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莫秦茨又隐隐看到了那个长发飘飘受尽磨难却又坚毅无比的紫衣女子,那双眼睛是那么熟悉,是的,很像一个人的眼睛,落儿的眼睛,同样的清澈与执着,慢慢的落儿与那紫衣女子的身影重叠到了一起,变成一个人,远远的朝着他笑着,但是身影却越飘越远。
“落儿,不要走,不要离开我。”睡梦中的莫秦茨似乎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额上沁出细细的汗。
莫秦茨仿佛看到同样一身紫衣的落儿远远的在那遭受着雷公电母的霹雳闪电。
“不要啊。”莫秦茨感到撕心裂肺的苦痛席卷全身,一个激灵从噩梦中醒来。
发现这只是一个梦,才松了口气。
奇怪自己只有在雷雨的情况下才会想起那个紫衣女子,可是这是在沙漠,哪里来的风雷,自己怎么也会梦到呢?而且为什么到后来变成落儿了?
自己怎么也想不通。
可是自己明明清清楚楚梦里看到了落儿,难道落儿有难?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脚底冒出一股冷流,袭遍全身。
可是只有自己才能找到天心石和雪莲,落儿的药是必须配出来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可是做了这个梦以后,自己是真的再也放心不下她了。
虽说已经交代了胡理加强戒备保护,青依也随时可以过去相助,但是自己心里就是不踏实。
“哎,看来还是让黑风守在她身边,自己才能安心去寻药。”莫秦茨喃喃道。
缓缓站起身,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夜色早已褪去,东方露出微微鱼肚白。天亮了。
“黑风,醒醒。”推了身旁依然熟睡的黑风。
“啊,主人。赶了几日的路,昨晚太累了,睡的死,没想睡到现在,嘿嘿。”黑风不好意思的笑。
“嗯,我想了想,你也不要跟我去了。还是去凤城吧,我总觉得好像不对劲,怕是落儿有危险。”
“不是有胡理吗,他为人心细,法力身手都不比属下差多少,主人有什么不放心吗,再说不是还有青依吗?”
“我知道你担心我一个人上天山昆仑山。不过这点困难难不到我。”
“可是,。。。。。。。”
“就这么决定了,要是落儿出了事,我会更不安。你这就启程吧。”
“主人,我们在这戈壁滩也走了好几天了,干粮和水都不够了,要是属下现在赶回去,路上水和干粮肯定坚持不到出沙漠,反正最多也就两天咱们也就出了这沙漠。不如属下先跟你出了这里,然后再寻机找到水和干粮,属下就折回凤城,你看怎么样?”
“也罢,那你就先跟我一起离了这里。”
“是。”
二人从枯木上解开缰绳,翻身上马,向着天山昆仑山方向驰去。
连赶了一天半的路,人乏马疲,加上缺水,两个人的嘴唇,已经发白干裂,露出一丝丝的血丝。
正当水尽粮绝时,前方出现了稀稀拉拉的沙漠灌木,接着一丛一丛越来越多,还出现了大片的绿草,最后眼前便是一片惹眼的葱绿,那是大片的白桦林和胡杨树。
“主人,我们出沙漠了。”黑风对着树林兴奋的喊。
“走,过去看看。”莫秦茨一夹马腹,跑进了林子。
“等等,主人。”黑风赶紧跟上。
树荫蔽日,顿感凉爽许多,再往前走了一些,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水,有水。过去看看。”
“嗯。”
果然一条清亮亮的小渠流蜿蜒过林子,虽然不大,却也有丈把宽。
二人跳下马,将马牵到渠边饮水。然后双双跃入水里。
猛喝了几口水,哇,真过瘾,从没有这么过瘾的喝过水。渠水的冰凉将身上连日奔波的疲劳一扫而光,两个人就那么在水里泡着。
喝完水,马儿也到一旁吃草去了,好几日没吃半点东西,也难为这些畜生了。吃的好欢。
隔了有会时间,二人才不舍的从水里爬起。
“多装些水,前面就应该是昆仑山了。天黑前赶到那吧。”
“是。”
黑风将两个羊皮袋子装的鼓鼓的,这才上路。
几盏茶功夫,就出了林子,天暗了下来。
不远处就看到黑压压连绵起伏的群山。半山腰之上可以看到白皑皑一片,那是终年不化的积雪。
黑暗中隐隐看到灯火。
“前面应该有人家,过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就借宿一宿吧。”
“这荒郊野外的什么人家啊?寻常老百姓的,胆子也算不小了。”黑风笑着说。
“嗯,想必是这一带的猎户吧,除此之外,一般人也不会住这里。”
说着就到了灯火闪烁处。
那是一间小木屋,不过上面盖得是茅草。因为这种地方一年雨水微乎其微,所以一般老百姓就木头茅草搭房子了。
“有人吗?”莫秦茨下马上去敲门。
里面“咳咳”两声,好像是一个老太太的声音,“柱子,去把门开开,看看什么人。”
“是,娘。”
门吱扭一声开了,是一个憨厚的壮实小伙,不过十六七上下。
“这位小哥,我们二人是过路的,想讨个方便在这里借宿一宿,不知可以不?”
那个叫柱子的小伙子,看了看莫秦茨和黑风,不像本地人,而且两人举止有礼,不像是坏人。
“娘,两个过路的大哥想在俺家借宿一宿。”
“这黑天瞎火的,让客人进来吧。”老太太对自己儿子说。
“是,娘。”
“两位大哥进来吧。”
“多谢了。”莫秦茨和黑风把马拴在屋外的树上,走进屋子。
里面没什么东西,几张破旧的桌椅,和一个简易小灶。
昏暗的油灯下,看到一张破旧的木榻上,躺着一个老太太。皱巴巴的脸,头发稀松发白。看上去好像行动不便,不过人倒是和善。
“两位公子不嫌弃就在俺家住吧。哎,我这身子半年前中风,现在也是个瘫子,下不得床。”
“老太太能收留我兄弟二人,小生心里感激,打搅你老人家休息真是不好意思。”莫秦茨对着老人恭敬的说。
“两位公子坐吧,呵呵,就是俺家这些破椅子,摇摇摆摆的,公子小心不要摔了。”
“柱子,去给客人弄点囊饼和水来。”
“嗷,娘。”
“黑风你去帮柱子点。”
“哦,黑大哥是吧,不用啦,这囊饼,俺没娘弄的好吃,不过也会弄的。再说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来帮忙呢。你坐着好了,柱子很快就好的。”
“那就辛苦小哥了。”黑风见柱子这么说,也就不再计较,再说,说实在真帮不上什么忙。就到莫秦茨一旁站着去了。
“两位公子贵姓?”老太太和善的笑着问莫秦茨。
“小生莫秦茨,这位是我兄弟黑风。”
“老人家,听口音应该也不是这里的吧?”
“公子说对了。俺家是从离沙漠最近的北轩国小镇子过来的。家里穷,听人说这昆仑山上有昆仑玉,不少人来这里寻到玉了,回去都发财了。柱子他爹会些拳脚功夫,叫那里的恶霸乡绅逼得实在揭不开锅了,就带着俺娘俩来这里寻宝了。”
“冒昧的问一下,怎么没见柱子他爹啊?”
“哎,我们来这里以后才发现,那昆仑玉非常难寻。所以除了寻玉,柱子他爹就利用有些功夫,和附近的猎户一起打猎做起猎户,好维持生计,柱子也从小跟着他爹打猎。可是有一晚,他爹一个人去打猎,走的远了,不想在山上遇到雪崩,就再也没回来。”
老人说到这里,悲切溢于言表。一旁弄囊饼的柱子听了老娘的话,也是伤心难过。
“老人家,在下冒昧,勾起了你的伤心事。”莫秦茨一脸内疚的说。
“公子不必自责,都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老婆子已经看淡了,人总有一死,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这样也好,老头子也不用受世间的苦难了。倒是老婆子,还得天天躺在这破床上,连累俺家柱子呦。”
“娘,看你咋说的。叫你别想那么多,你又来了。”
“哎,我儿懂事呦,娘不说了。”
“两位大哥吃吧,家里也没什么别的,只有些米粉做这些囊了,好歹能天肚子。”
柱子把囊饼和一罐子水放到桌子上,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
“谢谢柱子了,咱们兄弟两人有这些吃的,感激都来不及呢。”
“嗯,不错,听好吃的。”
“真的。”柱子很高兴自己的东西被客人说好吃。
“是啊。”黑风边吃便对他竖起拇指,“真的不错啊。”
“娘你要不要吃些。”柱子孝顺的问他娘。
“娘不饿,等下吃完了,你带两位公子到里间屋子休息去。”
“嗯。”
吃完后,两人随着柱子到里屋睡觉去,里面也是一样简陋,就一个和外间一样的破木榻。柱子拿出一个木架子,上面铺了些茅草,用粗布蒙上,就是一个简易的床了。
“两位大哥就睡这里吧。”
“多谢柱子了。”
“没什么,就是睡着有些硬。”柱子一听莫秦茨谢他,又不好意思了。真是憨厚朴实。他自己跑到外间在他娘旁边用破桌椅拼了一下,就睡去了。
“黑风,明日你准备一下,早点出发吧。”莫秦茨躺在木榻上说。
“主人,真要属下这么快离开吗?”
“嗯。”
“是”。黑风知道莫秦茨一旦决定的事就很难改变,所以也只得无奈的遵守。
“睡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