惜呢,这会儿就要打手心儿了?再说了,不是已经背了一个记过处分了么,还想咋滴!
张自扬不用看,都知道肖毅这会儿在腹诽着什么,所以便很“好心”的解释道:“那处分,是周主任赏你的;我这板子可还没落呢,哼!你不是能打么,还一挑三!那我便让你一挑三,期中考试你要是能超过他们三人之和,这事儿就翻篇儿,否则……哼哼……”
肖毅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超过三人之和?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众所周知,初一的课程一共有七门,语文、数学、英语、政治再加上生物、历史、地理,总分760!即便自己真的头悬梁锥刺股到最后学神附体,一分不扣,可也才760分!这就意味着那三个家伙每人的分数不能超过254,七门课啊,每门都得低于四十分!这可能吗?比白日见鬼的概率还要低吧!毕竟是一中的学生,虽然是普通班的,而且不是什么好鸟,但再菜也有个限度啊!这很明显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
“老师,我不可能……”在心里稍微拨拉两下算盘珠子,肖毅便露出一脸为难,想要似乎数学不怎么好的班主任给自己换个差使。
“你当我这是菜市场买菜啊,还带讨价还价哒?没得商量!”张自扬还没等肖毅说完,便老眼一瞪,驳回肖毅的上诉。然后他便加快步伐走向食堂,都这会儿了,午饭可还没吃呢!
留下肖毅在后面风中凌乱,无奈的喃喃自语:“我就是把微积分都算上,也算不出个稳赢的数字出来啊!”
……
填饱肚子后从食堂出来,肖毅仍然是头大无比。未战先言败向来不是他的作风,但这一次老张给他下达的任务委实难得离谱,似乎只能寄希望于那三个家伙突然变成三头猪,只是自己手里又没有哈利波特的魔法杖,所以这个想法也只能做**之用了。
背负着这么一个艰难任务的肖毅,一路上都在思考着任务里的漏洞,一直走到班门口才算有点眉目,还没等他松口气。便听到教室里响起几声稀落的掌声,继而掌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一时间大有将山间小溪化为大海无量之势。
“怎么回事儿?刘德华来班里开演唱会了?”肖毅一头雾水的望着班里纷纷鼓掌的偷学,在心里无聊的揣测着!
“肖毅,好样儿的!”
“肖毅,你太牛了!牛逼!
“一挑三,还干赢了!你简直就是我们的偶像!”
……
肖毅这才反应过来,这些家伙的掌声是送给自己的。只是这么**裸的赞美让人有些不好意思呢,肖毅的厚颜无耻颇有些前世官员的神韵。心情有些异样之后,身体的动作也有些变扭,但到了某些一叶障目的女同学眼里,则是另外一番光景。
“走路的样子都那么帅!”
“就是,就是……”
……
“我日……”一不小心听到几句毫不遮掩的赞美之后,肖毅忍不住恶寒一个,自己现在这副尊容那肯定跟帅是半点不搭尬。要说自己这些同学现在还真是单纯的有些可爱,不过是跟几个人打了一架,就赢得了那么多人的好感。
“看来这架打得也不是全无好处嘛!”面对来得如此突然的幸福,肖毅有些得意的坐回位子。
其实肖毅是想简单了,这些学生此时固然单纯。但之所以对肖毅的行为表现的如此激动,是因为大家刚到一个新班级,甚至对部分人而言,连学校都是新的。一时间彼此都充满了疏离和隔阂,没有丝毫的归属感,这个集体也就没有丝毫的凝聚力。
在陡然间出现这么一档子事之后,勇敢能打的肖毅便顺理成章的成为某种纽带,甚至于是实验三班的一圈光环。就如同从一中出去的学生,不论成绩优劣,都可以得意于自己一中的身份一样。在实验三班因为有了肖毅的“一挑三”而闻名校园之后,其它同学也会因为自己属于三班,便有些自觉或者不自觉的与有荣焉。
小到一个圈子,一个班级,大到一家公司、一个国家,几乎都在验证这样一个道理,这就是“集体”的魅力。你可以跟着沾光,也会在某个时刻脸上无光,但不论怎么样,你可以自己在私底下吐槽,但你很难容忍这个集体之外的人大放厥词!
所谓母校,所谓祖国,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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