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华,我会恨着你的!”小玄黎的眼中满是仇恨,瞪着秦华,然后在秦华的手臂上重重地咬了一口,他猛然抬头,最后飞速跑开。
失眠,头疼,一夜我都在迷迷糊糊地梦中纠结,脑袋里不断出现几个孩子的幻影,有欢笑,有泪水。
翌日醒来头愈发昏昏沉沉,坐在帐子内半天硬是没反应过来。
“公子,你醒了,梨裳伺候你梳洗。”梨裳嬉笑着端着梳洗的东西姗姗而入,我看着她,淡淡地问,“你昨日一直都在外面守着么?”
“是啊,小姐,哦,不是,公子,梨裳一直都在呢,公子放心。”
“恩。”我默默点头,心也瞬间冰凉冰凉的,昨日还说和我情同姐妹,可是昨夜玄黎却是进来了。
“放这里吧,我自己来,不习惯被陌生人伺候!”我站起身,手抚摸上了小腹,从梨裳身边擦肩。
“待会我想出去走走,你陪着吧。”我的话锋一转,梨裳立刻又笑逐颜开,赶紧过来接过我手上的帕子拧干。
我是第一次来草原的,看着眼前一望无垠的碧绿零星地点缀着些许秋黄,才忽然萌生出一丝凄凉,‘自古逢秋悲寂寥’,可是这毕竟不是秋天。
“秦华?”当我沉溺在无线遐想与悲凉之中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呼喊,那声音似乎是不太确信,但是隐含着迫切。
我猛然抬头,眼神却立即躲闪,玄贺就那么直直地打量着我,但是却是始终和我保持着距离,我才忽然明白过来,此时我的容颜已换,他定是不认得的,可是瞬间我又忽然颤抖得厉害,眼睛不自觉地对上梨裳满脸的童贞,记得昨晚她是第一眼就认出我的,玄贺都没敢确定,她又是?
“参见王爷!”我双手抱拳,因为此时我是男儿打扮。
“不知王爷口中秦华是为何人?”我站起身,半日不敢抬头。
“如若王爷无视,那么请允许在下告退。”我有些心虚,既然玄黎没有告诉她我的身份,那么我也就没有这个必要。
玄贺看了看我,点点头,对我和梨裳摆了摆手。
“女人躲在军营里不好,叫玄黎早点送你走,对肚子里的也不好!”身后是不清不楚地声音,隐隐约约,打在背上,我想回头,但还是忍住,只好将所有的感动忍了回去。
微风轻轻吹在脸上,我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人,步子忽然停下。
“你去哪里了?”玄黎满脸不悦,瞥视了眼梨裳,快步走到我身边将我拉起。
他飞快地拉起我,将我带到一匹高大的骏马前,将我抱上。
梨裳被丢弃在原地,而玄黎始终是没多看她一眼。
我被玄黎仅仅扣住,动弹不得。
“你又在耍我吗?”不知为何,玄黎的心思我从来就猜不透,前一秒他可以冷若冰霜,可是到了下一秒他又可以温情似火。
“不要说话,不要破坏这种气氛!”玄黎将下巴靠在我的肩膀上,飞速策马。
我们狂奔在原野上,感受着自然的洗礼,玄黎出奇的安静,带着我往一处高地奔去,马儿渐渐停下,我看着玄黎飞身下马,然后伸出手向我。
“看到了么?”
他指着远处,我一看,是一座城池,昏暗地伫立在迷蒙的雾中。
“在等一个时辰,那座城池就不攻自破了,你看!”
我顺着玄黎的指尖,像是想到了什么。
“那是凉州城?”
“是。”
“你们真的要造反?”
“不是,而是那皇位本就不该是凌晔的,八哥九哥可以,唯独他不可以!”
“为何?那你自己呢?”
“呵呵。”
玄黎忽然止住,不在说话。
“你真的很聪明。那日在帐子里。”
“呵呵,是么?却是抵不过王爷您的。”
不知道为何,这段对话十分古怪,我们彼此赞溢着对方,却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如果本王真的杀了凌晔,你会心痛吗?”
“心不会痛,记忆也许会。”我淡淡地说着,完全是脱口而出,可是同时却心如刀绞,每当说到这个凌晔的时候,内心的痛楚就不可抑制。
“风大,回去吧,对我侄子也不好。”玄黎默默地听着我的回答,脸上的表情僵硬。
回去我们依旧是共乘一匹马,却不像来世那么疯狂,玄黎的气息冰凉地打在我的脸上,他的手轻轻揽上我的腰,像是在故作沉默。
“秦华,为何我对你总是狠不下心来?”玄黎背后的话很小,我却是听得十分清楚的,他今日很奇怪,这种感觉仿若我们故识许久,仿若他曾经是恨着我的。
“呵呵,是么?我也觉得呢。”我自言自语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脱口而出了什么。
“你真的不是秦华,不是!”
“是啊,我是封火宫宫少,从来就不是你口中所说的秦华,是你认错了,抑制都是。”
“呵呵,是么。”
马儿依旧徐徐地走着,内心却忽然萌生出一种痛楚,我在期待着玄黎接下来的动作,因为我知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山雨前的平静更为可怕。
果不其然。
我们的马未回到营帐,迎面便来了一匹棕色的快马,来人一把拦在我们面前,蹭地下马就双手抱拳,单膝跪下了。
“启禀将军,今早凉州城内传出消息,小皇帝已下旨将韩世昌一家满门,现在驻守凉州城的是新任五军提督木查查。”
“将军请看!”那男子将一张皇榜告示递向我们,玄黎立刻翻身下马,在打开告示的那一刹,我看到了他久违的笑,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秦华,我会让他输得!等着吧!”玄黎眉眼带笑,对那男子摆了摆手,又把深邃的眸子望向了我。
只是他的眼神里是一种我永远无法看懂的语言,但却是感觉到一种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