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每天晚上都去的是同一家酒吧,而每天晚上约着的姑娘又都不一样,后面再去的时候,连酒吧老板都主动用翘起的大拇指跟乐正凡和杜安打招呼了。这也让哥俩儿禁不住,相视一笑,有些个不好意思。
今天已经是到丽江的第四天了,别说这小小的古城,就连这古城外的新城也都逛的差不多了,只是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有点突破性的收获。杜安多少见的有些烦了,晚饭前,乐正凡说是跟一个姑娘约好了在木府门口见面。
杜安实在懒得动,便跟乐正凡说:“反正也没多远,你去看一眼先,要是合适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就去找你。要是不合适,你就干脆扯个理由直接回来算了。别成不成的都非得在一起吃个饭、喝个咖啡啥的,一打眼就觉得不感兴趣的人,坐在一块儿硬找话题说,真费劲。关键是聊了半天,客气了半晌,一掉屁股还是个拜拜。还不如啊,你先去侦察一下,我等你信儿,实在不行晚上我们换家酒吧试试!”一边说着,一边挤出了一脸的坏笑。
乐正凡也无奈了,这几天也确实是,总就没碰上合适的一对,单独的两个还成吧,时间又对不上。他临出门前狠狠的说了句:“爷就不信了,爷有预感,这次准有戏,你等着……”话音儿还在大门梁上飘着,人已经一溜烟的出了巷子口了。
20分钟过后,杜安的电话响了。“哎,快过来,就在我们老吃的那家馆子,都坐下了,就等你了。”
乐正凡的语气里都透着股子兴奋,杜安简单回复了一句便挂了电话,立刻起身换鞋夺门而出了。这也是他们这几天来的最多的一家餐馆了,饭菜的味道还过得去,价钱也适中,关键是离他们住的客栈很近,非常方便。馆子不大,刚迈进大门口,杜安便找到了不远处迎面坐着的乐正凡,他对面还坐着两个姑娘正背对着杜安。就在乐正凡抬头跟杜安打招呼的时候,二人也同时转身回头,微笑着示意着,杜安也几乎同时回以了灿烂的笑容。
杜安在乐正凡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立刻举目接住了对面两道笑意盈盈的目光,一边说道:“真不好意思,竟让两位美女等我了。”
“哪有,哪有,我们也是刚刚坐下。”坐在杜安正对面的姑娘,立刻笑着说到。
乐正凡:“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哥们儿杜安,也是我大学同学,从北京过来玩的。”然后,转过身对着杜安接着说道:“这是徐曼,这是王思瑶,她们俩是从杭州过来玩的。”
杜安这才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小圆脸、大眼睛,皮肤白皙,樱唇娇俏,扎着一条黑黑长长的马尾辫的漂亮姑娘叫王思瑶。她看上去很恬静,清澈的目光很明亮,微笑中还带着点羞涩。移目观其侧,坐在她身旁的徐曼则跟她截然不同,一看就是个八面玲珑的女子,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眼,顾盼生辉,柳叶弯眉,春风带俏,面若银盘,绛唇映日,螓首蛾眉,楚腰蛴领。很明显,这应该才是今天乐正凡看上的主儿。再看乐正凡,已然是一副不悦人间三色雪,独恋意中幽兰月的模样了。杜安微微笑了笑,对乐正凡的心思已是了然于胸,不过他还真得感谢这个哥们儿,因为要不是为了顾及他,其实这两天见的姑娘里面,也真有独自一人还不错的。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还是让他碰到了这个徐曼,也算是一份迟来的惊喜吧!面前的这两个女孩子,一个风姿卓越,一个清秀可人,还真是各有一番风味。很明显,徐曼比王思瑶要大一些,故而,她们俩儿也以姐妹相称。
后来才知道,她们到丽江已经快一个星期了,除了古城,哪里也没去成。因为,徐曼到的第二天就开始发烧,直到昨天晚上才慢慢好起来,所以,今天才敢出来闲逛。就好像,是老天故意安排她们在这,一直等着乐正凡和杜安的出现似的。而对于他们哥俩儿而言,这二位美女也正是他们翘首以盼的甘霖啊!这场相遇,真有点青山缭绕疑无路,忽见千帆隐映来的意思。在这样的契机下,这顿饭也吃的欢乐极了,乐正凡更是表现的谈笑自若,妙趣横生,引逗的二位美女那是花枝乱颤,久不能抑。
晚饭过后,四个人一起信步在古城的亭间巷陌里,闲谈之余也一并商量着后面的行程。后来,再一次来到那间熟悉的酒吧,喝着啤酒,听着音乐。直至深夜,整个古城都安静了下来,人潮散去,灯火褪尽,笙歌已毕。乐正凡和杜安才依依不舍的,将徐曼和王思瑶送回了她们所住的客栈。
第二天早上乐正凡早早的就起来了,退了房间,带着昨晚的余兴,拉着杜安来到了相约见面的地点。四个人碰头之后,找了间铺子美美的吃了顿早饭,便起程赶路了,共同前往那个他们向往已久的泸沽湖。这一路,基本上是伴随着金沙江往其上游进发,山峰林立,沟壑交错,重峦叠嶂,云朵齐眉。这山路,更是蜿蜒曲折,九转十八弯,途遇山中美景,更是数不胜数。极目远眺,山谷之间,晴雨同天,白虹贯日,更加让人叹为观止。途经的宁蒗彝族自治县,俗称小凉山,那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小县城,时至今日沿途观其商铺陈列及民居建筑,还仍然保留着很多从前的模样。经过6个小时的车程,无数次的上坡下坡,无数个U型弯道后,泸沽湖终于如同镶嵌在群山环抱之中的一面魔镜一般,映入了大家的眼帘。
此时的车厢内,立刻欢呼雀跃了起来。车子顺利驶进了大落水村,整个村寨依山傍水而建,也正好嵌在山谷间的一处平地里,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一路打听着,找到了预订好的客栈,停好车,带着行李来到楼上的房间,推开房门的一霎,四个人便被眼前的景色迷醉了。临着泸沽湖的一面,是一整块的落地大玻璃,这让身处在房间里的人仿佛置身在画里。
一天的奔波让大家都感到有些疲惫,在房间里稍事休息后,才一同下楼吃了晚餐。这里有一道名菜叫“水性杨花”,摩梭人称之为“开普”,是一种生长在泸沽湖中的波叶海菜花,味道清爽,非常独特。酒足饭饱之后,随着夜幕的降临,浓重的黑也慢慢浸透了整个神秘的湖泊,一行四人伴着初上的灯光来到湖边,已经有人在村坝上燃起了篝火,悠长的甲搓舞曲在竹笛的演奏下婉转悠长,摩梭族的青年男女们盛装而至,与游客们一同手牵着手,载歌载舞起来。
那明亮的火焰,立刻映红了人们的脸颊;那欢乐的气氛,也立刻点燃了整座村寨……
歌消舞罢,四个人带着满面红光相视而笑,静静的离开了人群。沿湖边信步而归时,杜安偶然抬了一下头,便立刻瓷在了原地,因为他看见的,是久违的银河,还有那深蓝色的夜空中如同画卷一般的满天繁星。这样的星空,早已是遗落在杜安童年记忆里的绝世丹青,那是一种震撼心灵的美。
清晨,山峦晨雾,红霞越过山脊浸入湖中,曙光下,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湖面寂静无声,波光粼粼,只有猪槽船划破水面的时候,然能掠起两片涟漪。这眼前的美景有一种荡涤心灵的力量,只要你置身其中,便会立刻心无旁骛起来。四个人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开始了一天的环湖之旅,一路上走走停停,说说笑笑,如同身在仙境、心在云端一般。
就在那一天,他们用歌声唱响了整片山谷,悠悠回荡着漫天飘舞,不管明天身在何处,也依然昂扬,因为那是他们留存在这里的希望。
就在那一天,他们用笑容点亮了整片蓝天,灿烂映满了每一张脸,即使湖光中留不下他们的身影,也依然迷恋,因为那是他们留存在这里的惦念。
希望有一天,他们能将爱情带回这山水之间,静静的抱上三天三夜,即使是白天,也不愿放开,因为清风会散播每一份珍贵的爱恋。
希望有一天,他们能将人生带回这天地之间,慢慢的忆上三天三夜,即使是晚上,也不用停歇,因为繁星会点亮每一处记忆的章节。
80公里的环湖公路,四个人开着车走了整整一天。在这一天里,他们痛快的欢笑、忘情的呼喊、肆意的玩耍、尽情的放纵……蒸腾掉每一滴汗水,释放出每一种情愫,感受着每一次心跳,挥洒出每一秒青春。最后,手牵着手、肩并着肩的,披着晚霞回到的大落水村。
当天晚上,还痛痛快快地吃了顿黑山羊火锅,喝了点当地人自己酿的白酒,开怀的几乎要忘乎所以了。晚饭过后,徐曼觉得饭饱酒未足,余兴未尽,便冲着乐正凡撅起了嘴巴,那娇嗔的眼神似要把他化掉一般。乐正凡只轻轻抬起眼睛迎视了一秒,便被那细软的目光将心都看酥掉了,二话没说就跑回了车里,拿了四瓶红酒,又在旁边的小卖部里买了四个玻璃杯和一些零食,重新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两个人相视一笑,那眼神交汇时的缠绕,直弄的伫立在一旁的杜安和王思瑶从头到脚都麻了一遍。
杜安立刻鬼笑的说道:“赶紧,赶紧,回去麻去,要不你俩自己回去接着喝,我俩儿先退下如何?”
徐曼立刻扭过头来娇嗔道:“想得美,谁也不许跑,今天咱们一醉方休。”
杜安笑着看了看乐正凡,挑衅的说道:“那四瓶够么?”
乐正凡立刻骄傲的笑着说道:“你别吹牛逼,刚才吃饭的时候都已经喝了一点了,我这是嫌拿多了太沉,这东西,我带了一件呢,整12瓶,就怕你喝不完。”
杜安紧接着说道:“我靠,你丫什么时候带的啊,出门的时候也没见你搬酒啊?”
乐正凡:“哈哈哈哈,这酒啊,本来就在后备箱里,我走的时候没拿出来而已,今天还真用上了,好像还有两瓶五粮液呢!”
杜安咬着牙翘起了大拇指,无比赞叹的说道:“服了,还是你丫有先见之明啊!”
就这样,四个人一路说说笑笑的上了楼,一同涌入了乐正凡和杜安的房间里,相偎坐在了落地窗前。此时的泸沽湖已经完全笼罩在了夜幕里,黑的纯粹,黑的透彻,山脊上空爬满了闪烁的星,他们清晰而明亮。
酒韵渐浓欢渐密,人生短长福祸依。
徐曼只比乐正凡和杜安小一岁,但王思瑶却比他们都要小上好几岁。她们姐妹俩是在医院认识的,那时候王思瑶才21岁,还是个大三的学生,刚刚做完人流手术,独自一人裹着一件长长的大衣躺在医院走廊里的椅子上。徐曼去医院做孕检,进去的时候看见这个姑娘躺在这,出来的时候还看见这个姑娘躺在这,出于女人的细腻和直觉,她觉得自己注定要帮助这个年轻的姑娘。就这样,王思瑶便被徐曼捡回了家,后来才知道,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而且这已经是她第三次为这个男孩子堕胎了,连医生都说,如果这次再拿掉,她可能就很难再怀上了。可是没办法,青梅竹马的也不一定都是好人,终于那个男生还是弃她而去了。
她没有勇气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那样将会面对的是什么,她也没有勇气一死了之,因为她也不知道死了以后将会面对的是什么。在经历了痛苦的挣扎之后,她还是选择了自己最熟悉的,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的方式,那就是堕胎。那个时候的她,只能做出这样的判断,也只有决定这样做的勇气。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自己已经用尽了全部心力去爱的男孩,那个曾经发誓没了她就会死的男孩,居然有一天会真的不爱她了、不要她了、离她而去……和这个结果比起来,不能生育又算的了什么呢?因为,那个此生唯一一个她想要为其生育的男人都已经没了,还有什么好生的呢?
就这样,她在徐曼的家里住了好一阵子,也在徐曼不厌其烦的劝导之下,才慢慢好了起来。这之后,她便视徐曼为亲姐姐一般,因为是徐曼让她明白了21岁的女孩子,还有着不可估量的未来;也是徐曼让她明白了,作为一个女孩子,该如何才能在爱情里保护好自己。
而为了完成这样的一次人生疏导,徐曼也亲手揭开了自己生命里的疮疤,甚至都能清晰的看见那殷红的血,再一次流淌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