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陆诚中计被擒,昏迷不醒,不知过得多久,缓缓睁开眼来,但见四周石壁森严,一扇巴掌大的窗子打在头顶,透过窗子,隐约可见一轮夜月悬于半空,当下陆诚辨明时辰,四下查探,始终不见苏庄主身影,当下心中暗暗着急,不由唤道:“苏庄主?苏庄主你可在这里么?”陆诚一连唤了几声,但听四周再无别的声音传来,当下暗自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与苏庄主落入商家庄人手中,被分别关了起来,再要相见,只怕是要到那商家庄人行刑之时了。
那陆诚一念至此,终于想不到别的计策逃离,当下叹了口气,正准备睡下养足精神,却不料忽然一面石壁自动移开,一个身穿白衣蓝衫制式衣裳的青年大步走了进来,陆诚抬头去瞧,但见此人和自己一般大的年纪,俊朗的眉宇间隐约可见一股阴毒之气,却不是那尚世仁又是甚么人来?
陆诚眼见此人较之从前,身上阴毒之气大为炽烈,不知他这三四天来究竟经历了些甚么东西,但见他手提长剑,犹如毒蛇一般地盯着自己,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髓直灌入脑,心中隐隐猜到对方准备施以辣手,当下伸手望腰间一摸,但见玉箫还在,当下一握入手,心中登时有了几分底气,跟着抬头去瞧那尚世仁,只见那尚世仁也不多说,伸手一把抽出腰间长剑,停也不停的便向陆诚当胸刺来,陆诚心中一懔,当下使第二式剑法抵挡,手中玉箫自下而上,轻轻一格,跟着第三式酝酿而出,手中玉箫圆融如意,猛地抬起,直挑那尚世仁下颚,怎料那尚世仁邪邪一笑,陆诚这一下竟挑了个空,跟着眼前剑光连闪,只见那尚世仁一连使“冰封万里,风雪折梅、风中浮萍、大雁盘空。”四招厉害剑招,尽做虚招,陆诚叫他的剑法骇的胆寒,但觉他的剑法一反前态,也与那商连峰使出的凛然逼人不同,竟是招招诡异,虚实难辨,当下陆诚连连后退,那尚世仁便招招逼攻,一连数招,却仍然没有半招刺在实处!当下陆诚心中微定,暗想:“原来他不愿意伤我,是了,那商连峰要亲自将我一刀刀斩死,他自然不能就此将我杀死,只是这又是做甚么呢?”想着,陆诚当下玉箫挑起,使第三式猛地挑他脖颈,却不料此招一出,但见眼前剑光一闪,本来一招满是虚招的积雪飞扬立即一变,猛地便是一计山崩雪落,向他兜头罩来。
陆诚心中大惊,但见眼前剑影如网,尚未有所反应,但觉肩头一痛,他回身退开,伸手一摸肩头,但觉触手湿热,已然血如泉涌。那尚世仁眼见如此,阴测测的一笑,便犹如厉鬼来临,直将陆诚吓得面色铁青,暗道:“这尚世仁这等诡异难猜,想必是厉鬼上身,嗯,此时月夜当空,那厉鬼定是要用他的身子汲我热血,我却那里能叫他得逞了?”心中这般一想,陆诚登时口念驱邪咒语,脚踏七星步,手中长剑使动儿时在山中瞧过的那些道家典籍上的驱鬼剑法,招招都向那尚世仁身上招呼。
陆诚这时使出这等剑法,却是那道家入门剑术,一招一式简单凌厉,旨在锻身炼体,但陆诚此时内力浑厚,这种简单剑法反而较那精深奥妙的无名剑法更为好使,更辅以陆诚自小羡慕除尘道长不时说起的侠义事迹,心中早已种下喜好武艺的种子,是以当初见到这等剑术,自是下了功夫研究,这时步法、剑术、较之那无名剑法熟稔了不知多少倍去,这时一旦使将出来,立即奏功,那尚世仁本来一剑重创陆诚,报了当日被那苏杏捅穿肩头之仇,心中正在快意之时,眼见陆诚忽然身法步法一改前态,招招简单凌厉,当下举剑抵挡,不料那陆诚挥剑击来,正好击在自己长剑之上,竟直接将自己虎口撕裂,再也握不住长剑,登时叫那长剑跌在地上。陆诚眼见“厉鬼”丢了兵器,心中大定,当下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手中玉箫猛地一计斜刺,直点那尚世仁眉心。
那尚世仁只见眼前碧光大炽,四周都是陆诚那玉箫映出的碧绿色光彩,跟着眼见陆诚头上顶着窗子外的一轮夜月,手中玉箫飞也似的朝自己的眉心点来,神威凛凛当真犹如仙人下凡擒拿鬼怪,当下不由自惭形秽,伸手连连望后退避,不料自己伸手一按,但觉一掌拍在甚么机括之上,跟着他只觉得眼前一花,陆诚那神威凛凛的模样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自己的长剑安安静静的躺在原地,倒映着月光,将他的脸色印的雪白。
尚世仁痴痴望着那陆诚消失的地方,心中不知想到了甚么东西,有些心惊胆战地上前去拾起自己落在之前的长剑,逃命似的逃出了牢狱。
话说那尚世仁启动机括,陆诚一时之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过得不久,忽然被一股大力摔在墙上,这一摔牵动伤口,当下不由大声呼痛,过得一会儿,陆诚缓过劲来,举目四顾,但见四周仍然是坚硬的石壁,只是这里的石壁显然要较方才那间石室来得潮湿,只见四周都已然生满了滑腻的青苔,一条长长的青石小道直通向地底深渊,陆诚细细瞧去,但那深渊幽暗无比,却那里能够瞧得出些甚么?陆诚心中念着方才教那尚世仁挪移至此的情形,但觉这商家地牢之中各种诡异之处教人心惊胆寒,当下哪里愿意轻举妄动?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乱动,过得不久,忽然有一道白色的影子从漆黑的石道下闪了出来,直往陆诚这方向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