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绫素看看他又看看慕容皝,只见慕容皝一脸怒气,一口气从鼻子里喷了出去。她差点“噗哧”一声笑出来,忍了忍笑意对慕容皝说道:“那好吧,怀苏公子,你也一起进来吧。”
她将被慕容皝拽住的手反过来拉住他,慕容皝一高兴竟破怒为笑地跟着走了,可没想到司马绫素刚走了两步就迅速地将手抽了回来,小跑着进了屋内。
“吕素,你又这么冒冒失失不规不距!”她一进屋就听见离缺严厉的训话声,活脱脱一个长辈的样子,“各位真不好意思,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在下的远房表妹,这两日刚来投奔在下的,她从小让在下的姨夫姨母给宠坏了,一直没规没距的。正好我也是个不拘礼数的人,她来了之后也从没教过她规矩,真是失礼了。”
“我倒觉得不错,这才是表小姐的可爱之处嘛。”王羲之笑着帮司马绫素说好话。
离缺吩咐人再给加两个位置。客客气气地把大家都介绍完之后,才开始跟大家隆重介绍慕容皝,可当司马绫素看见席案上坐着的那些人后,便再也听不进去一句话了。
郗炅、温兆伦、王璎珞、陶逸、郗芷娇!
郗芷娇!
“什么时候奴婢也有资格用‘我’字了?你得自称奴婢!奴婢!”
“手!给我废了她的手!”
司马绫素一想到当时在郗府的画面,一想到郗芷娇张牙舞爪的嘴脸就恨得浑身颤抖,手死死地握成拳头泛出青筋。
“素儿,你怎么了?”慕容皝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问道。司马绫素却完全没有反应,整个人僵在了那里,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郗芷娇。郗芷娇被一脸惊讶的陶逸推了推,一抬头对上司马绫素冒火的眼睛,整个人都快吓傻了。
司马绫素深呼吸一口气后调整了一下表情,笑着说道:“我没事儿,怀苏公子,我们入座吧。”说罢便牵着慕容皝的手往新加的案几走去,慕容皝仍旧能感觉到从她手上传来的轻微的颤动。
“大家不必客气,吃吧,吃吧!”离缺虽然笑着对众人说话,眼睛却是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们牵着的手。
入座后慕容皝给她倒了杯酒,“喝点吧。”他将大手覆在她冰凉的手上,缓缓摊开她的手将酒杯塞了进去。司马绫素看了看手中的酒,仰头一饮而尽。而后觉得压惊、压怒的效果还不错,又连饮了数杯。离缺虽然一直在跟王羲之谈笑风生,可眼神时不时的会飘过来,看见司马绫素那个样子后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素儿”,慕容皝摁住酒壶不让她再动,“你到底怎么了?”
“慕容皝,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在郗府是如何受人欺凌的吗?那个,那边那个穿墨绿色衣服的,便是郗府的大公子,而靠着咱们这张坐席坐的那位女子,便是郗芷娇,那个心肠歹毒的千金大小姐。”
慕容皝用余光扫了一眼郗芷娇,紧皱着眉头做沉思状,没想到自己派去的人做事这么不干净利落,最该死的人竟然还活着。
“慕容皝,我一看见他们我就恨,恨得牙痒痒。”她咬牙切齿地说着,一字一句都注满了恨意,挪开慕容皝的手又到了杯酒下肚。
“我懂,你先不要激动,该受惩罚的人,总会得到报应的。”他夺过酒壶将酒一饮而尽,不再给司马绫素倒酒的机会,司马绫素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却是满脸的嬉笑,司马绫素只能冷哼一声拿了个大鸡腿啃起来。
“表小姐,您现在可是吕府的千金大小姐,得注意点儿形象才行。”慕容皝说着说着又不动声色地抢走了她手上的大鸡腿,接着从她咬过的地方啃了起来。司马绫素忿忿地敲了下桌子,顿时所有人都向她这儿看来。
“表妹,刚训斥完你你就又开始了?”离缺冷冰冰地责问道,可司马绫素听起来全都是他的装腔作势。
“不好意思,我。。。吃激动了。”
慕容皝听见这话“嗤”地一下就笑了出来,她悄悄将手挪到慕容皝身边,咬紧牙狠狠掐了他一下。慕容皝虽然闷哼了一声,脸上却还是眉开眼笑的。
“表小姐跟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甚像,不过表小姐却比她要貌美的多,不知表小姐可有什么姐妹名字叫离素的?”郗炅突然放下筷子郑重其事地问道。
离缺一听见“离素”两个字手中的杯子“嘎嘣”一声被握了个粉碎,司马绫素也一惊将杯子碰到了地上。她神情慌张地看向离缺,没想到却看见了血从他的手心渗出,一激动就要站起来,硬是给慕容皝手疾眼快地摁了下去。
“没听过这个名字。”她看都没看郗炅冷冷答道。
“表小姐长得如此娇艳动人,想必一定能歌善舞。今日大家这么高兴,表小姐不如唱一首曲子来助兴吧!”慕容皝身侧的陶逸突然发了话,得到的是慕容皝狠狠的一个怒视,他被那眼神惊了一下,而郗芷娇确是被吓得全身一激灵。
“想听曲子去歌舞坊、百花楼啊,我不会!”她讲筷子狠狠往桌上一放,再没有人敢问她半句话。
“哈哈哈”,王羲之突然大笑起来,试图化解宴会的尴尬气氛,“表小姐真是真性情,在下特地准备了份薄礼想要送给表小姐,还希望表小姐能够笑纳。”他突然站起来毕恭毕敬地说道,态度十分诚恳。
“哦?逸之,你不是刚刚才见到素儿吗,怎么会准备礼物送给她?”离缺虽然是诧异的语气,脸上却是感激的笑意。
“哈哈哈,我王羲之要想准备礼物,那还不是信手捏来的事情嘛!”
“哈哈哈,说的也是!”
“正是正是!”大家也都纷纷附和着,唯独郗芷娇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司马绫素扶着慕容皝的肩膀站了起来,笑着说道:“不知王公子要送我什么礼物?”
“吕兄的扇子你见过吧?”王羲之看了眼离缺,笑着问道。
司马绫素也看了眼离缺,发现他正拿着扇子扇风呢,心想他这问的不是废话么,这么大摇大摆的能见不着吗?随口就答了个:“见过。”
“刚才听闻吕兄说,你曾经有一把比他那把还要好的扇子,不知道在下可有荣幸一见?”
司马绫素突然不胜酒力般晃了晃,慕容皝迅速起身扶住了她,离缺差点没从案几上飞下来。“我。。。我给弄丢了。对不起。”
这对不起三个字,大概只有王羲之能真的听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