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白绫与鹤顶红在此,您自便罢。”阉人尖细的嗓音响起,将三尺白绫与一小巧玲珑瓷瓶置于案上。
她只觉心中酸涩,正欲落泪,冷宫门却被狠狠踢开,那人一身明黄匆匆而来,本面色平静,却在见到那跪于案桌旁的女子时多了几分厌恶之色。
“宋辞云,你当真让朕恶心!”
她泪意重了几分,却强撑着用清冷的眸子盯着他,久久未得到反应也毫不放弃,一字一顿。
“臣妾没有害皇后!更不会害她的孩子!”
“是柔儿自个儿跳下去的不成!?”
她闻言愣住,却又自嘲般的笑笑,就算她真的对着他的眼睛喊出来的确是宋辞柔自己跳下去的,他又怎会信。
周启见面前女子不再开口,只当她是罪有应得,摇了摇头拂袖而去。
宋辞云本想落个清静,可周启没走多久她那好姐姐竟也来了冷宫。
宋辞柔掩唇轻笑,几步上前:“宋贵妃怎的不向本宫行礼?哎呀本宫记性越发不好了,竟忘了你早就不是昔日的贵妃了,而是因为害了我皇儿被贬为庶人的贱人。”
宋辞云抬眸狠狠瞪着宋辞柔:“我那般为你着想你为何要害我!”
“我为何害你?你心中清楚!周启她爱的想的要的本就是我,若不是宋槐那个老东西宠你,你以为你如今能得到贵妃之位?真是笑话!
差点忘了告诉你,那个一直与你交好的李氏也是为本宫所用的。你本在一年前就该死了,谁知你那婢子命不好,替你溺死在池塘中了。也怪本宫,找的人办事太过糊涂,竟把你那穿红戴绿的丫鬟看成了你。”宋辞柔没了笑容,接踵而来的是满满的嘲讽,发觉话说完了,也懒得与宋辞云多言,吩咐了姑子,便离开了。
良久,宋辞云端起那玲珑瓷瓶,提笔于白绫之上写下一行娟秀小字。
“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绡。长门尽日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停笔,一饮而尽。
临死前,只觉得往事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萦绕不断。
宋辞云这一生磕磕绊绊。
她大婚之夜那人歇在她长姐那,她独守空房守了一晚。且婚后一年来她房中次数屈指可数,她好不容易怀上了他的孩子,却被冠上一个不祥之名已一碗堕胎药断送了她尚未出世的孩儿性命。
可就算如此,她也依旧为他挡剑,扶他上皇位。而她那什么也没做的长姐封了皇后,她操劳半生却还是在群臣要求下才得封了贵妃。可她不怨,依旧对长姐恭敬有礼,长姐有孕她比谁都欣喜,什么好东西都上赶着送去。
可她好心陪着因怀孕而活动不便的长姐散步,却被长姐陷害,她最爱的男人不听她半句解释将她送入冷宫,骂她毒妇,诛她九族,赐她三尺白绫。
她知晓她死后下场是什么,左不过鞭尸或是五马分之,她可是伤了他最爱的女子的身子。以宋辞柔的性子,竟也会让自己死的如此痛快,估计是要在那人面前留个好印象罢。
但她想的开明,死后如何对她言已经不重要了,她只希望,宋辞柔会看在宋府十几年养育之恩上,放宋府一马,放她爹,娘,一马。
宋辞云只觉得腹腔中火辣辣的疼,却不及心口那阵阵疼痛,是她心爱之人一刀一刀刻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