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与云一招主仆告别后，霁晶领着小虎子回家。请大夫看过虎大娘，留下一些银子，便离开了。
“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解决他们的问题。”霁晶在心里暗忖。跟小虎子一家人一样居住在贫民区的那些人是霁晶在无意中发现的。
那天，小玲子带她前往霁州城内一间远近驰名的老字号甜品店铺。
“小姐，这里的甜品不但好吃，价格也很公道，你一定要尝尝！”小玲子说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是不是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好啊？”霁晶取笑道。好吃的东西都不便宜，便宜的东西都不好吃，商人最是唯利是图。如果这间店真像小玲子说的那样，她可就对老板另眼相看了。
“真的真的！”小玲子不断点头。
霁晶眨眼看着这间高朋满座的店铺，布置摆设皆十分华丽，店内悬挂了一块写下各式甜品价钱的招牌，每道甜品果然价钱低廉。
“甜品的价钱未免太过低廉，不怕赔本？”霁晶小声嘀咕着。
小玲子耳朵可尖了，笑着指向一旁，“小姐，你瞧见了没？”
霁晶顺着她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穿着简陋衣衫的妇人带着一名孩童坐于椅上，笑瞇了眼一同吃着甜品。
她立即明白了老板的用意，转过头绽出真心的笑容。“这间店的老板人真好。”订出如此低廉的价钱，就是为了能让贫民也能享受到美味甜品。
“嗯嗯嗯！”小玲子十分赞同。
“两位姑娘，请慢用。”店小二端来两碗甜汤。
霁晶舀起甜汤，放入口中品尝，随即甜甜地笑了开来。“这间店铺卖的甜品很美味，让人一尝就上瘾。”
小玲子骄傲地抬起头：“那是当然，我都说了！”好像她才是这间店铺的老板。“小姐，等会儿你还想上哪儿去？”
霁晶侧头想了想，正好瞧见一旁的妇人带着一名孩童打算离开，就这么直瞅着他们往外步去的身影。
突然，一名喝醉酒的男子入内，正好撞上了那名孩童，男童当场倒地，疼得落下泪。
男子却一把拎住男童的衣襟，口出恶言：“哪来的脏小鬼，把我的衣衫弄脏了，非得赔偿不可！”
“娘……呜……”男童被吓哭了。
妇人见状，慌了手脚。“爷……请见谅……咱们……没什么钱……”
男子发了怒，就要挥拳揍人。
“住手！”小玲子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步向前。“明明是你不对，将他人撞倒，竟还想威胁他人赔偿？算什么男人！”
男子瞇起眼瞪向她：“你是什么人，敢管老子的事？！”
“我──”小玲子话尚未说完，一道身影步向前。
“这位爷，请消消气，弄脏的衣衫由我来赔偿。”霁晶将她护于身后，脸上堆满了笑。
喝醉的男子笑了开来：“这才对嘛！”
小玲子瞪大双眸，怎么也不敢相信，小姐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明明就是那名男子不对啊！而且，小姐不是一向很愤恨他人以大欺小、倚强凌弱吗？怎么这会儿却……
霁晶笑着指向男子手中依旧紧捉着不放的男童，“既然如此，你可以将他放开，让他回到娘亲身旁，咱们再来讨论赔偿之事。”
男子心想也有道理，便将男童放开。
男童连忙奔回娘亲身旁，妇人望着霁晶，不知所措。
霁晶笑着朝他们挥手，要他们先行离开，妇人只得先带着那名受惊的孩童连忙离开店铺。
男子见霁晶似乎好欺负，便狮子大开口：“我这袭衣衫要二十两银子，你可得马上给我。”
小玲子气煞，绕过霁晶，伸手指向他，“听你在胡说八道，那种布料的衣衫根本用不着一两银子，你居然开口要二十两？抢钱啊！”
男子恼羞成怒，就要朝她挥拳过去，让她永远开不了口。
霁晶及时拉着小玲子躲过他的拳头。
“你？”男人定眼一瞧，只见霁晶脸上的笑容隐去。
“原本是打算以和为贵，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但任何人想动手，那就去衙门。”盯着男人，霁晶语气淡然。
男子听到“衙门”两个字，惨白了脸，酒也醒了。“算了，今天算我倒霉！”
“那你还不快走？！”
男子连滚带爬连忙离开店铺，不敢多待，以免真的去衙门，更不敢要什么赔偿了。
待男子一离去，众人立即喝采。
“姑娘，做得好啊！”
“那种人本来就该给他一点教训，让他不敢再乱来。”
霁晶脸上挂着笑，步回小玲子身旁，“咱们走吧！”
“小姐，还是你厉害，可是你刚才为什么……？”小玲子十分不解。
“刚才那孩子在他手里，一个不小心会伤了他的。”霁晶轻声道。
“原来是这样！”小玲子恍然大悟。
当她们离开店铺不久，就看见妇人和那名孩童站在前方，等她们一走近，妇人便弯腰道谢：“小姐，刚才真是多亏你啦！”
“没事的，大娘，只是举手之劳，你别这样！”霁晶连忙扶起妇人。
“大姐姐，你真好！”孩童露出灿烂的笑容。
霁晶摸摸他的头，微笑道：“叫我霁晶姐姐好了！”
“那霁晶姐姐，你要不要来我家，我请你吃红薯，可香了！”孩童期待地望着她。
“小虎子！”妇人呵斥道。他们家住在贫民区，那里又脏又乱，哪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愿意去的地方。
“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小姐千万别见怪！”妇人又弯腰道歉。
“大娘。”霁晶扶起妇人后，道：“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不可以去你家？”
“这……”妇人顿时感觉受宠若惊。“方便，方便极了，只要小姐不嫌弃就好！”
“好咧好咧，霁晶姐姐，这边走！”孩童蹦蹦跳跳地在前边带路。霁晶姐姐可是第一个愿意去他家的人，真的好高兴！
一回生二回熟，就这样，霁晶跟贫民区的人越走越近，感情也越来越好。只是，她的能力有限，不能帮助所有的贫民。
分别后，云一招一行人找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客栈安顿下来。
连续几天的奔波，是有些疲惫了。所以，他们吃了晚膳，便早早地歇息了。
第二天，云一招神清气爽地走出客栈。
“公子，去哪儿？”小木子问。
“嗯，去找霁晶姑娘吧！”
“霁晶姑娘是谁？”小木子不经大脑就问。可一对着云清透露出“笨”的眼神，便恍然大悟。原来是昨天的那位姑娘啊，公子未免也太积极了吧？！
对霁州不熟悉的主仆三人，完全找不到路。不得已，只好在街上随手拉了一个人询问花满楼的所在了。
虽然路人的表情很奇怪，但还是指明了道路。
“公子，刚刚那个人好怪哦，他会不会给我们指错了路呢？”小木子是有话不吐不快。
“应该不会吧？！霁州城的风气还不至于差成这样吧？”云一招的心里也不肯定，实在是因为刚才那个路人的眼神怪异到了极点。
“连小孩子都成了窃贼，这霁州城的风气能好到哪里去？！”云清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可真是一针见血、切入要害啊！
“云清！”云一招低喝。
云清面无表情，道：“是属下的错！”
“你说的没错。”云一招轻叹一声。既然来到了这里，除了看花魁大赛外，就顺便实地考察一下霁州，看看霁州的官员是如何为朝廷、为百姓办事的。
清晨，烟花地带一片寂静。唯一的动静就是流连花丛、通宵达旦的常客，迷迷蒙蒙回家弄出的声音。
“公子，那霁晶小姐住的是什么地方啊，这么晚了，竟没有多少人走动？”小木子纳闷极了。
云一招也有点疑惑。按理说，就算不是街市，只是普通的居民区，到了这时候，也应该有人闹出一点动静啊！
迎仙楼（与花满楼是对头）内，寂寥无声。正在送客人到门口的花魁——杜璃转身的刹那间看见了云一招三人。
“三位爷，我们迎仙楼可是什么样的花儿都有，保证你们不枉此行啊！”杜璃笑得花枝乱颤。
云清皱皱眉，这时他才发现这是一间青楼妓院，倒抽一口气，难道主子看上的霁晶姑娘也是烟花女子？
云一招却不动声色，道：“姑娘，我在找花满楼，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在下？”
一听到花满楼，杜璃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我们迎仙楼可比那花满楼好多了，你们干嘛要去那里？”杜璃不甘地说。
“姑娘，如果你知道的话就请告诉我们花满楼怎么走，好吗？”云一招忍耐着。
“哼，花满楼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杜璃头一扭，手一指。“那儿，看见没，牌匾上不是清清楚楚写着“花满楼”三个大字吗？还是你们都不识字？”
“谢谢！”云一招道谢后便直往花满楼走去。同时，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不久前那个路人的表情。顿时茅塞顿开，明白了他怪异的原因。再好色的人也不会这么早就来逛妓院！看来，他们是被误会了。
“公子，你真的要去花满楼？”云清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熨平。
“怎么了吗？”云一招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公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云一招黑眸一扫，让云清脊背泛起一片冰凉，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知道要闭紧嘴巴。
无可奈何的云清只得退到云一招的身后，以免主子发火。
来到花满楼前，看着紧闭的大门，云一招示意小木子去敲门。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接着，门被打开了。
“请问……你们……？”看守大门的毛小黑露出半颗脑袋，一脸的不解。这个时候来敲门，应该不会是嫖客吧？
“我们是来找霁晶小姐的，能不能请你帮我们通传一声？”小木子和气地问。
“你们要找霁晶小姐？”毛小黑大吃一惊。他们该不会是误会了霁晶小姐，以为她会接客吧？这可怎么的了？霁晶小姐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子，可不能让他们坏了她的名声。女子的清誉是何等的重要啊！
“你们找错人了吧？我们这里没有叫什么霁晶的小姐，你们还是去别处问问吧！”毛小黑说着就要关门。
云清上前，手一横，卡在了中间。
“是霁晶小姐亲口说的，她就住在这里！”
“说……说不定是你们听错了。”毛小黑有点心虚地否决到底。
“你？”云清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我们真的和霁晶小姐约好了，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问啊！”小木子更加的和气。
“真的？”毛小黑的态度有点软化了，他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小木子连忙点头，生怕慢了一点就被他怀疑。
“那你们先在这里等等，我去问问。”毛小黑转身，正好看见了霁晶小姐的贴身婢女小玲子端着洗漱水朝房间走去。情急之下，他喊道：“玲子姐，等等！”
“嗯？”小玲子不解地望向毛小黑。“有什么事吗？”
“这里有三位客人要找霁晶小姐，还说是和小姐她约好了。”毛小黑指指云一招他们。
“哦？”小玲子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来，脑子里不断回想，小姐有没有说过与什么人有约，毕竟来花满楼找小姐的人少之又少。
看见云一招的一瞬间，小玲子眼睛一亮。“啊，你是不是那个云公子？”
“正是在下！”云一招上前一步，微微点头。
“他们真的和霁晶小姐有约？”毛小黑十分惊讶。
“嗯，小姐昨天回来的时候跟我们说过，只要是云公子来找她，就请他去后花园的小木屋。”小玲子跟毛小黑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然后，对着云一招说道：“云公子，请跟我来。”
经过小树林走过屋后的小花园，来到小木屋前面，小玲子打开紧闭的屋门，让云一招三人进去。
“请云公子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禀告小姐。”
“有劳了！”云一招点头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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