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沉重,眼眶****,有些意外的光亮射入眼中。毫无意识,只是凭着对光线的条件反射,努力撑开了眼皮。视线旋转,意识空乏,浑浑想不清自己目前是何状况。
“小诺……”突然,一声略带沙哑低沉的男声在她耳边惊喜地响起,一张熟悉的俊脸映入眼帘。
是昊然!她脆弱的心脏不由得猛地一颤,昊然,他……他竟还在自己身边!她挣扎着一把撑起身体,左右紧紧抓住眼前人的手臂,瞪大眼睛看着他,心中燃起激动欣喜一片,“你……你没有离开,昊……”,突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小诺,怎么了?”眼前人亦反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臂,“我……自然不会离开!”他将她上下打量,关切和担忧在他紧蹙的眉间一览无遗。
仿佛是被抽尽了浑身的骨力,原本紧紧拽着对方衣袖的手缓缓松开却重重垂下,整颗心如自山顶坠落悬崖……方才一瞬间的希冀和期盼随着豁出的眼泪,一点点被冲刷、一点点被稀释……眼前人,玉面深眸,却是玉冠长袍……他,不是昊然,而是,灏公子!这番认知的打击让她的身体顿时一软,瞬间向后倒去。
“小诺!”公子及时托住了几欲瘫倒的她,“叫大夫过来!”公子迅速转头对一旁的丫头喊道。
“是!”丫头一福身匆匆出门。
“小诺,你怎么样了?”公子的眼眸因担忧而深切柔情。
虚弱空洞的宁一诺只是毫无反应地定定地望着公子。明明是这张脸,却偏偏不是那个人,她有些痴意地伸出手缓缓覆上公子的脸颊,“……公子,是……你?”
“是我,小诺……”公子握住她覆在他脸颊的手,无比怜惜地看着她,“怎样的梦,竟让你如此伤心?”公子蹙起眉头轻声询问,一边伸出另一只手抚去她面上流不断的眼泪。
原来,回到昊然身边,那只是一场痛楚的梦魇,这份爱,正如她决定永不再回眸那般,永远也无法再弥补、追回……那个人身边、那个世界,她永远无法再回还……
“小诺!”突然,伴随着焦急混乱的脚步声,匆忙急切地声音在房外响起。
宁一诺不由得浑身一震,仿佛从梦中惊醒。方才梦醒时的伤感和脆弱也如潮水般瞬间退去。她红着脸迅速抽回仍放在公子脸颊被公子柔柔握住的手,慌张而羞赧地抹了抹眼泪。
公子也及时收回手,迅速地站起身来,立在床旁略带尴尬地微笑着理了理长袍。
宁一诺不由得破涕一笑,公子亦默契地扬起了嘴角。
“小诺,你……“声音的主人一把冲到了她面前,是满脸惊喜焦急的吴柏,还有同样欣喜却明显冷静的吴淞。二人冲到了床前看见了一旁玉立的公子,声音却戛然而止。
“公……公子,你……你也在!”吴柏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吴淞大哥,吴淞大哥!”她努力微笑着向他们打招呼。
“嗯……!”吴柏朝宁一诺点了点头又迅速转眼向公子。他时不时地偷眼看她,关切之意溢于言表却偏偏碍于公子在面前。
公子似乎看出了端倪,沉默片刻他轻轻一咳,看着吴淞吴柏二人,“我有事先出去一会儿,你们照顾……宁姑娘。”
“遵命,公子!”吴柏兴高采烈地向公子行了一礼。
公子点了点头,转头又看向她,他修唇微微一抿,轻声嘱咐道,“一会儿大夫来了再细细查看一番,注意休息!”关切和温情在他眼中流淌。
她感激地点了点头。
公子又看了看吴淞吴柏一眼,这才转身向房外走去。长袍飞逸,留下一缕清新爽朗的气息。
眼盯着公子离开,吴柏迅速转身向她,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一把拉起了她的手,欣喜和关切在他眼中闪烁,“小诺,你终于醒了,大夫说,这几日下来伤口也好了不少!”
伤口?经他提起,她这才隐约感觉到了肩头的疼痛感,她下意识地触了触肩头。
“小诺,别动,伤口还未愈合呢。”吴柏及时按住了她的手。
她有些恍惚地收回了手,呆呆地思索了片刻,突然抬头看向一旁的吴淞,“吴淞大哥,我的毒……”她的声音因担忧而有些颤抖。
吴柏起身让吴淞缓缓在她的床头坐下,“小诺……你放心,你已经服过解药,暂时……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他紧紧地盯着她,小心翼翼地关注着她的神情,生怕她一时承受不了打击。
“既是服了解药,那暂时……是什么意思?”她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吴淞关切地眼中有了些犹豫,顿了顿,也许是拗不过她执着地探究眼神,他这才缓缓开口,“小诺,之前我说过的你还记得么,这七夜散……需连续三次服用解药,毒性方能全解……而,你醒来之前……是服用了第一次解药……”
“哦……”回想起昏迷前吴淞解释过的这七夜散的特性,她沉思着点了点头。“那还有两次……”
“……那女子手中就这么一颗解药……”吴柏不无遗憾地开口回答了她,他一向是如此口直心快。
“吴柏……!”吴淞顾及到宁一诺的感受打断了从来直言直口吴柏。
她的心底顿时一凉,转眼向吴淞求证。
“小诺,你不用担心,公子说过了一定能取到余下的所有解药的!”他信誓旦旦地说道。
她不知道公子到底能耐如何,也不知是不是该将自己的生死寄托在他人身上,可是,她确实已经无能为力了,在这个世界上,为了活下去,她……已经尽力了。她微微调整了一番向着他们勉强一笑,“嗯,我不担心,有公子,有两位大哥,不是么?”
“嗯,小诺,你要有信心,公子说到便能做到的!”吴柏在一旁鼓励地看着她。
宁一诺勉强微笑着向吴柏点了点头,却又想起了方才吴淞话中的一个细节,“哦,吴淞大哥,你说……是公子从柳诗云手中帮我取得的解药?”
“嗯……!”吴淞确信地点了点头。
“哦……”她收回了眼光,公子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竟也能从骄横跋扈的柳诗云手中取得解药?她突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便转头问向他二人,“对了,那柳诗云现在怎样了?”
吴柏在一旁蹙起了眉头,“不知道,她被公子软禁了。你昏迷后的那晚,公子回庄后非常震怒,所以亲自去找了她。问过她的情况后,公子让所有人的退出去了,所以我们都不知道公子是用了什么法子,那刁蛮倔强的丫头竟乖乖交出了解药。但从此以后,公子一直将她关在西苑,安排专人看管,除了公子本人,其他人一律不准接近!”
宁一诺心中不禁暗暗有些意外,公子的这番行为倒让我有些困惑不解,“公子……认识柳诗云么?”她向他二人询问道。
吴柏摇了摇头,“不清楚……哦,小诺不是认识那女子么?可知那女子是何来历?”吴柏反转将问题丢给她了。
“哦……我与她只是因意外生过冲突,并不曾了解她的底细!”宁一诺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她不愿在他人面前牵扯出柳庄,还有陆飞昂。
“哦……!”吴柏单纯地信赖了她,吴淞却久久盯着她,似乎是在观察着她的言行,她只是强装不以为意地对他笑笑。
大夫过来看过以后,只是说了些诸如毒性暂时压制住的毫无意义的话,开了些补药,嘱咐她好好休息。
为了不打扰她休息,吴淞吴柏好生嘱咐了一番也离开了。只留下碧云和倩云在一旁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