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和公主府内的对未来无限憧憬的祖孙三人,并不知道她们口中已经死了的裴七娘,此刻正安然无恙的吃着茶。
自从到了成都府后,慧净独自离开了一小会儿回来后,倒并不急着赶路了。裴婳看在眼里心里有了计较,上京还有三五日路程,于是便决定在成都府休整几日再出发。于是她便吩咐周禄来在城中找了个客栈的后院安置了下来。
裴婳决定要休整几日,慧净自然没有意见,而李妈妈母女二人在见到那辆青油布的小车后便早就臊红了脸,尤其是李妈妈,她被裴婳搬出来的裴老夫人给镇住了,根本不敢再动什么往裴婳身边安插李娟儿的歪脑经,天大地大主子最大,裴府最大的主子便是裴老夫人!如今裴婳有了什么决定,李妈妈哪里还敢拿大,简直安分的像个影子一般。
没了李妈妈撑腰,李娟儿纵使有气也不敢明着朝裴婳发,也就根本不用把她放在眼里了。
云来客栈后院
“娘子你看,这便是那李妈妈藏在车夫们马车后面的鸽子笼。我问了车队的路三儿,他说本来一共是三支鸽子,娘子昨夜里丑时不好时。。。李妈妈已经悄悄放了一支。”在租住的院子里,周禄来拎着一个藤笼,朝着屏风后的裴婳回着话。
屏风后戴着面幂的裴婳,透过绢丝的绣屏静静的看了一眼鸽笼,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那胸脯发达双瞳带着一圈圈金色的白色鸽子,一瞧便是优良的种。前世她在军营中看过不少这样的信鸽,一日千里不在话下,丑时放飞的鸽子,此时想必长安那边已经得了信儿了。
“去把这个给客栈的后厨送去,晚上就给各位车夫大哥加个菜吧!”裴婳扬了扬唇。
既然不知道在长安城里究竟谁是李妈妈背后真正的主子,不妨将计就计,就让那背后之人当她已经死了,这样才不会对她此次回京多做防备,她反倒可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诶!好类!”周禄来听闻之后高兴的答应了下来,自从他知道裴婳许诺了五年以后便会放青雀出府和他成亲,还会给她置办体面的嫁妆后,周禄来便打心眼里记住了裴婳的好。
裴婳自然瞧出了周禄来的好心情,又道:“周大哥,你是良籍,我本是不便吩咐你做事的,可想到你和青雀的情分,如今又是非常时期,有件事儿还想请周大哥帮忙一二。”
“七娘子说的哪儿的话,七娘子对青雀好便是对我的恩典,日后青雀还要在七娘子身边伺候,即便是为了青雀我也该报答七娘子!有什么事儿用得到我周禄来,七娘子尽管吩咐便是。”周禄来忙抱拳道。
他本是捕快的儿子,若是在阳安县好好呆着,不出几年让他爹为他在县衙谋份差事并不难。可就是因为担心青雀他才抛下一切跟着上了京,如今青雀的主家打了包票会让青雀体面的出府嫁人,他的心事就全落地了,哪里有不感激的道理?
“周大哥客气了。”这个周禄来倒是个识趣儿的人,裴婳笑着道,“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想请周大哥想法子这几日替我盯紧了李妈妈,不要再给她往长安通消息的机会。”
“这个好办,李妈妈和李娟儿二人住的厢房在我和路三儿的对厢,我们这几日一定会好好看着她们娘儿俩的!”周禄来对李妈妈二人本就十分不满,有了裴七娘的吩咐,他自然满口应了下来。
裴婳沉吟了片刻问道:“那路三儿可还可靠?若是问起你如何和他说?”
“路三儿是我打小的玩伴儿,人最是忠厚老实!他是这次车队的领班,这次我也是托了他的门路才加了塞儿进来的,我让他帮着点儿忙绝对没有问题。不然他也不会告诉我李妈妈偷偷在他们车尾藏了鸽子笼的事儿。”周禄来拍胸脯打着包票。
裴婳听闻点了点头,便让周禄来退下。
周禄来将一出房门便碰上了正从外面走进来的青雀,他咧嘴一笑算是和她打了招呼,却脚步不停的朝外走了出去。
青雀莫名的回头瞪了禄来的背影一眼,转头问向裴婳:“禄来哥瞧上去怪怪的,这急匆匆的是要干啥去?他将才没有在娘子面前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裴婳斜睨了一青雀一眼,有些促狭的道:“瞧你这急赤白脸的,是担心你的心上人,还是担心娘子我?”
“我自然是担心娘子!”青雀登时一愣,随即刷的一下满脸通红起来,嗔道:“娘子好好端端的作何打趣婢子!?”
“怎么能叫打趣你?”裴婳笑着,云淡风轻的又问,“周禄来说,我对你好便是对他的恩典,因为你还要在我身边伺候所以他自愿为了你,为我所用。”
说到这里裴婳顿了一顿,扬起眼眸看向青雀,见她涨红的脸故作着平静双手却紧紧的搅着衣角,便知她心里是很触动的,心里又觉得莫名一暖。
“真。。。是个傻人。”青雀垂下眼眸闪了闪咬住了唇。
“这还不是说明他周禄来心中敬重你?”裴婳微嗔道,“在青雀心中,周禄来难道是不会说话办事不牢的人?”
青雀赫然抬头摇了摇头:“禄来哥从小便聪明,几年前便跟着周大叔在衙门里进出了,大大小小的案子也旁观了不少,县城里谁不知道禄来哥是个有本事的?”
裴婳听得心中一动,这周禄来肯下定决心配青雀上京,便看出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只是她没想到在情谊之外,周禄来还是个真正有本事的年轻人。回京以后,她肯定还需要有人在府外为她跑动,在培植起自己的势力前,周禄来无疑是最好的人选了!
“这便是了,我吩咐他做的事他应下了,便一定是有把握的。你知道他是有能耐的人,便该更相信他些,十五六的郎君也该独当一面了。要知道日后你可是要许给他的,若是他没有点真本事我岂能放心??若这点儿事都办不好,日后他还有的忙呢。”裴婳端起茶碗撩了撩茶叶沫子,缓缓地说道。
这又是什么意思?青雀怔怔的看着裴婳,“娘子。。。。。。”七娘子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小娘子,怎么说起话来竟像是她阿娘一般的年纪。
“我阿娘虽然早逝,可还是留下了不少嫁妆铺子庄子,我娘家林家虽然早年清贵,可如今也是败落了,指望他们是指望不上的。裴家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形,你看我之前还不明不白差点丧了命。”说到这里,裴婳撩了青雀一眼,垂眸喝了口茶接着道,“回到裴府,这些阿娘的嫁妆迟早是要交到我手的,到时候与其用裴府的人还不如交给你未来的男人打理,我还放心些。”
“娘子!”青雀眼圈发红,听到这里“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娘子的大恩大德,青雀今生今世无以为报,哪怕做牛做马也是甘愿的!”
还未来得及撤掉的面幂下,裴婳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眼波一转佯怒道:“我要你做牛做马做什么?你可是我未来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