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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我有一个更大的梦想”(1)

“我有一个更大的梦想”

2004年,穆孟杰的盲人学校通过了河北省省级评估验收。2007年,平乡县特教学校通过了省级验收。2008年1月23日被正式命名为“平乡县特教学校”,并颁发了事业单位法人证书,属县直单位,正式成为一所经国家批准的全日制特殊教育学校。

2005年,穆孟杰又筹资数万元,建起了律动室、语训室、体能室、职教室、微机室、图书室、光盘播放室和音乐室,专门用于残疾人职业技能培训。

2009年,穆孟杰又投资一百万元筹建残疾人就业技能讲习所,为残疾人就业铺平了道路。专门为残疾人提供职业技术免费培训,让不同年龄的残疾人都能到特教学校培训学习,学成以后,便可为当地老弱病残提供按摩治疗。讲习所2010年6月10日正式开业。后来,他又把这座楼的店面转租出去,经营餐饮、理发等业务,收取部分租金,为学校增加经济收入。

学生费用全免

2000年特教学校开办时,健全生和盲生兼收。2008年后学校只招收盲生。学校原来一直对全体盲生免收学费、杂费、书本费,每个月只收取一百元的伙食费。

2011年年初,有一个学生通过穆孟杰的亲戚找到了他,希望到特教学校来上学。这个学生眼睛不对劲,看不见,已经十好几岁了。

穆孟杰告诉他,只要他愿意学,学校就收他、教他,不收学费、书费,水电费、取暖费等杂费都不收。

那个学生家里特别困难,连区区一百元的生活费都交不起,如果要交费,他就上不了学。

穆孟杰想了一下,孩子在学校吃饭、吃菜,都是自家地里种的粮食和蔬菜,也不值多少钱;盲生们交这么一点儿费用,一共加起来也没多少钱,与学校每年数十万的支出相比都是小数目,顶不了多大用。于是,他告诉那个孩子:“你来上学吧!学校不收你费用。”

过了两三天,那个孩子就被送来了。

但是,问题接着就来了:一个盲生免费,那其他的学生呢?

开始时,孟杰的打算是:对那些情况特殊的盲童不收任何费用,其他的还照收。

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妥:到特教学校来上学的盲生,好多人家庭经济状况都不好,一百元钱对许多人来说可能不当回事,但是盲童家庭中还真有不少因为这点钱而宁愿把孩子锁在黑屋里,也不肯送到学校来。孟杰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如果有的学生不收费,那么,那些交了费的家长肯定会有意见。

于是,他干脆召开了一次全校大会,公开宣布,对所有的盲生全都不收费,生活费也不用交。

这时,学期已经过半,大多数的学生已经交过生活费。孟杰毅然决定:把已交的费用统统退还给学生。

就这样,从2011年起,平乡县特教学校正式向全体学生免费。任何一个盲人,无论他来自全国的何处,也不论他的条件如何、年纪大小、智力高下,只要他愿意学,就都可以来学习。随到随收,随收随教,学校管吃管住管教。学生只有学会了本事才毕业。

爱心像潮水般涌来

穆孟杰办校十几年来,得到了中共平乡县委、平乡县人民政府和邢台市、河北省等上级有关部门的大力支持。

平乡县是一个国家级贫困县。该县以农业为主,没有矿山,几乎没有什么工业,经济排名在河北全省一百三十多个县中排到一百名以外。近年来,县里上了几个大的项目,特别是“好孩子”自行车生产基地落户平乡,使平乡县逐渐发展成为全国童车生产基地。这两年,县财政收入几乎每年增加一个亿。即便如此,2012年全县财政总收入也才区区三亿四千万元,几乎赶不上东部沿海发达地区一个村或一个镇的财政收入。但是,就是在这样困难的情况下,中共平乡县委、平乡县人民政府还是从政策、财力等各方面,给予了特教学校大力的支持,竭尽所能地为穆孟杰分担起一部分。

平乡县人民政府为孟杰的学校打了一眼三百多米的深井;改造了学校的电路,将变压器从50千伏更新为100千伏;每年冬季都给学校送来烤火煤。供煤和装变压器的费用由县人民政府承担三分之二。

为了把平乡的这所特教学校办出特色,办出水平,办成百年名校,县委、县政府决定,自2012年起对学校实行民办公助,每位教师每月补助一千五百元费用,每年给予每生生活困难补助一千元。公用经费标准也由原来的每年每生五百元,提高到一千元。2012年,县教育局为穆孟杰的儿子穆华飞解决了公办教师身份,每月由财政发给工资六百元。2013年,县里还专门为盲校修通了通往校门的长约三千米的水泥公路,市教育局拨给了十万元教育附加费。县领导还发动全县党员干部及群众为学校捐款。

社会各界的关心和支持同样令穆孟杰感动。

藁城市有位办企业的朋友,借给他四十多万元办校,还送给他一部五菱面包车。有一年因为发不起教师工资,穆孟杰悄悄地把车卖了。这位朋友听说后埋怨穆孟杰:“汽车就是你的腿,没腿怎么出门办事?”坚持要再给他买辆车,被穆孟杰谢绝。因为学校资金紧张总是还不了这位朋友的债,穆孟杰每年年底都要打去电话,向他表示歉意。那位企业家回答:“你有钱就还我,没钱就当我捐助残疾人事业了。”

邢台市有一位房地产老板,从2006年到2009年,每年资助特教学校三万元,年年春节还给学校送去一头白条猪,改善学生生活。2010年后,每年的资助又涨到了五万元。

河北省电力公司为特教学校捐献了十四台电脑、十架电子琴和两架钢琴。邢台市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顾问、市级老领导到平乡县特教学校慰问,把该校列为“邢台市关心下一代教育基地”,并资助爱心资金一万元。

2012年全年,学校共收到社会各界捐助款三十多万元。2013年,学校盖起了新的食堂,河北省工商联投入了六十万元予以支持。

有两位学生的家长,给学校送来了洋白菜。平乡镇一家专门生产酱菜的民营企业,常年向特教学校免费供应酱菜。那位朋友说:“孟杰一个盲人办这么大的事,我能够帮他一点儿小忙,那是微不足道的。”

中国残疾人联合会副理事长程凯到学校视察的时候,看到学校操场还是泥沙地,决定由残联资助二十多万元,为学校进行道路和操场硬化,全部铺上水泥。

中共平乡县委书记杨宪春2013年上任伊始,就两度到学校来视察、调研。

穆孟杰至今清楚地记得,那是2013年8月8日晚上,县委办公室主任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先别睡,一会儿他们要过来看看。没多久,他又打电话说:“我们马上到你门口了。”为了不惊动村民和学生,他们把汽车就停在马路上,走到学校来。这时都已晚上9点了。杨书记亲切地对穆孟杰说:“我这段时间事情多,学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那一天,杨书记待到晚上10点多才离去。这一次,当场拍板,帮助学校解决两个问题:一是为学校打一眼三百多米的深井,一是将学校的变压器更新升级为100千伏。

过了不到半个月,杨书记又来了一次。孟杰记得那是2013年8月21日,杨书记领着市里的领导来。一见到穆孟杰,就像老朋友一样打招呼:“孟杰,看谁来看你了?”

孟杰大大出乎意料,非常吃惊。

杨书记亲切地说:“我陪着市里领导来了。我们来看看学校有什么变化?还有什么困难?”

孟杰回答:“没啥大困难,有困难也好过去。就是学校建食堂,有些拨款还没到位。没事的。”

杨书记详细了解了一下情况。原来,2012年6月18日,邢台市人民政府副市长刘劲松来学校视察,当场表态:伙房要翻新,我们给三十万元。

杨书记答应回县里过问一下此事。他说:“孟杰,你不愿过去找我,我就找你来。”紧接着,又添了一句:“我找你好找。”

为了答谢市、县领导和社会各界的鼎力相助,穆孟杰专门把自己的人生经历编成评书的形式。这一次,县委书记和市领导来了,他拿出自己的坠胡,坐在宽敞的会议室里,充满感情地言说了一番,以表达自己微薄的心意:

问候大家在台前,下面由我来表演。

本人我叫穆孟杰,土生土长平乡县。

从小生来很不幸,双目失明看不见。

自己为了争口气,流浪学艺十几年。

一根竹竿闯天下,走遍冀中大平原。

为了所有残疾人,都能上学把书念。

东家借来西家凑,倾家荡产把学办。

没房没地没资金,每走一步都很难。

政府残联一听说,主动上门来支援。

特教学校成立后,由小到大快发展。

咱们学校免学费,吃住都是不要钱。

年龄小的学文化,语文数学和自然。

年龄大的学技术,针灸按摩样样全。

社会各界来支持,学校才能大发展。

大家把我来关心,我将永远记心间。

以后我会更努力,回报社会多贡献。

今天简单唱两句,希望大家能喜欢。

再次祝福大家好,身体健康合家欢。

说唱一结束,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掌声,表达了大家对孟杰不屈不挠坚持为盲人办学的充分肯定、钦佩和尊敬。

这一次,杨书记和市领导又给学校捐了一万元。穆孟杰感觉,杨书记是一个善良而且有爱心的人。他在平乡县当了七八年的领导,年初刚从县长升任县委书记。

第二天,一位副县长就给孟杰打电话,了解伙房建设的经费预算情况,得知每平方米建设费大约在一千元。他答应这笔经费马上就给。

穆孟杰的事迹上了《焦点访谈》

2007年,记者翟树杰在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栏目组时,曾经采访报道过穆孟杰。调到《焦点访谈》栏目组以后,翟树杰还一直同穆孟杰保持着联系,经常关心他的学校。

2012年春天,他带着摄影记者等来到了孟杰盲人学校,跟踪拍摄师生们的教学、生活情况,制作了一期专题节目。

4月27日,专题节目在中央电视台一套的《焦点访谈》中播出。盲人穆孟杰和他的学校从此闻名全国。节目指出,目前我们全国有五百万盲人,盲童们需要社会各方面的帮助,民间力量投入特殊教育特别必要,政府有关部门应该做好协调、引导和整合的工作。

节目播出后,在平乡县、邢台市乃至全国都产生了很大反响。中共河北省委宣传部艾文礼部长亲自前来视察,为学校送来了电脑、电子琴和各种学习用具,并且明确指示,要在全省广泛宣传穆孟杰自强自立和倾家办学的精神。

学校自创办以来,共投入约四百万元。经过多年的艰苦努力,穆孟杰还清了学校陆续欠下的七十多万元贷款,其中包括二十多万元的高利贷。

目前,穆孟杰还欠着亲友等八十多万元。这些钱主要是借媳妇曹清香的小姑,借孟杰老丈人的。每年到年关的时候,孟杰都要给自己的亲戚“债主”打电话,告诉他们:“今年这些钱还是还不上。”亲人们都很通情达理,说:“你不用说,等你有钱时再说。明年你也不用还,这些钱就当是我们也做点慈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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