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凉侵卧内，野月满庭隅。①
重露成涓滴，稀星乍有无。②
暗飞萤自照，水宿鸟相呼。③
万事干戈里，空悲清夜徂。④
【注释】
①庭隅：庭院的角落。②“重露”二句：写深夜秋景。浓重的露滴凝聚竹上，形成了细小的水滴，稀疏的星星因靠近月亮而乍隐乍现。诗以露滴之滚落如泪，稀星之隐约无定，衬托辗转无寐的诗人形象，可谓体物入神。③“暗飞”二句：借秋夜破晓前景色，寄托“无情无绪，无可自宽，亦无从告语”之情。月落以后，夜暗无光，萤飞自照而“不能照物”；水宿之鸟，竞相呼唤而“人或不如鸟”（王嗣奭《杜臆》卷六）。此都是作者竟夕不寐所闻所见，实寓飘零之感。体物精细，感慨无限。④干戈：指战乱。徂（cú）：消逝。以上四句由写景转而感慨时局。
【评析】
广德二年（764）秋，杜甫请假暂归草堂后作。诗写秋夜不眠，为忧时伤乱所致。诗中完整地记录了身居异地之人倦夜之中的所见所闻所想。诗人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且萤火自照，水鸟相呼，乃有无限寂寞孤独之感。末二句直吐胸臆，点明全诗之旨，抒发了无限感慨与幽愤。全诗起承转合，井然有序。黄生曰：“前六刻画清夜之景，无字不工。末用二字点明，章法紧峭。”（《杜诗说》卷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