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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结论:认知标志的重要性

在第1章,我们声称人们之所以认为延展认知假设可行的一个主导性因素是未能充分注意到认知与非认知过程之间的差异。在第5章,我们关注了某些站不住脚的认知理论,这些理论出现在延展认知的文献中。在第1章我们还提到未能注意到上述差异对于延展认知假设而言,具有明显的和微妙的后果。最后,我们承诺随后会对这一批评作出阐述,现在我们可以尝试兑现这一承诺了。

在认知相等性论证中,人们根本找不到这样一个清楚的论断,它断言跨越脑、身体和环境的过程在认知上恰好类似于我们所熟悉的颅内认知过程。相反这个论证告诉我们的是英伽与奥拓的情况没有什么区别,他们的因果动力学彼此精确地映射,在所有的方面他们都完全类似,或者英伽的脑与奥拓的记事本有着相同的“功能作用”。这个论证给予我们的只是这些模糊的说法,而不是关于什么是认知过程以及某种脑 -身体 -环境的交互作用是如何满足一个认知过程的轮廓的这些问题的可靠的理论。由于把来自于认知心理学的有关记忆与认知的假设、理论以及经验实证的结论弃之不理,也就更容易用一些不清不楚的概念,例如“功能作用”的均等性,来展开论述。与说英伽和奥拓的两种“记忆”在认知上是均等的,它们包含着相同的认知过程相比,说英伽的脑记忆与奥拓的记事本分享着相同的“功能作用”这样的东西似乎更可信一些。关于互补性论证,人们必定想知道在脑、身体、铅笔和纸张中的各种过程的组合怎么就会构成一个认知过程。为什么是一个更大的集群整体,而不是那些仅仅内在于脑中的东西,才应该是构成了一个认知过程的东西呢?如果在人们的脑中与在人们的脑和工具的结合中有着各不相同的过程,那么为什么要假设脑和工具的结合而不仅仅是脑实现了认知过程呢?或者,换种说法,如果人们有一个跨越脑、身体和环境的认知系统,为什么要说认知加工遍布于整个系统,而不是仅仅在其一个成分,即脑当中呢?不注意是什么区分了认知过程与非认知过程,这容易使人忽视这些明显使人尴尬的问题。

最后,关于演化论证,我们回到在上面最后一节中所提出的观点。演化论可能很好地鼓励了认知心理学家去考察认知过程、身体过程和环境过程之间的关系。然而,延展认知假设关注的不只是认知过程与身体和环境过程之间的因果依赖性。延展认知假设主张,脑、身体和环境实现或构成了认知过程。按照这个假设,世界中的某些过程是认知类型的过程。但是人们凭什么来认为演化论会指明人们要怎样区分认知过程与非认知过程,以及在哪里寻找认知过程呢?我们的猜测是,正是由于未能注意到认知标志才使得这种忽视成为可能。

9 最佳解释推理与延展认知

在前面的三章我们考察了一系列更加具有哲学意味的论证。这些论证支持的是这样一种观点,即在某些情形下,认知过程延展到身体以及环境中。在这些论证中,有各种不同类型的耦合论证、均等性论证、互补论证以及演化论证。不过,除了这些论证之外,实际上还有别的论证方法。评价经验实证的科学假设的通常方法是通过常被宽泛地描述为最佳解释推理的某种形式进行的。按照这种方法,支持延展认知假设就是诉诸这一假设解释某种行为或认知现象的方式。这种评价必须在每一个具体案例的基础上来进行。在本章,我们将研究在我们看来追求这一策略的一种尝试。我们将考虑诺埃(Alva No笨,2004)的生成知觉理论(theory of enactive perception)。

根据我们的理解,诺埃主张知觉体验部分是由感觉运动技能(sensorimotor skill)的运用构成的。这种观点很容易与延展认知假设联系起来。假设知觉体验是由认知过程产生的,那么在人们的认知过程中至少有一些,也就是那些知觉过程,部分地是由感觉运动技能的运用所构成的。根据感觉运动技能的运用,部分地是通过发生在感觉和运动神经以及肌肉中的过程进行的这一额外假设,人们就能得出:至少有某些认知过程,也就是知觉过程,部分是由发生在感觉和运动神经以及肌肉中的过程构成的。换句话说,至少某些认知过程延展到了身体。诺埃声称一种经验实证的证据的组合佐证了这一观点。这个证据基于下述的几个案例:成年人的先天性白内障摘除手术、屈光眼镜对知觉的影响,以及视网膜稳固成像的视觉衰减等等。

对用来支持延展认知假设的最佳解释推理这种论证的每一次使用,都必须依照其自身所达成的效果来作出评价,但是出于篇幅的考虑,我们不可能检查这一策略的所有可能运用。我们讨论的焦点必须更加明确。除开篇幅上的考虑,还有另外一层考虑让我们将诺埃的理论视作一个重要的案例而加以专门关注。在我们看来,对于延展认知假设的一种具体情况,诺埃的辩护可算作是在经验实证上最为详尽的辩护之一。再者,诺埃的论证大都与在前面的章节中被批评的论证形式不相契合,却很适合于一种最佳解释推理的模式。与诺埃的分析相反,我们将要论证诺埃所提出对这些来自于科学的证据实际上并不支持其用生成知觉假设来为如下假设提供佐证,这个假设就是认知过程受到身体过程的因果影响。进一步,我们还将注意另一种证据,即在麻痹的情况下仍旧存在知觉,在我们看来,这种证据对生成理论是极其不利的。我们相信,由此得到的结果就是现有的证据并不支持诺埃的生成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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