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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刘子业大逆不道

刘子业是宋孝武帝刘骏的长子。孝武帝驾崩后,刘子业以太子身份即位称帝。刘骏尸骨未寒,灵柩还停放在宫中,性嬉女色的刘子业便迫不急待奔进武帝的后宫,任意临幸武帝后宫中的妃嫔美人。等到孝武帝的灵柩入葬以后,刘子业想起自己在做太子的时候,不受父亲宠爱,不由得怒火中烧,竟然下令挖掘父亲的坟墓,后虽被劝阻,但他还是命人把粪便倾倒在陵墓里,大骂孝武帝为齇奴(齇,酒糟鼻)。

后来,刘子业的母亲太后王氏患了重病,对儿子十分想念。可是,刘子业却整日纵淫作乐,从不前去问安。太后自知不久于人世,派遣宫女去召唤他,想最后诀别。刘子业却摇头说:“病人房间多鬼,怎么可以去呢?”宫女返报后,气得太后脸色铁青,本就是重病之人,再经过这样沉重的打击,王太后不久便含恨去世了。

刘子业虽然对母亲毫不关心,但对自己的权力却十分在意。为了巩固皇权,他大兴牢狱,高举屠刀,先处死权臣戴法兴,接着又谋害肱股老臣何迈、沈庆之等。最后,凡是敢向他提出反对意见的人一律酷刑处死。接着又怀疑祖叔刘义恭对他不利,亲自率领军队到刘义恭家,把刘义恭和四个儿子全部杀死,然后支解四肢,剖出肠胃,又挖掉眼睛,泡在蜂蜜里,名“鬼目粽”。

杀死了刘义恭,他还感到不安心,于是干脆将自己的叔父一并召还,拘住殿中,整天对他们凌辱和殴打。叔父们的哭喊、嚎叫和呻吟声每天在殿堂萦绕。湘东王刘彧体形肥壮,刘子业就将他称为猪王,还特意命人在地上掘坑,倒入水和泥,剥光刘彧的衣服,裸置于坑中,另用木槽盛饭,搅入杂菜,使刘彧就槽食,像猪一样,作为笑谑。

受到这样的污辱,刘彧未免怨怅,刘子业就令左右缚住刘彧的手足,赤身露体,用木杖抬着进御厨,说是今天杀猪。幸有刘休仁在旁佯笑说:“猪不应死!”刘子业问是何故?刘休仁说:“待皇太子生日,杀猪取肝肺。”刘子业大笑道:“好!那就改日杀猪。”刘子业前后欲杀三王十余次,多亏刘休仁多智,每次以谈笑佞谀化解。

刘子业天性淫毒,生活淫乱。只要他看中的女人,一定想方设法弄到手,如果对方稍有反抗,便会遭到他的报复。他曾馋涎于婶母南平王刘铄的王妃江氏。但江氏无论如何不肯顺从。恼羞成怒的刘子业便吩咐将江氏捆起来,鞭打百下,随即杀死了江氏和她的三个儿子。更为令人发指的是,他竟公然和姐姐山阴公主私通,还明目张胆地占有姑母新蔡长公主。对宫中的宫女,他更是恣意蹂躏侮辱,稍不如意就要杀人泄愤。

面对这样的衣冠禽兽,人们终于忍无可忍。最后,自知朝不保夕的湘东王刘彧决定反戈一击。他密结刘子业身边的亲信寿寂之、姜产之,趁机谋杀了刘子业。

——选自《南史·宋本纪中第二》

【智慧心得】

无孝行,便绝无善行

废帝刘子业在他短暂的帝王生涯中,真可以称得上罪行累累。他杀戮忠臣、淫逸乱伦、虐待下人、残害同族的种种暴虐之举,恐怕连桀纣都做不出来。但刘子业能够有这样的人神共愤的残忍念头,决不是凭空而来。而是因为他自身有一个罪恶的根源,那就是不孝。

想一想这个世界有谁对我们的恩情能够超过父母?从“十月怀胎”到“嗷嗷待哺”,从“读书求学”到“成家立业”,我们的父母无时无刻不在为他的孩子操劳:孩子学习进步了,他们眉开眼笑;孩子干坏事了,他们愁云满面;孩子生病了,他们眉头紧锁。父母的一切喜怒哀乐已经紧紧地和孩子联在一起,无论你成功也好,失败也罢,能够永远支持你,守护你,对你不离不弃的恐怕只有父母了。如果我们不知感念父母的恩情,不知回报父母,连飞禽走兽都不如,还怎敢谈及道德人伦?中国传统文化中对孝道的重视远远超乎世界其他文明国度。

中国人不仅将孝作为人的基本道德准则,还将它作为万事之纲纪,“以孝治天下”成为历代统治者的座右铭。这决不是中国人故意夸大其辞,正是中国人认识到孝是一切善念的本源,所以孔子才说:“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事;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进而可以“泛爱众,而亲仁”。孟子也说:“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万物。”只有这样,才可以做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离开了孝道而追求仁、义、理、智、信都只能是缘木求鱼。圣人之所以要把“事父母,能竭其力”作为忠信的前提,把“亲亲”作为“仁民”的前提,就在于他们看到了孝道是一切道德的基础,孝行是一切善举的源头。

汉文帝对母亲就极为孝顺。薄太后曾经生了一场重病,辗转迁延达三年之久。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然而刘恒却打破了这句话,在三年之中,他每天都要看望母亲,常常衣不解带、不眠不休地陪伴在旁边,凡是御医送来的汤药,刘恒都要亲口尝过,确认无误之后,才放心给母亲喂下。正因为有如此的孝心,才能滋生出爱民之心。

所以,汉文帝继位不久就下了一道诏书说:“一个人犯了法,定了罪也就是了。为什么要把他的父母妻儿也一起逮捕办罪呢?我不相信这种法令有什么好处,请你们商议一下改变的办法。”大臣们一商量,就按照汉文帝的意见,废除了一人犯法、全家连坐的法令。文帝在位期间,还经常赐给鳏寡孤独者布帛,以助其抵御寒冷。为减轻百姓的负担,他生活极为简朴。有一次,他想建一座露台,但计算了一下,要用一百斤黄金,相当于当时十户中等百姓的家产,于是就取消了这个想法。

汉文帝之所以能够做到爱护臣子,关心百姓,就在于他自幼接受了良好的教育,知道做人必须要牢记父母的养育之恩,长大以后要竭尽所能加以报答。这种孝心的升华,就使得他拥有了一颗感恩的心,一颗善良的心,所以才有此善行。相反,刘子业在父亲死了以后毫无悲哀的神情,在母亲临终之时,拒之于千里之外,孝心尽失,又哪能有丝毫仁爱?不仅刘子业一人这样,历览中国历史,凡是为人不孝的,即使不是大奸大恶,也绝非善类。

南齐的第六任皇帝萧宝卷在齐明帝去世时,觉得父亲的灵柩十分讨厌,竟然不顾礼仪,就下令迅速下葬。在守灵期间,每次轮到他哭灵的时候,他总推说嗓子疼,一声不哭。萧宝卷登上皇位以后,爱出宫闲逛,却又不允许任何人看他,每次出宫都先行戒严。为了预防有人从门缝里偷看,凡他经过的街道,两旁的房舍都要空出来。皇家卫队前驱的鼓声一响,平民就像听见防空警报一样,狂奔而出向四方逃命,来不及逃走的全都做了刀下之鬼。

有一次一个孕妇逃得慢了点儿,被萧宝卷看见,竟被剖开肚子挖出婴儿。另有一个生病的老僧无力逃避,躲在草丛里,被萧宝卷下令乱箭射死。萧宝卷每个月都要这样出游二十多次,且方向无定,忽南忽北,忽东忽西,有时还是夜游,老百姓难得有一天安稳的日子。

暴君的恶行,迅速激起了此起彼伏的反抗。他在当皇帝这两年多一点的时间里就发生过四次巨大兵变。最后,当萧衍的叛军挺进到建康城下,完成对首都的包围时,萧宝卷依然我行我素,不顾百姓疾苦,专心致志地扩建他的宫殿。他的左右亲信中有几个比较清醒的,看出局势严重,希望萧宝卷能够安静下来,其中一人趁着他的坐骑忽然惊嘶的机会向他进谏说:“我看见您父亲了,他很不高兴,责备您总是出宫游荡。”萧宝卷大怒,拔出佩刀,寻找他父亲的鬼魂,寻找不着就用草缚一个他父亲的人像斩首,把头挂在宫门口示众。

一个人如果不遵从孝道,就会使内心深处的罪恶迅速膨胀,直至做出如萧宝卷、隋炀帝一样禽兽不如的事情。因此,修身养性,培植善念,就要从孝敬父母做起。正像俗语所说:在家敬父母,不必出门去烧香。

孝敬父母,遵守孝道,不仅涉及到一个人自身修养的问题,还是我们能够在社会立足,赢得他人尊敬和信任的根基。一个人不知报父母之恩,就说明他没有感恩之心,没有感恩之心的人就是枭獍之徒,任用他,是养虎为患,亲近他,是与蛇共舞,因此这种人很难赢得他人的信赖。相反,如果一个人孝敬父母,就会被视为忠义之人。在选择人才,讲究德才兼备,以德驭才的中国更是如此。上古的时候,舜的父母极为糊涂,偏爱小儿子象,而多次迫害舜,但是舜依然对他们极为孝顺。尧听说舜如此孝顺,就将他征召到身边,对他进行考核以后,定为自己的继承人。

在科举制没有推行的汉代,选拔人才实行的是推举制,由地方官员向中央推荐人才。而选拔推荐的重要标准之一就是孝,因此,入选者被称为孝廉。人们对孝道是如此的看重,以至于一个人犯的过错如果是因为孝道而犯,可以得到人们的原谅,而不影响事业的发展。

为人不孝,会被看做无行小人,而受到轻视。相反,恪守孝道的人到哪里都会受人尊敬。陆绩是三国时期吴国的天文学家。他六岁的时候随父亲参加袁术的宴会。陆绩见酒席上有橘子,就偷着揣到怀里三个。当他辞谢回家时,橘子掉了出来。袁术生气地责问他说:“你来做客,怎么还把橘子拿走呢?”陆绩连忙回答说:“我是想把它带回去给母亲吃。”袁术见他小小年纪,却如此孝敬父母,深为感叹,从此对他另眼相看(当然,我们在教育孩子的时候,是不能鼓励孩子为了孝心而随便去拿别人的东西的)。司马芝也是三国时期的人,他年轻的时候,赶上战乱,与同乡一起到荆州避乱。走到半路,一行人遇到了强盗,其他人都丢下老的扔下弱的逃跑了,只有司马芝自己一个人留在母亲身边。强盗来到近前,问他为何不逃走,他说不忍心丢下老母独自苟活,并苦苦哀求保全母亲的性命。强盗为他的孝行所感动,认为他是个忠厚君子,就放了他们。

在讲究门阀出身的封建社会,袁家四世三公,门庭显赫,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却对一个三尺孩童刮目相看;在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动乱年代,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竟能够使杀人如麻的强盗肃然起敬,刀下超生。这足以让我们认识到孝行在赢得他人的尊重方面有多么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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