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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纵论局势

章凤战役结束,共擒获缅罕联军八千余人,而陇巴军和陇川宣抚司方面,也死伤五千多人。但,即便如此,也已经悉数击溃了罕家土军方面的主力。

面对如此庞大的一支俘虏大军,甚是让段鹏忧心忡忡地。欢喜的是,自己的军力又可以扩充了;忧虑的是,马上将可能面对着勐卯的政局调整,这些罕家土军的去向问题,可能会引起诸多周折的。假如全数引向其他地区,那又该如何去处理这些土军遗留在勐卯的亲属?这都是些不稳定的因素。此外,作为自己今后的“地盘”,人力的短缺,也将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的。

这样,经过慎重思考后,段鹏决定先将这些俘虏进行甄别,那些木邦的缅军及罕家土军的孤身一人者,将交由杨家兄弟押送出去,而剩下之人,暂时关押在章凤。段鹏的想法是,先把这些人进行集中“体力改造”,像种田等等活,实行武装看押着他们去做,只有那些表现好的,方可以在一定的年限后,释放他们回家。

而杨家兄弟,他们是一直全程见证了段鹏如何训练,鼓舞,指挥手下作战的,眼见大幕基本落定,他们也需要立刻赶回昆明,做最后的“准备工作”,顺便也把云南都司那里的“活计”给收拾了,于是,他们欣然同意了段鹏的意见。

经过一天的层层具体核实,有四千多人符合段鹏的要求,而剩下的四千人,则都是在勐卯地区有家人的。至于具体押送人员,段鹏自己则做了番精心的推敲,最后他与刀岩商议后,决定安排由陇川宣抚司的土兵进行押送。这样,进攻勐卯的任务就全部落在了陇巴军的身上。

为慎重起见,段鹏在杨家兄弟动身离开的那天深夜,单独找了他们二人,进行了一番今后可能演变的格局“前议”。

章凤陇巴军大营的一隐蔽之处,仅段鹏,杨家两兄弟正坐在里面,在三人的中间,摆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有几碟小菜,三个杯子和一壶酒。

段鹏先分别把杯子给满上,端起一杯来,说道:“大哥,二哥,明日你们就要离开了,段鹏先敬两位哥哥一杯,算是饯行了。”说着,他干了杯子里的酒。

“不必多礼!”杨镇宇这么说着,但他还是举杯把自己的那个杯子里的酒干了。作为一个老军人了,杨镇宇带着自己的弟妹走南闯北,浪迹于各地军营,见识过无数的大明军人,但陇巴军带给他的,只有震撼了。无论是将士们的训练,还是士气,包括武器装备等等,都是他从未见识过的,大明朝号称火器强军,但真正能娴熟的把火器这东西发挥到极致,恐只有在这偏僻西南边陲的陇巴军了。

“段鹏,章凤战役结束,恐怕陇川的形势就尘埃落定了吧?”杨镇宇虽然明白这道理,但他还是需要得到确认下。

“不错!等两位大哥一走,我将马上挥师进攻勐卯,届时也会顺利收复汉龙,天马两关的,决不会让大哥在昆明难做的!”段鹏斩钉截铁的说道。

“嗯,那我和天罡就在路上等你的好消息了!”“死皮脸”杨镇宇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倩儿就有劳两位大哥照料了!”段鹏想了想,他还是把这话给说了出来。

“这个就不用去你操心,怎么说,她都是我们的小妹。”杨天罡笑着说道。

“嗯,还有件事,需要麻烦杨大哥您。”段鹏开始了他的想法。

“你说。”一听有事相求,杨镇宇习惯性的“挂起”了他那“死皮脸”。

“这次的俘虏,我希望大哥您能给我全换成有文化的军士,年龄稍大点也没关系,我知道自传教士来我大明朝后,掀起了一股学格物这方面的热潮,很多士绅人家都有人学的。”段鹏小心翼翼的说道。

“怎么?你还打算扩充你的炮营?”目光敏锐的杨镇宇马上发现了段鹏的企图。

“杨大哥,如果我没点实力的话,又怎能给倩儿一个安稳的“家”呢?”段鹏语意双关的说道。

而杨镇宇也立刻也听出了这话中的“弦外之音”,他立即问道:“难道你对“局势”悲观?”

“悲观谈不上,只是信心不是那么的足,都是家里人,杨大哥不必如此咄咄逼人。”段鹏闪烁其词的说着。

“嗯,你说的也对。”杨镇宇叹了口气,“就看洪总督如何解围了,那里牵扯到朝廷太多了。”

“靠洪承畴?那个鸟人?算了吧。”段鹏摇头说着,“自鞑子修筑义州起,迄今多久了?有一年多了吧?你知道鞑子为此战投入了多少兵力?整整所有的军马全参战了!还有援兵!粗看上去,洪承畴的“合兵前权,稳进稳援”也确实很诱人,这大概这是吸取了萨尔浒之战的分兵教训吧,但他的援兵在哪?粮草怎么解决?”

“段鹏!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洪总督退守松山,我还是刚刚得到消息的!”杨镇宇两眼盯着段鹏,低声喝道。

“哦,这个啊。”段鹏见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解释道:“猜的,战局推演,这是我常做的事,你应该知道的。”

“哪有如此精准的推演!?”杨镇宇依然不依不饶的问着。

“信不信由你!杨大哥,这些情况,你要在京城里,什么消息都能知道的啊。好了,杨大哥,麻烦你回去后帮我了解下这几个人吧。”段鹏赶紧岔开了话题。

“什么人?”杨天罡插话问道。

“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段鹏道。

“张贼属下。”杨镇宇吐出了这四个字。

“不错,就是这四人,我想知道他们各自的作战习惯和用兵方式。”段鹏牵出了话题。

“这个倒可以,你是不是认为张贼人马会攻到云南来?”杨镇宇又开始逼问了。

“那倒不是,小心能行万年船吧,提早了解他们。”段鹏不敢乱开口了,但在他心里,清楚地很,这四人将是进入云南的第一路外来人马。

“嗯,这个可以做到,但你为什么不想知道李贼的将士消息呢?”杨镇宇反问道。

“李自成?”段鹏笑了笑,“此人鼠目寸光,难成大器的。”

“何以理解?”杨镇宇道。

“免赋,不纳粮,这可都是他提出来的吧?诚然,这种口号在初期是有效的,能吸引很多的农民。但既然是个口号,如果你不能长期执行的话,那到最后就肯定会出大问题的;而一旦你持续如此的话,请问他的补给怎么解决?不错,他用的是,“追赃助饷”!可那些能被追赃的都是些地主士绅啊,彻底决裂了与他们的关系,他还能成器吗?除非他能瞬间掌控“所有”,否则必定只有死路一条的!“地主减租减息,农民交租交息”这才是细水长流之策啊。”段鹏惋惜的说道。

“这也是你当初去腾冲儒学的缘故吧?”杨天罡笑着说道。

“哈哈,都有!我还想拉拢这些有学问的士绅呢。”段鹏也笑了。

杨镇宇沉默了一阵,然后开口道:“好!募集有文化之军士,这事我只能暂时应承着你,回去后我尽量想办法。不过,段鹏,今夜你所说的,不得再泄漏给他人!这可是会遭杀身之祸的!”作为杨家兄妹的大哥,杨镇宇还是会叮嘱这“半个”杨家人的。

“大哥,我知道,这不也是当你们两位是自家大哥,我这才肆无忌惮说的啊。”段鹏巧妙的解释着。

“嗯,我回去后看还有什么办法没有,再帮你出些力。”“自家妹夫”也算是有胆有识之人了,杨镇宇自然不会放过一切可利用机会的。

“匠人!铜!铁!锡!硝!炭!硫等等这些东西,多多益善!粮草我自己可以慢慢解决了。”段鹏如此说道。

“局势混乱,真希望倩儿以后能有个“安身之地”。”杨镇宇自言自语道,只是,不知道这话,他是说给段鹏,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杨大哥,此次你回去后,还得烦请你跟黔国公多沟通下,我在勐卯的“改土归流”,势必会触动云南其他土司“心弦”的,众口铄金还是小事,假如他们齐发兵来围攻,我就是三头六臂也无法抵挡的。”段鹏有些疑虑的。

“你不用担心这个!这事是得到了黔国公首肯了的,他知道该怎么做的!况且,即使有土司有“想法”,凭借他与土司们的关系,也能压制得住的。”杨镇宇对这还是信心百倍的。

“那就好!其他我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说到这里,段鹏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继续说道:“杨大哥,我想,你们锦衣卫可否也在勐卯和陇川,也设个点?这样也方便联络下?我知道你们的联络方式比较的快捷。”

“嗯,这个可以,回去后马上可以办这事。”杨镇宇暂时还未完全明白段鹏的意思。

此次交谈,花去了大半夜的时间,而对段鹏来说,他稍许感觉到了什么,与这位“冷冰冰”的杨镇宇,可能短期,不是那么容易再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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